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还在吃着早膳,一听就知道是宁笙来了,想必又是令谨告知的,这个时候怕是他父皇母后还没有得知他回来的消息。
宁挽笑着看着冲进来的小姑娘。
宁笙见许久未见的二皇兄,小姑娘瞬间红了眼眶,扑到宁挽的怀里开始抽泣。
“二皇兄你终于回来了。”
宁挽轻手拍抚着。
小姑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抬起哭花的小脸,抽着鼻子说。
“我能和你一起吃早膳吗二皇兄?”
宁挽好笑着揉着宁笙的头发,笑着说“可以。”
果然,宁笙惊讶的长大嘴巴“二皇兄可以说话了!”
宁挽笑着应下,眼神扫向饭桌“吃饭吧。”
宁笙还睁着星星眼,非常高兴的点头“嗯!”
宁笙一边吃着一边说“太好了二皇兄,你出去一趟竟然把嗓子治好了哎!”
巴拉巴拉的。
宁挽只在一旁笑着,静静的听着。
宁笙真是特别高兴,她二皇兄那可是书上写的谦谦公子,性子温和,俊美无双。
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得就是二皇兄。
宁笙虽和宁挽相离十年,但血脉不可分,宁笙四岁那年宁挽离家,十年后宁挽回国,宁笙一如既往的喜欢粘着宁挽,但她明显的能感觉出回来的宁挽很痛苦,她时常见他独自一人落寞的站在某一处,后来她知道了,二皇兄是喜欢那位被掳来的邡国公主,她看见好几次他偷偷的去看望那位公主,眉眼温柔极了。
那位公主长得可真好看阿,肌肤胜雪,像是神女一般,可她对所有人充满了敌意,那双美丽的眼眸中从来都是含着冷意,但宁笙还是会偷偷的看她,有一次她看见了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令谨告诉她那位公主被大皇兄喂了毒,宁笙有些担心,就偷偷跑去看那位公主,她来到地方,却看见了二皇兄跪在那位公主面前,他肩膀颤抖,呜咽声断断续续,宁笙知道她向来温润的二皇兄是在哭,跪在那位公主面前哭。
可那位美丽的公主却紧闭着眼睛,眉毛紧蹙,一脸的不耐,然后,她睁开了眼,那双美眸中,充满死灰,宁笙看懂的只有憎恨,极重的恨意,看得宁笙心头一跳,她不明白那位公主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二皇兄。
接着她的眼睛和嘴巴开始流血,像是开在血海里的花,凄冷的美。
随后她的耳朵也流血了,浸湿了俩人的衣裳。
宁笙吓坏了,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地跑了,之后她听见了从那里传来的一声绝望的嘶吼。
宁笙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坐了好久,她不敢告诉其他人,就连令谨她也没说。后来她就知道了,二皇兄和那位公主跳崖了。年幼的她这才懵懂的知道那是爱情,后来二皇兄被救回,那位公主却不知生死,她动了恻隐之心,去让令谨寻找,谁料却再次刺激到了二皇兄。
再后来,那位公主被救了回来,她暗暗替二皇兄高兴,她想着许是感动了天地,才让有情人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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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笙咬着汤勺,悄悄瞅了一眼宁挽,心想着,希望二皇兄能得偿所愿。
宁挽正吃着,隐约觉得这小姑娘怎么老是看他,他疑惑地抬眼,宁笙连忙把头埋下去。
宁挽好笑地揉着宁笙的脑袋,问道“想,皇兄了?”
宁笙抬起头,眼神真切“想!”接着瘪瘪嘴巴“大皇兄老是不在宫里,除了令谨,我都找不到人玩。”
宁挽手指一顿,随即压下情绪,淡笑着摸着宁笙的发顶。
二皇兄这次,也不能陪你玩了。
俩兄妹吃完,外边才来了传告。
是皇帝的大太监马忠笑眯着眼进来,见到两位主子行礼。
“奴才见过二皇子,小公主。”
宁挽点点头,轻声“嗯”了下。
马忠直起腰,传告皇帝旨意。
“皇上知晓了二皇子归来,特命奴才前来告二皇子一声,去寿安殿一聚。”
宁挽再次点头,笑着开口“知道了。”
马忠闻言,原本笑眯着的眼睛睁大,惊讶道“二皇子,您可以说话了!”
宁笙看着马忠的表情,轻笑出声。
宁挽看了一眼偷笑的宁笙,点点头“是。”
马忠高兴地搓着手,面上尽是喜悦“奴才可要去禀告皇上这个好消息!”
接着弯下腰“奴才先行告退。”
宁笙抢先,出声“去吧去吧!”
马忠“唉!”了一声,连忙退出,连背影都能看出急迫的意味。
宁笙扭头,笑着对宁挽说。
“二皇兄痊愈了可真好,所有人都替二皇兄高兴呢!”
宁挽低头看着小姑娘,喃喃道“是吗………”
她,好像也很高兴呢。
宁笙没注意宁挽的表情,肯定的说“那是当然!”
吃完早膳,宁挽带着宁笙来到寿安殿。
一进去,就看见宁皇帝和齐皇后一同坐在位上等着。
宁笙先叫出声“父皇母后!二皇兄回来了!”
看见宁挽,齐皇后率先站起来。
“挽儿回来了!”
宁挽站定,面带笑容。见到亲人心里是要安定许多。
齐皇后上下摸着宁挽的脸,一点忧心。
“出去这么长时间,母后担心坏了,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要好好养着身子就往外跑…………”
宁皇帝也站起来,安抚着齐皇后。
“好了皇后,挽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接着对宁挽说“平安回来就好,省的叫你母后担忧。”
宁挽笑着点头“嗯。”
随即宁皇帝突然想起,马忠说的好消息,说是挽儿可以开口说话了。
宁皇帝面露喜色“朕听说,可以出声了?”
齐皇后这才想起来,宁挽病好一事,惊喜的问道。
“是不是真好了阿?”
宁挽一笑,开口“可以说,但还没有,恢复好。”
宁皇帝和齐皇后对视一眼,同样的喜悦之色,齐皇后声调有了哭腔。
“好了就行,好了就行。”
宁笙凑上前,安慰着齐皇后,拿着帕子给齐皇后擦泪。
“母后怎的哭了?这是好事阿。”
宁皇帝欣慰地拍拍宁挽的肩膀。
“你皇兄今晚回宫,晚膳咱们可以团聚了。”
宁挽眼神一闪,面上不显,点头应着。
晚宴,宁挽掐着时间点出现在寿安殿门口。
果然,看见了宁挚的身影。
宁挚远处一看,竟是宁挽回来了,他疾步上前。
“何时回来的?”
宁挚正等着宁挽写字,却听见宁挽开口说了话。
“昨日晚。”
宁挚眉梢一挑,甚是喜悦,他从来相信宁挽不可能一直出不了声,果然痊愈了。
他问道“嗓子何时痊愈的?”
宁挽回答“约莫,一个月前”
宁挚笑着拍拍宁挽的肩膀,随后就要进殿。
宁挽及时开口,叫住宁挚“皇兄,去了哪里?”
宁挚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之前宁挽从不问他这些,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父皇命我南下考察。”
宁挽那句,浪奇或是洪化梗在嘴边,到底没有问出来,毕竟是家宴,还是结束再说罢。
宁挽掩下情绪,面上仍带着温润的笑,对着宁挚点点头。
宁挚不疑其他,转过身,抬脚进殿。
宁挽紧随其后。
家宴上一片祥和,尽显阖家欢乐。
结束后,宁挽宁挚一同回去。
道上,宁挚先打破宁静,他知道这个弟弟话少。
“这一去,有什么想法?”
宁挽闻言,知道宁挚是在问邡予的事情,他如实回答。
“她,把我忘了。”
宁挚蹙眉,扭头问宁挽“什么叫忘了?”
宁挽吸一口气,回答“许是伤了脑袋,失忆了。”
宁挚更是凝眉。
听这意思,那公主像是安然无恙。
话说这件事情,单单宁挽,从那么高的悬崖掉落能救回命来已是奇事,那公主也是活了却只是失了忆。
宁挚吐出一口气,扭过头继续走,说道。
“既如此,那便断了联系吧。”
宁挽脚步骤停,他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语气坚定“不可能。”
宁挚闻言,眉间浮现怒气,他厉声说道。
“阿挽!你任性也要有个度!”
身后的随从见气氛突然开始激烈,个个畏着头,不敢上前。
洛之也跟在宁挽身后,见此情景,他瞬间知道该怎么做。
他迅速转身,挥着众人离去,独留俩人在这。
宁挽对上宁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宁挚上前一步,凑近宁挽。
“她既已失忆,你为何还要趟这浑水?”
宁挽敛下眼帘“是我的错。”
宁挚凝眉,满脸戾气。
“你的错?呵......”
“你想要冰释前嫌?你无事?你知道这十年父皇母后苦肉分离的痛苦吗?我们兄妹三人分散的苦谁来解?你要掩盖这件事,就告诉世人了我们宁国是可任人欺辱的案上鱼肉!你可曾想过你这样的举动会彻底否认了宁国的努力!?”
宁挽眼含痛意,他何曾没有想过,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寻求和平之法,战争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他只是不想宁挚以暴制暴。
“皇兄………”
宁挚不想和宁挽争执,他只是不想看到宁挽做出任性之举。
既然她已经失忆,不管之前谁欠谁的,宁挚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希望宁挽能把心放在江山社稷上,不要一味追求情爱,宁国的皇子不应是在子民眼中为一位纵跨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