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的尸体被某种力量操纵重新‘活了’过来,而且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样一来被操纵的尸体去了哪儿,有什么目的,这就很让人在意了。
如果是跟僵尸蜗牛一样,那尸体就是需要被‘捕食’的猎物,难不成是献给山神的‘祭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赵教授之前说的禁忌话题的影响,我脑子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把结果往这方面想。
老岳尸体消失之谜,这件事我们拍脑袋琢磨也琢磨不出来,今天赶了一天路,又遇到这种事情,大家都有些精疲力尽,所以我让颜姝把受惊过度的杨方升以及赵教授带回帐篷里休息。
不过岳川就是死在帐篷里的,所以杨方升宁愿把睡袋拿到篝火前睡,说什么也不进去。
其实我心里也瘆得慌,里面全是血腥味,只不过这山里要是没有抵御山风的帐篷,那接近零度的风刮几下就得把人的骨头都给刮凉,而且这地方的空间有限,也没办法把帐篷挪到别处。
“实在不行,我们继续赶路,往前走一段路程再找个合适的地方重新扎营。”
杨方升出的是个馊主意,但却意外地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连刚子都觉得在这地方过夜晦气,说不定会招来什么脏东西,比如老岳的鬼魂之类的。
我认真考虑一下,队伍里的士气很低落,我不得不优先考虑解决人心涣散的士气问题。
现在山里的气温有五六度,虽然寒冷,但我们身上御寒的衣服质量不错,加上吃饱喝足了体内能量也足够应付走上几个小时。
而且留在这个地方只会徒增他们的精神压力,睡也睡不好反而影响第二天赶路的进程。
权衡利弊片刻,我就同意了连夜赶路,半个小时后,我们就穿戴整齐一人举着一个火把重新上路了。
“老岳,可怜啊。”
刚子一声唏嘘,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呢,那个多出来的影子还跟着你的,鬼知道这影子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因为岳川的死,我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刚子的事情,跟着他的影子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我扭头往身后看了看,赵教授还是一脸愁容,估计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没去考虑他跟我说的刚子身上这件事。
“刚子,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问。
“你还别说,真有。”
“怎么个不舒服的,跟我说说。”
见我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刚子嘿嘿一笑,“你之前的那一小杯酒太香了,馋虫给我勾出来了,你给我喝一口,我保证立马就舒服了。”
“这种战略物资是能随便动的么?你就不舒服着吧。”我懒得再搭理他,这家伙没个正行。
闷着头我继续在前面带路往既定的方向走,之前没有在这里走过夜路,此时仔细地观察四周,虽说地貌环境与其他的山林差不多,但给我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哀牢山里的夜,不像我去的其他大山,浓得不像墨,倒像是凝固了的、沉甸甸的黑铁,压在胸口让人有些发闷。
因为岳川的死,我身后的那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听起来十分的厚重,根本不用我去观察都能察觉到身后的每一丝空气都绷紧了弦。
几声零星的,拖得极长的“咕——呜——”,从极远的山谷底部渗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的深潭下吹着腐朽的骨笛,随即,又有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这瘆人的合唱。
那与白日里清脆的鸟鸣截然不同,像是它们的魂魄,在夜里发出的哀嚎诅咒一般。
左边的林子里,猛地爆出一串尖厉至极的“呷——呷——呷——”,活像夜枭在用它那看不见的利喙,一下下啄刮着生锈的铁皮,声音刮得我耳膜生疼,心也跟着一抽一抽。
我被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行为感到窝火,老林啊老林,你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钻过深山老林了,怎么平时你只当是小曲儿的声音今天却让你这么紧张!
我深呼吸了两口,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平复下去,前边传来一阵更为可怖的哀啼让我后脖子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那仿佛是迷路的鬼魂在绝望地嚎哭,声音盘旋着,从一个调子猛然滑向另一个调子,凄厉得不似人间所有。
这哭声还未落下,近处灌木丛里便响起一阵“桀桀……咯咯……”的碎响,像是个被扼住喉咙的女人在窃笑,阴冷,恶毒,贴着地皮钻进了我的骨头缝里。
我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后面的赵教授等人了,我扭头看向了后面,借着火把的光亮只瞧见三人各个面如土色,上下嘴唇忍不住磕碰。
这状态可不对劲,我们身上的衣服就算是零下十来度也不至于会冻成这样。
就拿我自己的感觉来说,我感觉到的那种寒意并不是全来自于环境,更多的是来自于心里,那股寒冷是由内而外的。
果然还是岳川的死再加上这诡异莫测的哀牢山给我们太大心里压力的关系。
“大家再咬咬牙坚持坚持,只要找到合适的空地就可以扎营休息了。”
我冲后面的赵教授三人鼓气。
不过他们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变得轻松,赵教授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林老弟,你看,这雾是不是又浓了?”
我点了点头,“这个季节晚上山里的湿度大,南方的山里都一样,不是哀牢山才有的独一份,我观察过,要是‘障世’带来的雾是突然的,汹涌而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飘飘地在林中蔓延。”
听我这么一说,赵教授脸上的肌肉才稍有松弛,他问我,我们走了大概有多远了,我估摸了一下时间告诉他,怎么着也得有三四里地了。
“林兄弟,我看还是尽快找个地儿落脚吧,反正已经远离之前那个营地了,教授年纪大了,经不起日赶夜赶的折腾。”
杨方升的声音就像是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了。
“我正有此意。”
我说着回头看着前面,稀薄的雾气之下我还真瞧见了一个能够展开帐篷的地方。
但就在我指着前方说已经找到落脚点的时候,眼前突然像是被刷上了一层白漆,可见度由原来的十来米瞬间缩短至不到两米!
我心头一紧,不妙,那鬼雾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