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溪原以为会下午到,没想到一路上很通畅,中午便到了。
两人下车,看着面前崎岖的小路,“走吧,我们住的地方应该就是在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家民宿。”
刚才路上问了一下师傅,知道这边经济都比较落后,因为是少数民族居住较多,所以很多都保留着以前的习惯。
沈松溪看着天气还算不错,一边费力地将箱子提上坡,一边回头去拉身后的助理,“你小心点,这儿碎石子比较多,容易滑倒。我们来得及的,到了还可以进山去看看。”
“进山?”
她可是听同事说过,这边天气阴晴不定的,临近晚上千万别出门,很容易迷路的,她才不要去!
脚下故意踩上碎石子,一滑,整个身体跪坐在了地上。
沈松溪连忙松开箱子去查看她的伤势。
“怎么样了?受伤没有?有没有哪里疼?”她紧张兮兮地盯着小菲,“能站起来吗?”
小菲摇了摇头,满脸的自责,“恐怕不行。”
沈松溪将两个箱子放好,将人给扶了起来,“应该是伤到了脚踝,我扶你走吧。”
还好路程不远,民宿老板看到两人倒是热情,沈松溪将助理安排好后,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发现自己随身的包不见了。
坐在床边想了想,一脸的无语,看来还得见那个男人一次,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为之的。
真是烦躁。
沈松溪关上门,敲开了助理的房间,“你就在这儿好好歇着,听老板说明天可能有雨,我现在没事,趁着天还早出去转转,你有什么事就和老板说。”
“伊曼姐,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小菲作势已经开始下床穿鞋。
手就被阻止了。
“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的,你好好躺着。”
看着沈松溪出了门,小菲直接站了起来,看着脚踝处擦破的皮,嘴角闪过凶狠。
沈松溪离开一个小时后,霍靖北的车停在了民宿门口。
听到声响,小菲立刻补了妆。
霍靖北没有在房间看到沈松溪,整张脸一直黑着,北岳赶紧去问了老板。
“霍少,老板说不知道,说刚才沈小姐问过他这边的天气,还朝他要了一份这边的地图。霍少,我们要不去问问沈小姐的那个助理?”
门刚被敲了一下便开了。
一看到北岳那张严肃的脸,小菲心里有些害怕,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不屑地扫了北岳一眼,站在了霍靖北身旁。
“霍总,您怎么也来这边了?还真是巧啊。”
男人面无表情,北岳一把将人往后拉开了一米,“说,你们家霍经理去哪里了?”
小菲顿了两秒,不悦地看着面前的人,“她自己有手有脚,想去哪里我怎么知道?出去转转也如此大惊小怪的。”
那嘲讽声,落进男人耳中,男人一回头,小菲触及其眼神冰冷,浑身忍不住打了个颤。
“出去多久了?”
被霍靖北气场吓到的小菲,声音有些不稳,“快两个小时了。”
天空突然一声响雷,北岳看着天,担心地看着霍靖北,“霍少,我马上去找。”
“我去,你联系人过来。”
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小菲明白他们是要去找沈松溪,立刻紧张了,大步追了上去,拦在了霍靖北面前,“霍总,你不可以去,千万别去,这天马上就要暴雨了,太危险了,霍总,求你别去了。”
霍靖北想到那蠢女人可能出事,身体四周的戾气又加重了几分。
“不想死的话就滚!”
小菲直接被男人眼里的杀意吓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
看着男人迅速消失的背影,小菲死死的咬着牙关。
贱女人,最好就这样死了。
沈松溪走到一半时天便暗了下来,渐渐地下起了雨。这个山林看样子应该还没有被破坏,这边的植被茂盛,一路上还有些草药,果然没看错。
雨越下越大,沈松溪想返回,一回头却发现身后雾蒙蒙一片,本来就没有路,现在是连方向也分不清。
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必须赶紧找个地方避雨才行。
越走越急,时不时响起的雷声在山中回荡着让她更是慌张。
衣服被撕破也不管,抹了一把脸,看着前面有一处凹陷,好像是岩石洞,沈松溪手脚并用地往前。
眼看着就要到了,身体却因消耗过大,有些发软,抬起的脚还没有落下去,身体先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沈松溪!”
“沈松溪!”
霍靖北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大喊,暴雨声很快就盖住了他的声音。
看着面前分了两个山脊线,一边有路,一边没有路,男人站在原地眸子一敛。那女人既然是为了新项目来勘察旅游地形的,那么肯定得朝着人烟稀少的地去。
长腿一迈便进入了草丛里,扶着树一路往上走,雨很快便将男人浑身湿透,四周烟雾缭绕,完全看不清前方有什么。
霍靖北的心越来越烦躁。
“沈松溪!”
“沈松溪!”
……
趴在地上的人感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努力动了动手指,睁开了眼,“这,我在这儿……”
沈松溪扶着旁边的树用力地站了起来,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大声地回了一句,“我在这儿!”
已经越来越近的男人在听到女人的声音时也看到了远处的身影。
往前的步伐瞬间变大,大声吼着,“沈松溪!”
是他,沈松溪看着一身狼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嘴角上挂起了笑容。
瞧着还对着自己傻笑的女人,他的心居然平静了许多。
弯腰就准备抱她,沈松溪摇了摇头,不同意。
“你扶我吧,上前好像可以躲雨。”
霍靖北也不和她争执,扶着人便往前走,只是沈松溪觉得她几乎是被男人给拎着走的,根本没费力。
坐在岩石下,外面的雨声夹杂着雷声特别刺耳,沈松溪无法忽视。
瞥了眼身边打开手机灯的男人,刚要起身挪个位置,手臂处传来了痛楚,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嘶……”
男人眼一瞪,“坐下,别动。”
伸手将她的衣袖直接掀开,红肿破皮的手肘有些触目惊心,沈松溪自己都有些迷糊,不知道何时受的伤。
抬头看到男人的脸,一片漆黑。
“上面沾了泥,蠢女人。”
沈松溪清楚地听到了霍靖北骂他,刚要还嘴却看到男人正在脱衣服,眼一闭,“霍靖北,你流氓!”
居然这个时候还想着占她便宜,这脑子真的是坏了吧。
“啊!”
手肘上传来一股冰凉的刺激,她忍不住睁开了眼,就看着男人身上穿着打湿地外套,手里正在给她擦伤口。
瞬间,她反应过来,刚才误会了他,脸上有些发热。
手肘上绑着的男人衬衫,逐渐被血染红,沈松溪突然觉得挺好看的,开口道了句,“谢谢。”
霍靖北没接,背对着她坐着。
外面雷声不断,现在还时不时加上闪电,沈松溪觉得整个地都在晃动,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手臂。
盯着面前男人的背影,思绪渐渐地飘出去。
那天要是自己没有跟爸爸去参加宴会,没有和爸爸闹脾气,没有私自跑开,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个男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爸爸离开是在下雨天,她入狱时天空也飘着雨,她第一次进入霍宅时好像还是在下雨吧……
从小她就讨厌雨天,讨厌打雷,老天爷是在提醒她吧。
这个男人,不能爱。
可为什么她没发现呢,每次反应过来都来不及了。
“是呀,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啊。”
身后的叹息声传来,男人一字不漏全部听到了。
沈松溪沉浸在过去,并没有发现自己开始自言自语了,还在自责着,“要是那天没看到你,是不是就没有交集了?”
不自觉朝着背影伸出了手。
男人一转身就看到沈松溪白皙的手指停在空中,像是正在抓什么。
霍靖北很讨厌她现在的表情,直接冷声将人打断,“你在说什么?”
被拉回思绪的人察觉到自己说漏了话,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天亮再走,雨太大了,我可不想死。”
男人这蹩脚的理由,沈松溪却没发现奇怪之处,只是觉得可笑,“堂堂滨城霍少也有怕死的时候,还真是奇闻。”
“沈松溪,你知道吗?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嘴脸,揶揄谁呢!”
沈松溪眸子一暗,胸口有些发胀。
觉得他这话很是可笑,而且还很矛盾,“仅是现在吗?我沈松溪不是一直都是霍少最讨厌的吗?”
“沈松溪,你真的该死!”
霍靖北气愤,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沈松溪痛得叫出了声,男人眸子一紧,一把又又将人放开。
看着又渗出血的伤口,沈松溪自嘲地勾了勾唇,“那你就不该来,让我死了不正好。”
静静的一句话,霍靖北没有接,仍由它被雨声盖过。
渐渐地,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男人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雨,裤兜里的拳头紧紧攥着,黑色眼眸里还未消散的慌乱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现在这种天气不正是良好的机会吗?
暴雨,雷鸣电闪,即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那曼曼的仇顺理成章就报了。
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女人惨白的脸,黑色的瞳仁闪过狠厉,不行!
他必须要亲自解决这个女人!只有这样他才对得起曼曼。
沈松溪,她没资格自己死,她只能死在他手中!
霍靖北闭上了眼,冷漠道,“你死了,谁来扮演曼曼?”
呵呵。
沈松溪低下头,无力的笑了。
终究,是她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