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
朱应看见柳如烟眼神中的厌恶,眉头皱了皱,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跟着朱应一同前来的下人闻声连忙进了屋子。
“快把大夫人松绑开来!”
朱应朝着柳如烟的方向摆了摆手,吩咐道,言语里满是着急。
“是!”
那两个下人也是应下,动作也快,完全略过旁边的尸体,一丝犹豫都没有,一人抬着胳膊,一人抬着腿,把柳如烟抬下床,放在椅子上。
柳如烟也只是被绑住了手腕和双脚,绳子很快就解开了。
解开绳子,下人也是对着柳如烟行了行礼退到朱应身边。
柳如烟也是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自顾自揉起手腕,毕竟被勒了一夜,难免酸痛。
“你们下去吧。”
朱应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那两个下人也是行了行礼出去了。
看屋里没有多余的人以后,朱应才又恢复了关心的语气,走到柳如烟身边:
“如烟,可有哪里不舒服?”
“哼…”
柳如烟低头冷哼一声,这才悠悠抬起头看着朱应,眼神中满是不屑,嘲讽着看他,而后对着他呸了一声:
“别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令我作呕!!”
“如烟…我真的没想到…这事居然跟你有关系!”
朱应丝毫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面色不改,叹口气有些不敢相信的,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哦?意外吗?”
柳如烟眯了眯眼,干脆半依在椅子上,看起来情绪平复了不少,端起桌子上的一个茶盏,在手里拿着转动着,看也不看朱应,话却是对他说的:
“人是我杀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一步步逼我到如此地步,如今终是如你所愿…你还问我为何会这么做?朱应啊朱应,你天天装的不累吗?”
“如烟…我看你现在真的是已经疯了,开始说胡话!”
朱应情绪终于是被她的话带动起来些,语气有些不满:
“我即刻吩咐下去,找来官府将你捉拿归案!”
“朱老爷…且慢!”
陆之安一听朱应已经迫不及待想把柳如烟送入牢里,当下就上前阻止了。
“陆公子,如烟现在已经变了,变的可怕了,若是不及时关押起来,后面会做什么事,可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朱应似乎对陆之安的阻拦有些不理解,想说服他,赶紧把柳如烟关押起来。
“还有一事我需要问问夫人…”
陆之安微微勾了勾嘴角,对着朱应解释道。
“…”
朱应背对着陆之安皱了皱眉,怕他不肯罢休,想了想这才又转过身笑道:
“公子请便!”
“…”
陆之安点了点头,移步到柳如烟对面的位置坐下,苏衍歌也紧随其后坐在他旁边,朱应则是表情有些凝重的站在二人身后,默不作声。
“夫人,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人?你是怎么杀的人!”
陆之安坐下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进去主题。
柳如烟抬眼看看他,见他皱眉看着自己,轻轻叹息一声,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答案不言而喻,还要再问我一次这是何意?”
“怎么杀的人。”
陆之安没有管她的话,而是缓缓又重复了一句上一句,只不过语气里的冷意已经蔓延开。
“…”
柳如烟皱了皱眉,环视了一圈,似乎想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余光瞟到他还在盯着自己,柳如烟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虚,吞了吞唾沫,开口说了,不过言语间还是透露处一些愤恨:
“她若是能安分守己又怎么会遭到灭顶之灾?
一个生长在烟花地的女子,妄想代替我的位置,我好歹也做了十几年的大家小姐,论品性,她有哪一点比得过?
可就是奇了怪了…”
说到这里,柳如烟眼神看向朱应,一字一句的说道:
“男人就是这样,外面的永远比家里的好。”
朱应眼神躲了躲,不跟她对视,柳如烟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掌猛的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愤愤地说:
“男人娶妾是常事,我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停的在我面前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碍我的眼!!”
“你对她很了解?而且她进府不过十几天,你怎么有时间策划这么多的?”
陆之安对于她的生气点,心里有些了解,所以也不在意她在自己面前无礼。
“这种消息,不是有钱就能打听来的吗?”
柳如烟突然又冷静下来,缓慢坐到椅子上,语气轻松,跟陆之安说话仿佛就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自然随意:
“嚣张跋扈惯了,野鸡也想当凤凰,以为进了府自己就能有多高贵,可惜啊,就是太嚣张了,被人算计了还自以为占了多大的便宜。
她日日让侍女来抢夺专门给我炖的补汤,好啊,我让她得逞几次,最后一次,我就在汤里面啊…
放了些软筋散呢…”
说着说着,柳如烟就低头笑了起来,似乎很高兴一般,笑了一会才抬起头来,对着陆之安继续说着:
“喝完没力气了,她以为是困了,就会去睡觉,我等到子时…从地道过去,我故意去叫醒她,你都不知道…她看见我的时候,那个惊讶的表情,我真的…突然觉得很好笑,我站在她面前,当着她的面拿着她的帕子,用桌子上的茶水浸透整个帕子…
她不是喜欢遮面睡觉吗?我很仁慈啊,我把帕子又放回她的脸上,让她最后也能跟她喜欢的帕子亲密接触…”
“你用浸水的帕子憋死了她?”
苏衍歌忍不住打断她,这柳如烟居然利用这一点…
她打听到这妾室喜欢用帕子遮面而睡,让她喝了混了软筋散的补汤,软筋散药效起了作用,她都不用费力气去摁她,把帕子浸透,盖在她脸上。
那妾室一呼吸,带水的帕子一定会堵住她的鼻子…那能怎么透气?但是她没力气去把帕子拿下来,甚至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求救…
只能痛苦的挣扎,仅有的一点力气也是憋出来的,这就是指尖的淤血,为什么看起来用了大力气,对于当时的妾室来说,恐怕是全部力气了…
活活被…憋死,而凶手就冷漠的站在你面前看着你,一点点缺氧,一点点放弃挣扎,心里不甘自然死不瞑目。
苏衍歌想到这些,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柳如烟当真是狠,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连一丝的心软也不曾有过,不过也是…
若是放过她,第二日她定会告诉朱应,朱应一查她的屋子,早晚能发现地道,自然也就能信那宠妾的话…
所以当时的柳如烟也是不得不看着她死,苏衍歌叹口气说道:
“所以…第二日那些侍女听到摔碎茶盏的声音,是你所为?”
“看来这位公子很聪明嘛…”
柳如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而后语气又凶了些:
“是我…我还知道每日侍女第一次喊她起床,她一定会发火,所以我就等到第二天侍女来喊,让她们以为那贱人还好端端的活着!
我听到她们敲门,直接摔了茶盏,她们果然没有起疑心,退下了,我这才放心回去。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招来了你们…真是可恶!”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我们不来,也会有别人来查案,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所以…你杀人实在是太过冲动了些…”
苏衍歌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是听这柳如烟的语气,也知道当时那妾室的作为定是好不到哪里去,不然好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能被逼到痛下杀手?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作的,苏衍歌谁也不可怜。
那宠妾是自寻死路,柳如烟是一时冲动就要为自己的作为付代价。
“我真是没想到月儿…月儿竟然如此对你!可是如烟,你应该同我商量如何处置她,而不是自作主张的犯错啊!”
朱应此时又站出来出演着好人的人设,似乎十分惋惜。
“朱应,别再演戏了,你若是不演我到还觉得你心里还是有良心的。
但是你越是如此,我就越想拆穿你。”
柳如烟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朱应面前,抬起头看着他说道:
“我昨夜仔细的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
“你…你明白什么?”
朱应没由来的皱了皱眉头,看着柳如烟笃定的眼神,心里一时间没底,说话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呵呵…”
柳如烟冷笑几声,直勾勾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凑到他面前语气不减:
“这就害怕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分明跟你说过那贱人的作为,可是你任由着我生气,也执意娶她进门。
只不过是为了激怒我,我现在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在她枕边吹了什么风啊,让她如此嚣张,一个贱婢,也敢明目张胆挑衅当家主母。
原来都是你在撑腰!这么一想,我就知道…不是她想爬上我的位置,而是你朱应——
想除掉我吧!”
“你…你在说什么?!”
朱应忍不住后退两步,同她拉开些距离:
“如烟…我不知道她竟然瞒着我这般作为,…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受如此委屈!”
“我受的委屈还少吗?”
柳如烟突然就觉得眼眶一酸,不过强忍着笑起来:
“我当年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身无分文我跟着你,是我柳家的鼎力支持,才成就了你今天的地位。
可是你呢?仗着我对你的爱,你就肆意践踏,一次次触碰我的底线!
你娶我的时候说,你觉得这辈子就我一人就足够了,可是结果呢?
没过几年,你就借着谈生意的借口,找不同的青楼女子寻欢作乐。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这都是男人的本性,我可以忍,我可以接受,我一步步的退让,却让你觉得我好欺负,一次次的提出无理要求!
终于是前些日子…你提的要求,我没有听你的话同意,而是拒绝了你!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