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朦胧之间听见了从外而来的脚步声,立刻来了精神,冲着来人怒道:“段天泽,你疯了吗,有什么话你直说,关着别人是个什么道理。”
纳兰斯容根本没有理会秦霜,在审讯处的凳子上坐下,对着一旁的下人道:“把她带出来吧。”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秦霜极为熟悉,她已经被关了有两日的时间了,早就忘记自己的身边还有风营,靠着自己腿上的力气连滚带爬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过去,哭喊道:“斯容,你回来了,快救我出去。“
她秦霜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夫人,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下人将牢门打开,先行搀扶着秦霜出外,此刻他害怕的是纳兰斯容身边的纳兰嫣和纳兰彻。
遮着秦霜的布子被下人取下,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光亮,揭开布子的那一刻,秦霜环顾四周,忽然觉得有些眼熟,直到看见坐在座位上的纳兰斯容的时候,她想起来了,这是将军府的暗牢,她这么会……
“斯容——”秦霜见着纳兰斯容,眼睛里瞬间出现了眼泪,但是那个眼泪在众人眼中看来,太过假惺惺,“你是来救我的吗?斯容。”
纳兰斯容并没有任何动容,面色冷峻,他念在秦霜还是他夫人的份上,没有让秦霜跪下已经是仁慈,怎么可能救她。
“这么多年不见,我静心培养保护府内人安全的暗卫,什么时候成了你一个人趋势的工具了。”纳兰斯容看向牢内的其他暗卫。
暗卫浑身一颤,怎么可能认不出纳兰斯容的名字,那可是他们誓死效忠的人,他们可以听出纳兰斯容的怒气,所以都不敢吱声,只是看着秦霜。
秦霜没想到纳兰斯容看到她第一面不是高兴,而是问起这些有的没的的问题,本来准备发作,但是看了看纳兰彻和纳兰嫣,心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和纳兰斯容说了些什么话,所以才会这样。
“我这次回来,是来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的,你难道不打算说一说吗?”纳兰斯容敲打着座位把守,冷静的看着秦霜。
秦霜不敢再说话,反而扭捏起来,道:“怎么会呢。”
“我问你,穆青的事,可是真的?”纳兰斯容也不与秦霜多言,而是直接问起慕青的事情来。
秦霜脸色一变,她立刻看向纳兰嫣,这件事还是从纳兰嫣这里捅出去了,眼神中多了几分凶狠。
“你不要看嫣儿,我要你亲自说,不然,你知道我的性子的。”纳兰斯容慢慢扶着座椅站起来,两只手上的骨头卡卡的响,传到秦霜的耳朵里。
“我没有,穆青的事情我不知道。”秦霜矢口否认,也不去看纳兰斯容的眼睛,她最害怕的就是纳兰斯容那一双如鹰般敏锐的眼睛。
纳兰斯容怎么可能真的多秦霜动手,他本来希望秦爽可以自己说出来,可是秦霜现在的样子让他无法下手,除非……
“既然如此,我想看看这些暗卫是否还听我这个前人的使唤。”纳兰斯容最后将手放下,走到暗卫面前,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沉声道,“现在我要你们去夫人的房间搜,有什么给我那什么,若是我见你们空手而来,那就不用在将军府待着了。”
就连纳兰嫣都可以感觉到纳兰斯容身上的冷气,她都有些佩服这样的纳兰斯容。
不过,纳兰斯容的处理方式让她觉得有些古怪,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不过,既然是纳兰斯容来负责,他们只需要看着就是了。
秦霜一听到暗卫要去搜查她的房间,立刻道:“不许去——”
为何不许去,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开,倒是让纳兰斯容抓住了小辫子,他不过是稍微一试探,秦霜就耐不住性子说了出来,倒是省了他的力气。
“我倒是看看这些暗卫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纳兰斯容没有回头看秦霜,反倒是对着暗卫关着的牢房门打了一拳,整个门都断裂了。
这一份力气使得虽大,但是比起那些光会用蛮力的人来说多了一份细腻,纳兰嫣见着断裂的门并不是拦腰折断,而是中间还有纳兰斯容的拳印。
暗卫一句也不说,直接快速的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秦霜这一刻忽的整个人身体没了支撑,直直的坐在地上,冷眼看着纳兰嫣,更无心理会背后的纳兰斯容。
“还有一个人,没有处理。”纳兰斯容脚步朝着旁边的位子一步,看了看还装着没有醒来的风营,转头斜视了一下秦霜,对着牢内的人道,“风兄许久不见,这一见居然是在我将军府的牢里。”
风营这才开口,道:“纳兰兄可真是多年未归啊,我今日这幅姿态,实在是让纳兰兄见笑了。”
“无妨,我这就让人送风兄出去。”纳兰斯容没有问风营其他问题,转而给下人使用了个手势,接着又道,“还请风兄委屈一阵,布子和绳子等出去以后再解开吧。”
风营只是笑笑不说话,在下人的搀扶下出了牢房,走时还不忘朝着秦霜的位子看一眼。
此刻纳兰斯容在这里,秦霜怎么敢对风营有所表示,在她看来这件事情要更为严重一些,她还是安静一些好。
纳兰嫣虽然看出两人有其他的暧昧之色,但最后还是憋着没有开口。
很快,暗卫踏着匆忙的脚步一个个重新回到纳兰斯容的身边,其中带头之人手中拿了一个被土掩埋过得木盒,这个木盒吸引了纳兰嫣的注意。
先不说这个木盒里有什么,就是看着这个木盒上的土渍都很让人怀疑,若不是看着这土已经附着在上面有些时候了,她还真不相信这是秦霜给自己设下的套。
纳兰斯容走到秦霜面前,当着秦霜的面将木盒拿起,而这次轮到秦霜没有任何反应了,她遮面道:“斯容你这是做什么。”
纳兰斯容对着锁子处轻轻一捏,锁子就如同面粉一样散落在地上,他慢慢将盒子打开,发现其中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让纳兰嫣不由得一惊,若不是盒子里的味道,那又是哪里的。
她开始找寻着味道的来处,独自从纳兰彻身边走出,从跪身的暗卫面前一个一个走过,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如同枯枝一般的药材,她停下脚步的那一刻,用自己的旁光看到了秦霜的眼神正朝着她的位子撇,看到纳兰嫣拿起药材的时候,脸色变了。
“这就是你杀害我母亲用的东西吧。”纳兰嫣拿起药材,放在鼻子处闻了闻,确认了这个味道。
纳兰斯容也抬眼看过去,并不识得这个东西。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秦霜有些激动了。
“如果不是,你为何如此激动,再者,你怕是忘了我现在是做什么的,多少药材我都见过,更何况是这一种,你以为别人不识就没事了,我认识。”纳兰嫣带着原来纳兰嫣心中的那一份气直接冲到秦霜的面前,让她看自己的药材看的清楚。
纳兰嫣的气势忽然强盛,将在场的人都吓到,只听纳兰嫣接着道:“这个药材确实难得,而且必须花高价才能买的到,所以我们秦夫人才会到现在都舍不得扔吧,若我说的没错,这个药材本身含有毒素,长期服用之后便会毒发身亡,而毒性则会在人死后季入人的骨之间,让其他人找不到死因。”
纳兰嫣一口气将药材所用说出,让秦霜无处躲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纳兰嫣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能把这个药材的所有说的清清楚楚。
“所以呢?这个药材我都不知道做何用,倒是嫣儿你知道的清楚,难道你不比我更是那个可能下毒的人吗?”秦霜根本不承认自己的错处,反而说一个最不会让人相信的话。
其他人都知道,穆青死的时候纳兰嫣才多大年纪,再者,怎么可能有人对自己的母亲下毒,秦霜难道是疯了吗?只会胡言乱语。
“李启,去,把萍儿叫过来,我要亲自问问她。”纳兰斯容对着跪地的李启道。
李启速度非常快,立刻将秦霜的贴身婢女萍儿喊来,谁能想到自从昨日纳兰斯容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计划着跑了。
“你跑什么,是有什么事情败露了吗?这几年看来你跟你你们主家一样过得很好啊。”纳兰斯容话里有话,接着拿起纳兰嫣手中的药材道,“我问你,认识这个是什么吗?”
萍儿瑟瑟发抖的抓紧自己肩上的行李,转头看了看秦霜,秦霜一副要是她敢说就杀死她的模样,她吓的闭上眼睛,使劲的摇头。
纳兰斯容再也没有心软,一手捏上了萍儿的胳膊,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萍儿也大叫起来,她的手断了。
他对秦霜还有着一点点夫妻之间的敬意,而这个萍儿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他这样做也是要给秦霜看看下场是什么。
纳兰嫣也没想到纳兰斯容居然会下手如此可怕,轻轻一下就将侍女的手给捏断了。
“将军将军,奴婢说,请您不要杀奴婢。”她疼痛的看着纳兰斯容的手朝着她的另一只手取,害怕道。
她不再去看秦霜的眼睛,只是埋着头道:“这个药材是夫人外出的时候带回来的,奴婢不知道有什么用,只知道夫人让奴婢将将药材磨的沫放入二夫人的饭食之中。”
有这些就够了!
“萍儿,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疯了吗?”现在不是萍儿疯了,而是秦霜疯了,她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萍儿会是最后出卖自己的那一个。
“夫人,您看在奴婢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她不过是一个小侍女而已,没有那么伟大的志向,只是想要安安心心的活下去而已,若是不说,肯定会被纳兰斯容给撕碎的。
“我问你,下药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纳兰斯容站起身子,没再看地上的侍女。
“是,是在您接了旨去平定山匪的时候。”萍儿如实道来。
平定山匪,果然是那个时候,那时候的他整整出去了一个月,家中的事情全权交给穆青,想来也是那个时候他没有看护好穆青,让她从自己的身边离开的。
秦霜再也没有力气争辩,她神情恍惚,不敢相信这一切,她就连最后肯求纳兰斯容的力气都没有,她,秦家高贵的嫡女,将军府的将军夫人,是多少人羡慕的名号和地位啊,在这一刻化为齑粉,随着纳兰斯容的一声叹息再也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