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曼舞之后,全席开始散会。
邡予回得比较早,她也有那个地位可以早离席。
她回到寝殿,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她本来想要问问那个蒙面姑娘来自哪里,而且她今晚的举动和别的商人都不相同,她的东西都是相赠与的,像是上赶着来送礼一般的,好让人奇怪。
邡予想了好久想不出来什么原因。
她百般聊赖地捻着那两件首饰把玩着,末了,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
正要将它们放入。
突然邡予眼一定。
看见了小若收在最里侧小层里的那枚簪子。
邡予将它拿了出来,仔细端详。
这只银簪,当时阿霖说是他送的。
邡予莫名地眼神望向今晚新得的那俩枚首饰。
竟然,纹路和样式是一样的!
邡予以为是看花了眼,把三枚首饰放在一块儿,挨个的看着,互相比较着。
不一会儿,邡予了然的“哦”了一声。
怪不得,怪不得看着眼熟呢,这三件原来出自同一家的手笔。
邡予越想越不对劲儿,总感觉脑子中分了好几个岔路口,走哪条路都不对。
可能,阿霖是在哪个店铺买回来的?然后店铺老板与那位蒙面外商取自同一原料制作首饰。
目前,也就只有这一思路可以解释了。
邡予想到这里,再也不费心思去想这些东西。
摇了摇头,把首饰全部放进首饰盒中,梳洗完毕,直接躺床上睡了。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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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
宁挽伏案,头也不抬的问道“送到了吗?”
那人简言“送到了,不过公主起先是有些怀疑。”
宁挽手一顿,抬起眼来“发现了?”
“没有。”
宁挽微抬下巴“嗯。”
那人闻言,自觉福身。
“属下告退。”
那人直起身来,身条抽长,很明显不是男子。
她转身,月光打在她的脸上。
英眉,眸横秋水,端的一副灵秀出尘之像,不过浑身的清冷气质常人也是不敢亲近的。
她刚走出,洛之上来搭话。
“回来了洛佩,怎么样?见到大公主了没?”
洛佩只顾着眼前走,不管身边叽叽喳喳的洛之。
洛之依旧不放弃的跟在洛佩身边,他可真是太好奇了。
洛佩之前没有见过公主,又是这么冷清的性子,他之前亲眼见过公主手撕一位富家小姐,就是因为那人摆清高。
“你和公主见面是什么场景?有没有打起来?你…………”
洛佩“…………”
她为什么要和公主打架,她只是去完成任务而已………
洛之话还没说完,洛驿又来了。
洛驿上前就拎起洛之的后衣领子,言简意赅。
“走。”
洛之黑脸,八卦的兴趣立即就转移到攻击洛驿上来。
“你整天没有事情干?老是逮我干什么?我今天没惹你吧?阿!说话!”
洛驿木着脸,朝洛佩点了一下头,两个冷淡的人交流相当方便,洛佩也冲洛驿点了一下头,眼神里貌似还带有一些感谢。
接着洛驿就提着洛之走远。
“你干什么来?”
“任务做完了。”
“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
“散步。”
“………那你,逮我干什么?我没碍着你散步吧!”
“…………”
“又不说话了!你你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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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洪化国内。
宁挚和洪泽原面对面坐着。
宁挚手指摩挲着板戒,似笑非笑的看着洪泽原。
洪泽原低头捏起茶杯,挡去宁挚的视线。
他承认他是阴险狡诈,但宁挚的野心比他还要大,大到他都为之震惊,狼子野心说得就是宁挚。
但是反观宁国,起初和洪化都是一样的国力,这些年,宁国在这么短时间里能崛起到和邡国持平,其中可见,宁国皇帝和这位大皇子的能力有多强。
洪泽原冷眸。
要不是他的父皇荒淫无度,废度朝纲又教子无方,他洪化又怎会落得一个三国最弱的地步。
洪泽原掩下眼中情绪,抿下一口茶。
宁挚开口“洪国主有什么想说的吗?”
洪泽原放下茶杯,笑了一下。
“大皇子有如此好的计谋,朕也无须再指点。”
宁挚闻言,停下转板戒的手指,倾身。
“洪国主可不要临阵脱逃,咱们说好的条件也不能变卦。”
洪泽原一听,愠色上脸,这句话无疑是宁挚在给他下马威。
“只要大皇子不越距,朕也不会改变主意。”
宁挚靠在椅背上,再次转起板戒,嘴角挂着笑。
“那是自然。”
只要借了洪泽原的兵,把邡国归顺了,那他洪化还有还击的余地吗?
到时候,洪化也难逃一难,他宁国,将是一统三国的大国。
宁挚不多言辞,站起身“告辞。“
说完,甩袍而走。
宁挚走后一会时间,就听见身后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摔打的声响,像是茶杯摔打在地的动静。
他轻蔑的笑了笑。
三国最弱之国,还想着和他谈条件,简直是痴心妄想。
洪泽原阴郁的看向宁挚离开的那扇门,嘴紧紧的抿着,细长的眼睛危险的眯着。
等宁国的军队攻破邡国的城池,他在邡国的线人就该派出用场了。打仗他没有胜算,算计嫁祸于人他可是用得娴熟。到时候,就看宁挚应不应付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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邡国外城。
驻守的将士在轮换夜值,值上半夜的将士正打着哈欠往城下走。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砰!”
将士被吓了一跳,瞌睡立马消散。他攥紧长矛,拔腿就往站台跑去。
跑到站台往下看,魂差点没吓飞。
城墙下,乌泱泱的一片军队,往远处望去,根本看不见尽头。
他们正推着投石器徐徐渐进,前面的投石器正对准着他们的站台。
“砰!”的一声巨响,右边的站台被直接砸榻下去。
将士还没有反映过来,就看见又一块巨石朝他投来。
将士瞳孔骤缩,大喊着逃跑。
“快闪开!”
他被巨石波及,被震下站台。
其他将士纷纷赶来,扶起他来。
他撑着一口气,说“敌军来袭………”
说完就昏死过去。
其他将士连忙把他拖起来。
剩下的人大喊。
“去站台!”
邡皇帝蹙眉“怎么回事?!”
李附急禀告“边境传来急报,外城失守了!”
邡皇帝一惊,站起身来“何人?!”
李附还未说出,身后秦严和秦霖赶来。
秦严直接说到“皇上,派兵吧!外城已经失守了!”
邡皇帝凝眉,脸色沉重。
秦霖上前一步“臣请愿,驻守青州!”
青州属第二外城。
邡皇帝闻言,更是愁思不展。
秦严虽带兵打仗经验丰富,但已为邡国贡献太多,两年前已经要请了旨要让位,现在当头,秦霖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
秦严看出皇帝的犹豫之意,当机立断。
“皇上,现下关当,霖儿是最佳人选,老臣也请愿,随军参战!”
邡皇帝闻言,内心乱如麻,这必定是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邡琅脚步急促的进殿。
“查明了!洪化敌军数量极大,里面有宁国的援军!”
邡皇帝错愕。
宁国洪化联盟,共围邡国。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突然?
邡琅请缨“父皇!儿臣请愿随军!共剿敌军!”
邡皇帝看着面前三人,最终还是放下心中情怀,此时此刻,家国面前无小家。
邡皇帝立在高处,目光炯炯,眼神里满是豪情。
“平安回来!朕在皇宫等你们凯旋!”
“是!”
随即邡皇帝再下旨意。
“明日晨,封我儿为东宫太子,礼毕,即刻与军出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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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
洛驿自宫外快马忠加鞭地赶到宫中,到了营门口连马忠也没有下,直奔宁挽寝宫。
宁挽今日莫名心头不安,果然,噩耗来袭。
洛驿下了马忠,缰绳来不及拴,直奔进去。
听见声响的宁挽疾步走出,迎上洛驿。
洛驿一看见宁挽,立即将手里的情报交于宁挽。
“大皇子拨了大批人马忠与洪化一起围攻了邡国外城,此时,外城已破!”
宁挽捏紧信封,脸色煞白,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皇兄为何要突袭邡国,还与洪化联了盟!
洛驿看宁挽僵在原地,又开口“主子?!”
宁挽幡然惊醒,捏着信封飞奔出去。
宁挽来到宁挚的寝宫。
殿里的宫人宛若濒临大敌,殿前太监堂正志狠了狠心,拦在宁挽面前,假笑着遮掩内心的不安。
“二皇子怎么来了,我们大皇子不…”在,字还未说出口,宁挽抬手一掌风拍在堂正志的肩膀。
堂正志被打翻在地,痛得直哎呦,但还是不敢忘记宁挚临走之前的嘱咐。
一定要把二皇子拦下!
堂正志还没缓过气来,宁挽早已经一阵风似的奔向了里殿。
宁挽红着眼,一把推开门,他疯了一样的在房间里寻找,试图找到宁挚,问他个明白。
他找了一圈,没有宁挚的身影。
宁挽彻底死心,宁挚果真是去了边境。
完了,全完了。
宁挽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
他费尽心思,最终还是没有挽回局面,还是开了战。
他最终还是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与她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