邡琅和秦霖分析出了敌人的分布,基本是扇形的攻击阵型。
从山的深处开始,主要往山下他们一开始驻扎的那条河流方向扩散,所以邡琅和秦霖放弃了径直入山的策略,绕道而行,但还是做了不少的功课。
在别路上果然还有余人埋伏,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少了很多障碍了,况且邡琅秦霖共同前行,脚程快了很多。
随行的士兵有不少负伤的,再加上山路崎岖还有提防敌人的障碍,众人走了好几日,终于从山底走到了山腰,虽说是山腰,但站在外凸的山腰往上看去,山腰离山顶很近,倒是山腰和山底的距离很远。
众人在山腰处暂时整休。
邡琅靠着树干环视周边,发现四处断崖很多。
秦霖对于这种断崖很是抵触,但内心却不能忽视,总感觉这里的断崖处有邡予的痕迹。
秦霖走近邡琅,说“琅兄,这种断崖很蹊跷,平旷面很大。”
邡琅也看出这山腰地域宽阔,得要好好搜查一番。
邡琅点头,朗声对众人喊。
“我们分头开找,都小心些!”
“是!”
整休完毕,众人开始在山腰分散开来。
邡琅和秦霖把所在的北边留给众人,俩人轻功先去了最西边的一侧,搜寻了一番,快要落日了,俩人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邡琅“阿霖,趁落日之前,我们再去南边看看。”
秦霖“好。”
俩人一路搜到南边,光断崖就有四处。
秦霖“我们分开找。”
俩人分头开始一个脚步一个脚步的找。
秦霖慢慢地寻到最南边的,越靠南秦霖心里越是不安。
一走到崖边附近,拨开半人高的杂草,穿过遮挡视线的粗树干。
果然,秦霖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画面。
在崖边的草坪处,血迹显然易见,树干上还有人被重击后撞上的痕迹,树上的树皮都被撞散了下来,树叶也被震落下来聚集在树根处。
秦霖瞬间心被揪住,他慌乱的大喊。
“找到了!在这!”
邡琅闻言,立即赶了过来,一把拨开杂草,看见明显不同于别处的景象还有那几摊血迹,瞬间呼吸几乎要骤停。
邡琅越过秦霖,走到崖边,他甚至不敢再看下去。
可山崖边,那一处被人抓烂的草地上还留着血迹的景象刺疼了他的眼。
秦霖紧随在邡琅身后,盯着那一处出神,他再不想相信可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听见秦霖声音随后赶来的将士们凑近,其中一人不可置信的低呼。
“不………”
邡琅绷着下颚,闭了闭眼,他不敢再接受一次邡予掉崖的事实。
秦霖咬着牙关,沉声道。
“不可能………”
邡琅睁开眼,星目凌厉,眼神异常坚定的盯着崖下。
“下山。”
秦霖脚步动也不动。
邡琅探身,手伸到崖下的山壁处,拔出一个飞刀。
他无声地把飞刀递到秦霖面前,错开了秦霖离去。
这个飞刀已经说明了一切。
身后的将士也无言地跟随在邡琅身后,只留下捏着飞刀的秦霖在崖边如同雕塑般伫立着。
秦霖把飞刀攥进手心,任凭锋利的飞刀刺进手心。
刺痛感使秦霖十分清醒。
每一次,他都护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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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也不太平了起来。
康林氏在镇上卖竹编时,抻着了腰。
老年人年龄大了,稍微一个闪失不注意就要命。
康林氏还是要强之人,自己收了所剩无几的几个竹篮后,撑着慢悠悠地走回村里,走到村口处实在疼得不行了,坐在村头的石墩上休息。
康林氏多年的好友闫婶子正好住在村头处,出家门一看康林氏脸色苍白的坐着,吓得赶紧叫来自家的老头子,俩人合力把康林氏搀扶进屋。
闫婶子担忧的说“我说妹子,这老了你也不安生,老往那镇上跑什么?”
康林氏斜楞她一眼,对此她这句话很是不满。
“我老是老了,又不是不能动弹。”
闫婶子和康林氏自小一块在村里长大,也伴着到老,嘴里虽然呛着她,实际上心里也是很心疼。
“你家孙子每月给你寄钱,还老是藏着掖着,等你归土了看你还怎么享福!”
康林氏反呛“我留给我曾孙子的不行?”
闫婶子眼一瞪,嘴巴又要开始呛人,闫老头赶紧打圆场。
“行了行了,吵得我头疼。”转头对康林氏说。
“妹子,你这腰还得找郎中看看阿,落下毛病可不好了。”
康林氏歇了这一阵也好受了一些,点了点头。
“改天我找李郎中看看…………”
闫婶子一听,就知道她又在逞强,反驳道。
“不行,医者不自医,别改天,就今天。”对着自家老头子说“你去找李郎中来。”
闫老头应下,直接就走了。
康林氏拗不过,也只好等着。
等李郎中来医好了康林氏就已经临近黄昏。
闫婶子执意要送康林氏回家,康林氏想着家里的邡予和宁挽,俩人身份不详的,容貌又这么出众,也不想让他们再多麻烦。
但又没有很好的理由拒绝闫婶子,只好先应着。
走到半道,下了一天地的村民也都开始返家,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康林氏心里有些打鼓。
果不其然。
闫婶子一人搀着康林氏也有些吃力了,何况康林氏的家和她家正好就是一个村头一个村尾。
闫婶子看着迎面扛着锄头走来的三个壮小伙儿,招呼道。
“大庄!喜康喜丰!过来,来!”
大庄和李家兄弟扛着锄头一溜烟儿就跑了过来。
大庄看见康林氏有些虚弱的脸色,问道。
“婶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殊不知康林氏看见大庄脸色瞬间好转了不少。
她连忙抓着大庄的手,说“婶子腰闪着了,你去家里告诉予儿,帮我把竹条收起来,看着要变天了。”
大庄有些疑惑但还是应下,扛着锄头就跑向康林氏家的方向。
闫婶子抬头看了眼天,确实有点要变天的意思。她忍不住嘴又开始了。
“就知道惦记着你那点东西。”随后又问道。
“予儿?是这几日借助在你家的?”
康林氏打着哈哈“对啊对啊。”
闫婶子使唤还站在旁边的喜康喜丰。
“你康婶子腰闪着了,你们来搭把手搀着。”
喜康把锄头递给弟弟喜丰,喜丰扛着两个锄头跟在后边,就这样四人一起走慢慢走着。
大庄哼哧哼哧地跑到康林氏的家,直接推开门,看见厨房冒着烟,就知道邡予在做着晚饭。
大庄连忙调整了下状态,自认为持重的形象走进厨房。
厨房里的邡予宁挽在大庄推开大门的前一刻就知晓了,宁挽率先走出厨房,迎上大庄。
大庄好不容易保持的形象在看见宁挽那一刻,没敢绷住。
他也不敢和宁挽说话,在宁挽面前他只感觉到了深深的自卑和潜意识的臣服,因为宁挽的气场实在太大了。
邡予随着宁挽身后出来,看见大庄在宁挽面前局促的样子,明明是个一尺八的壮汉却在宁挽面前每次都怂得像个鹌鹑。
邡予及时的出现让大庄更是感受到了仙女的降临。
他急忙转诉康林氏的话。
“那个,康婶子腰抻着了,说要把竹条收起来,要变天了。”
邡予连忙问“奶奶现在人呢?”
大庄解释道“你不用担心,康婶子身边有闫婶子和我两个兄弟,他们一会儿就把康婶子送回来的。”
邡予听着,隐约觉出什么来,她不好再说什么,对着大庄笑了一下,和善的说。
“我们的饭还没有做好,可以请你帮我们一下,把竹条收起来吗?”
大庄当然拒绝不了,当下就应下,也不等邡予宁挽,自告奋勇地跑到后院收拾起竹条来。
宁挽非常不爽,软软不仅完全忽视了他,还对那个黑蛋笑。
邡予现在当然没有心思去管宁挽什么想法,她低声对宁挽说。
“一会儿来人,奶奶让大庄来传话,肯定是不想我们再多一层麻烦。”
宁挽了然,他们身份不详,容貌不似这里的人,目标太明显,那群人指不定在哪搜寻着他们,如果坦诚示人了,说不定会惹上麻烦。
邡予“跟我来。”
邡予走回厨房,蹲下身用手指揩下毛胚上被火熏黑的灰,搀着一些白灰和红砖的棕红色灰末,搅和搅和,手心里的灰呈现古铜色。
邡予决定拿宁挽当实验小白鼠。
邡予一转头,还没开口说服宁挽同意,宁挽心有灵犀地把俊脸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一脸小受受的信任表情。
邡予突然心生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负罪感,手上却毫无犹豫地抹上。
因为灰末不像胭脂,着色力不强,邡予摸了好几遍才抹匀。
宁挽原先白皙的肤色变成了古铜色,但却对他的颜值没有太大影响,只是从一位贵气逼人的贵公子变成了古铜色皮肤的俊朗少爷。
邡予托着下巴,仔细的审视一番再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看着火坑里烧着的木条,拿出最外边的最细小的一根,等它凉却一会儿,把木条充当眉笔,给宁挽的眉毛开始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