整个青阳郡都洋溢在一片欣欣向荣的气氛之中,百姓们相互奔走,将杨辰分土地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播至青阳郡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没有田地的佃农们,如同一股股洪流般,从各个乡村向城内涌来。
同时,这也让杨辰的声望在整个青阳郡到达了巅峰,人人都对他的善举感恩戴德。
此刻,依旧端坐在监斩台曹忠庭,看见杨辰竟然以如此低廉的抽成将土地分发给佃农们,并且还顺势招募了大量的军人,这让他那颗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的担忧。
他原本以为短短三个月,杨辰断然不可能有太大的作为。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在短暂的愣神后,他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朝着杨辰拱手道:“青王殿下为国为民,实在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
“本王只是小施恩惠,就能让百姓富足安康,何乐而不为呢?”
杨辰笑了笑。
曹忠庭接着道:“不知青王殿下如何处置胡四海以及党羽的家人?”
“胡四平担任都尉之时,不是最喜欢将犯人发配矿山采矿吗?我觉得这一招不错,所以我准备将胡四海以及党羽的家人,直接发配矿山,不知曹郡守意下如何?”
杨辰依旧面带和煦的笑容,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只是在决定几只蝼蚁的生死。
“他们贪赃枉法,残暴不仁,还以下犯上,理应如此。”
尽管曹忠庭心中极为不爽,但胡四海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他也不敢给这些人求情。
“曹郡守还真是公正廉明,本王深感欣慰。”
杨辰拍了拍曹忠庭的肩膀,扭头看向文四喜:“四喜,等一下你带上王府的人,跟随曹郡守前往司禾府。”
“前往司禾府干什么?难道司禾府的人也有所牵连?”
曹忠庭心中咯噔了一下,急切询问道。
司禾府乃是掌管户籍、田地畜产,粮食储备以及税收财政的部门,属于青阳郡的钱袋子。
杨辰笑着解释道:“胡四海以及党羽的家族可是人丁兴旺,我担心有漏网之鱼,按照户籍抓人的话,也能查漏补缺嘛。”
听见这话,曹忠庭只感觉通体发寒,心道,你还真是心思缜密。
杨辰见曹忠庭一脸迟疑,他有些不悦道:“曹郡守,难道你是不愿意吗?还是说意图包庇...”
他的话还没说完,曹忠庭疯狂摇头:“不不...我愿意配合王府,只是...要不这样吧,不用麻烦王府的人了,等一下我让治粟内史王大同将人员名单整理出来,交由王府,保证不会有任何一只漏网之鱼。”
文四喜走上前来,笑眯眯道:“曹郡守言重了,我本就是为王府办差,岂敢言辛苦二字?正好胡四海以及党羽的家族田产地契,我们王府需要再次核对。万一我们从他们家里搜查出来的地契田产与司禾府记录在册的数目对不上号,那岂不是会引发更多的纠纷?”
听见文四喜这么说,曹忠庭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多谢郡守大人体谅。”
文四喜朝着曹忠庭抱拳致谢后,扭头对吴刚道:“吴统领,带上你的人,我们跟郡守大人一起前往司禾府。”
吴刚立即点头,并点了五十名王府亲卫跟随。
在众人离去之后,刘松柏有些担忧道:“殿下,司禾府乃是青阳郡的钱袋子,我们插手染指,曹忠庭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就算有心,也不敢!”
杨辰哂笑一声:“我一手握着民心,一手握着王权,他现在反抗,已经迟了。”
此时,司禾府门口。
一名身材圆滚滚、皮肤白白净净的中年男子,正朝着门外小跑而来。
此人便是司禾府的治粟内史王大同。
他在看见曹忠庭后,急忙拱手道:“曹大人,怎么突然到访?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属下有所准备。”
“不要嬉皮笑脸的,此番我前来是陪同王府人员核查反贼胡四海以及党羽的户籍人口,快带我们去户库吧。”
曹忠庭朝着对方瞪了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王府的人?”
王大同这才注意到,在曹忠庭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生面孔,并且两侧还站着好几十个身穿青色服装的护卫。
“别愣着了,赶紧的。”
曹忠庭催促道。
王大同在迟疑半晌后,这才对身后的下属道:“赶紧领王府的人前往户库。”
在文四喜带人跟着司禾府的人前往户库的时候,王大同立即将曹忠庭拉到一旁:“郡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胡四海他们真的被杀了?你没救他们吗?”
“救?”
曹忠庭重重哼了一声:“我拿什么救?他们可是在谋反,证据确凿,现场捉拿。老王,我问你,你没参与吧?”
“我哪儿敢?你知道的,我胆小,而且我只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肯定不会往西一步。没有你的命令,我哪儿敢轻举妄动?”
王大同警惕的望了一眼四周,轻声道:“听说你已经投靠了王府,以后我是不是也要对王府的命令马首是瞻?”
“谁说的?”
曹忠庭气得够呛。
王大同一脸愕然:“外...外面都在传,而且刚刚我听说,你是跟青王殿下一起登上的监斩台。难道胡家谋逆的消息,不是你提前传递给王府,让王府有所准备的吗?胡四海好歹是副都尉,领兵多年,如果不是提前设好陷阱,他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败在青王的手中?”
流言如刀,而且还是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利刃。
这些流言,自然是杨辰找人传播的,就是让黄泥巴掉进曹忠庭的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曹忠庭气得是暴跳如雷,恨不得掐住王大同的脖子,追问出流言的源头。
就在这时,一名下属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向王大同汇报道:“大人,王府的人说不仅要查户库,还要调查整个青阳郡的田产地契,核对税收和银库存银以及粮仓储粮。”
王大同愣了一下,转而一脸愕然的看向曹忠庭。
他虽然看着胆小,一副财迷样,但绝对不是傻子。
他能闻出味来,曹忠庭把他给卖了。
核查税收和银库以及粮仓?
这三样,有一样能对得上数目,他这个治粟内史不就白当了吗?
让一个财迷守着金山,不吃点儿捞点儿,都对不起老天的恩赐。
“曹郡守,你...你什么意思?平日里我可没少往你府上送银子,你就是这么待我的?如果真查出点儿什么事情来,你也跑不了。”
王大同是真的急了。
前有都尉胡四平离奇死亡,刚有胡四海以及党羽被诛连,现在又查到他的脑袋上,他就算鼻子再不灵敏,也能嗅到危机感。
曹忠庭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急忙捂住王大同的嘴巴:“你小子能不能小声点儿,是不是要嚷嚷着天下人都知道?杨辰只是让文四喜他们来调查胡四海以及党羽的户籍人口,还有田产地契,怎么可能会查银库和粮仓,我去问问。”
王大同那张圆嘟嘟的脸上满是愤恨。
这些年贪污受贿,收刮多少民脂民膏,他可全听曹忠庭的,虽然自己也吃点儿喝点儿,但绝大部分都上缴给了曹忠庭。
他怒红着眼睛看向曹忠庭:“如果我栽了跟头,你也跑不掉,你别以为你把我当做投名状送给青王,你就能安然无恙。”
“够了,你给我闭嘴!”
曹忠庭怒骂一句后,转身就往府衙里面跑去,想要去找文四喜问一个究竟。
王大同也担心曹忠庭会耍什么幺蛾子,快步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