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身体有点不适，起床后就去了茹玉的房间叫醒她，告诉她早一点去饭店打理，自己稍晚些过去。

茹玉身材苗条，上身短下身长，算是黄金比例吧。

站在梳妆台前，身高1米62左右的她在镜子里只能装下一半。

她洗把脸，揉揉大眼睛、翻翻双眼皮、擦了擦瓜子脸、把一副眼镜戴在高高鼻梁上，用头绳将那披肩发扎成一个小把子。

一切准备就绪，拿起包就要走，前脚刚迈出大门，不知咋地又返回来了，回到屋又取了一点油脂抹在那既不太白，但也不算黑的脸上，对着镜子又照了照，才算出了门。

茹玉家离饭店不算远，骑车10多分钟。

茹玉骑着车子，路两旁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到了饭店，茹玉按惯例转完了大厅，又看了看几个包间，背着手到了后厨。

站在门口，她偷偷瞅瞅了，未见那个打扫卫生的李维。

除非有事，茹玉基本不来后厨，对这里的人也不是特别熟。

但对吴师傅就不一样了，吴师傅在这儿呆了十几年，这里里外外没有他不熟悉的，从最初一个打杂的，到现在掌大勺的，吴师傅也算称得上元老了。

吴师傅正在挥舞着大勺炒菜。

茹玉走到他跟前，叫了一声吴师傅。

吴师傅转身，笑道，“稀罕呀！小王总，你来肯定有大事。说吧。”

“没事，随便转转。”茹玉抿嘴一笑，“这菜好香啊！”

李维背对着茹玉，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正小心翼翼地切着土豆丝。

茹玉对李维没有多少印象，要不是王总那天提起他，她几乎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她又扫了一眼，还是没瞅到那个模糊影子。

“吴师傅，听说最近又来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在哪儿呢？”

吴师傅笑了，“你说新来的那个。”

“对，就是新来的。”

吴师傅指了指，“那个打扫卫生的在切菜。”

“切菜？”

茹玉走过去，故意咳嗽了一下，歪着脑袋瞅了瞅，突然笑了，“哎呀，这叫花，不是，这打扫卫生的也成厨师了。”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王总的千金。

一个大美女站在面前，李维多少有点分神，想着她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他一不留神，手拿菜刀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一个指甲边被那菜刀切了一小块，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李维放下刀，赶快捏住了伤口。

茹玉倒是吓了一跳，赶快叫道，“吴师傅，这个手指头切住了，快一点，快一点！”

吴师傅放下大勺，立马跑过去看了看，“没事，小伤口，找个胶布沾一下。”

“小伤口？流了这么多血，还是小伤口。”茹玉有点不理解。

“当然了，干厨师这一行，有一点不小心，常会切住手的，你看，我这手上伤疤多了去了。”吴师傅伸出手让茹玉看了看。

“没什么大碍，过一会儿就好了。”看着茹玉着急的样子，李维说话了。

“你等着，我去找块胶布来。”茹玉跑出了后厨。

在前台翻了半天，找了一块白棉布，又急匆匆跑到后厨给李维包扎住。

看着茹玉那高雅的气质，再看看她此时温柔的样子，作为一个男人，李维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

茹玉抬头，两人的眼光霎时碰到了一起，但彼此又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注意，别沾水！”茹玉说着，带着一点羞涩转身走了。

下午上班，茹玉又到了后厨，见李维站在那菜板前忙活着，便走过去问道，“怎么样，手好一点了吗？”

李维转身马上应道，“谢谢小王总，没事了。你看，一点不耽搁工作。”说着，李维拿起菜刀又切起了葱头。

葱头味挺大，茹玉站在跟前看了看，一股刺鼻的辣味让她捂着鼻子走了。

红日落下，夜幕降临，厨房里依然灯火通明，切菜声、剁肉声、大勺与锅的摩擦声、碗碟瓢盆的碰撞声，声声相加，声声相融，看来生意的确不错。

大厅里，包间里，一桌桌客人舞动着筷子，交叉互碰着酒杯，有说有笑。

“吴师傅，她这儿的生意真好呀！”李维忙里偷闲问着吴师傅。

“是啊，这生意确实不错，这多亏王总了，王总为人好，又有经营理念，大家都认这个牌子。”

李维想了想，说道，“吴师傅，依我看哪，是你的厨艺好，为她家带来了财气。”

吴师傅一听，马上板着脸道，“可不敢这么说，我们就是个打工的，就是个做饭的，这饭店好坏和我们有关系，但不是绝对关系，关键还是看老板的经营理念，能不能招来回头客。”

李维觉得吴师傅说的在理，立马点头。

“吴师傅，那边又催红烧鱼呢？”传菜员催促道。

“好的，马上！”吴师傅大勺一挥，把糖汁浇到了烧好的鱼身上。

饭店门口，小赵她们招呼着客人，“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先生，请慢走！”

茹玉也站在门口，欢送着每一位尊贵的客人。

吴师傅拉灭厨房的最后一盏灯，同李维一起回到了宿舍。

宿舍没人，吴师傅坐到床铺上，点着了一支烟，也顺手递给了李维一支。

李维掏出火柴给吴师傅点着，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吴师傅跟前。

“今天客人稍多一点，累不累？”吴师傅关心地问道。

李维往肚子里吸了一口，又吐着烟圈，“不累，这不算什么，比我在那边干窑活强多了，这儿最起码是太阳晒不着、下雨淋不着，吃的也好。”

吴师傅哈哈一笑，“不累就好。刚开始是有点枯燥乏味，慢慢习惯就好了。到时候你出师了，就可以背着手指挥了。你看王总，背着手这儿走走，那儿看看，羡慕吧！”

李维不停地点头，“是呀，根本没法比，人家出生的门槛就高，我们一出生就是两腿插在黄土里，祖祖辈辈种地的命。”

“这可不对呀，据我了解，小王总父亲以前也是农村的，后来当了一个干部就落在了这城里。她高中上了一年，因为父亲去世便不想在学校呆了，跟着大王总一起打理饭店，算是王总的助手，前不久刚过了20岁生日。”

李维一听，不停地啧啧啧，“亏了亏了，这么好的条件说不上学就不上学，真是太亏了。”

吴师傅喝了一口水，又问道，“你啥文化呀！”

李维不好意思，“我初中没读完。”说话时李维脸红了。

吴师傅听了，瞥瞥嘴，“你呀，人长得这么俊，为啥不好好上学呢。”

李维不好意思笑了。

他掐灭烟头，喝了一口水，拿起上衣就要抬脚向外走。

“哎哎，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吴师傅站起来拦住他。

李维看了看吴师傅，便道，“想出去溜达溜达。”

“溜达？走，我陪你。”说着吴师傅也拿件上衣走了出去。

就这样，吴师傅和李维一边走一边聊。

吴师傅问李维多大了，结婚没有？

李维说已经结婚了。

“家是哪儿的？”

“哪儿的？”这一下把李维问住了，他挠挠头，心想，这红叶家是哪里的，这时他才想起了红叶给他的汇款地址，摸摸兜，兜里是空的，于是结结巴巴地，好像是N省的那个什么县？

吴师傅又笑了，“一看你就是没结婚，刚来几天就学得不老实了。”说着，吴师傅狠狠地拍了李维一巴掌，迈开大步走了。

“吴师傅，你听我说，我……”李维在后面喊道。

“我—不—听！哈、哈、哈……”这滑稽的笑声在夜空中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