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想正看着自己的包厢,就听见其他服务员七嘴八舌地说郑董又来了。
“以前没见他来过,怎么最近天天来啊!这尊大佛真是谁扯上谁倒霉。”
没一会儿,这位郑董就上楼了,他目不斜视地朝着包厢的方向走着,却在孟想站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没有讲话,只是用眼神上下打量着孟想,直到领班过来了才缓缓开口。
“今晚让他服务我的包厢。”
领班捏汗道:“郑董,小孟还是新手,要不今晚您的包厢我来管?”
“我他妈说让他管就让他管,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领班彻底不敢再多说,对跟在郑董后面的孟想使了个眼神,让他注意些。
孟想进去之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险象环生,郑晓升一个人开了间包厢。
把孟想喊进来要了两瓶酒吧里最贵的酒,自顾自地喝。
倒是没有孟想什么事。
约莫过了一两个小时,他摁响了服务铃。孟想听见铃声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进了包厢。
“郑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吗?”孟想按着流程问道。
郑晓升喝的有些神智不清,他朝着孟想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过来,一起喝酒。”
“不了,上班时间不能喝酒。请您见谅。”
“老子让你喝你就喝,难道你这小白脸连喝酒都不会?”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死死抓住孟想的衣领道:“嗯?是不是?”
他的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是一只酒瓶,见孟想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没劲地松开孟想的衣领。
摇了摇手中的酒瓶,苦笑道:“唉!真是可惜啊!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自顾自的喝着,又自顾自的讲着,把孟想视若空气。
“老子也想回到像你这样的年纪,多幸福啊!即使什么都没有,身边还有一个她。”
他又坐回到沙发上,头靠在沙发顶端,有气无力的样子。
“郑先生,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到外面去了。您有需要的话,按服务铃就好了。”
“我这边就不打扰您了。”说完孟想就要离开。
郑晓升一把将手上的酒瓶砸在地上,酒瓶与地面接触后粉身碎骨,溅的满地都是。
“老子花了钱,让你待在这儿你就得待在这儿!艹!”
他恶狠狠地说完这句,整个人的气势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又软了下来。
“孟想是吧!来,这儿做,咱两商量个事儿!”
为了抱住自己的饭碗,孟想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按照赵晓升的吩咐坐在了与赵晓升相隔甚远的沙发另一端。
“你他妈倒是坐近点啊,小白脸胆子你胆子也忒小了吧!”
见孟想还是不过来,郑晓升倒是绕有兴趣地朝着孟想的方向凑了过来。
他乐呵呵地指着孟想脸上的伤疤,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这小白脸还会和别人打架!”
“是你打别人还是别人打你啊?嗯?不用你讲我都知道。”
他不能自抑,大笑出声。孟想也不在意,任由他笑。
“小白脸儿,我和你商量个事怎么样?”
孟想莫名觉得这位“郑董”喝醉酒了之后,竟少了几分往日里的冷漠与杀气。
郑晓升凑近了,随手拿去桌上的一支酒杯,给孟想倒了一杯酒。
他拿起来,顺势塞在孟想的手里。
“来,小白脸儿,喝酒!”
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赵晓升打了个酒嗝,半点半点地说道:“我料你也不会喝酒。”
他又把被杯子抢走,放在桌上。如果又开始嘿嘿嘿的傻笑。
没一会儿,他又变得正经起来。他对着孟想严肃的说:“孟……,孟想是吧!你过来跟我混怎么样。”
“别待在这破酒吧了,我跟你保证,你要是跟着我,能捞到的好处远比你待在这小酒吧里要多的多。”
“哼。”
孟想只当这是酒后疯言,并没有把它当真。
赵晓升接着说:“你说你跟在一个娘们身后能有什么前途啊。”
孟想知道赵晓升嘴里的“娘们儿”指的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娘丁妍艳。
虽然平时接触两人并不多,但是孟想心里总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丁妍艳和郑晓升之间肯定有道不清的渊源。两人既像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又像是之间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
说不清也道不明。
郑晓升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包厢的大门却被推了开来。
丁妍艳那一张妖艳的脸也猝不及防地闯入两人的视线之中。
她今天还是穿着熟悉的大红色旗袍,勾勒出身材的完美曲线。唇上抹着与裙子相呼应的口红。
她缓缓走近,高跟鞋踩在木板之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似平时那样总是带着明艳的笑。
“怎么?郑董?如今挖墙脚流行在别人的地盘上?”
郑晓升笑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嘛!为了人家小伙子的前程,你也不能让他待在这儿做个小服务员。”
“简直是浪费人才,啧。”
丁妍艳看向孟想,脸色并不好:“孟想,今天你可以下班了。剩下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
孟想点头,起身要走。
郑晓升看着孟想,一脸笑意。仿佛刚刚为了留住孟想,还发了脾气摔了酒瓶的不是自己一般。
孟想走回工作条,接受这众多服务员的眼神注视。
今天他又提早下班了。
这样子的好事他碰的太对了。竟让他产生了拿着三百五十元一晚的劳动报酬,竟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但在另一方面。他承认他是开心的。毕竟谁不喜欢用最少得时间精力去换取最高的薪酬呢?
孟想今晚没有什么计划。他打算早点会到他和赵凯文租的房子里。
他感冒还没有好,这一整天工作下来总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趁着今晚早下班,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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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酒吧包厢里,孟想走了以后,包厢里就只剩下丁妍艳和郑晓升两个人。
包厢里里的光线很暗,两人说也没有再讲话。
丁妍艳操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她此时正蹲在地上捡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这个王八蛋不知道从那里学来的旁门左道,一言不合就摔东西。
她刚刚在楼下喝酒,听见楼上的声响,赶忙发下手中的酒就过来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本来两人早就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丁妍艳甚至觉得两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可是谁能料到呢!
这王八蛋不知道哪里打听到自己开了一家酒吧。自从他知道了之后,就天天跑这儿来砸东西。
郑晓升手里握着高脚杯,半眯着眼盯着正在捡拾玻璃的丁妍艳。
他似乎已经喜欢上了看着她卑躬屈膝地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的举动,好似这个倔强执拗的女人此刻已经臣服于他。
可是看的久了,他就开始不那么满意了。因为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
两年前她不辞而别就算了,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居然告诉他,说他就是她丢掉再不愿意再捡起来的垃圾。
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对孟想这个小白脸儿格外关注与偏爱,昨晚还说要去探望他。
想到这里,他捏紧了杯子,然后啪的一声,杯子坠地 ,四分五裂。
红酒溅了正蹲在地上的丁妍艳一身。
“郑晓升!你太妈是不是有病!”丁妍艳忍无可忍,她本来不想和这个王八蛋计较,可是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她刚站起来,准备一走了之。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推来,使她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地上是一堆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玻璃碎片,等丁妍艳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她并没有等到扎破皮肤的痛感,她忍着眼泪,当感受到身下起伏,才鼓起勇气睁开眼睛。
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是脸朝天的状态,她听见背后压抑着的喘气声。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都手被男人紧紧地箍住,到现在也没有松开。
她之所以没有受伤,是因为郑晓升给他当了人肉垫子。吃
她怄气,扯开他扯住自己的手。再用自己的手撑在一处没有玻璃的地方站了起来。
毫无疑问,她真的被吓到了。她以为自己肯定是要毁容了。她忍住眼泪,有些哽咽道:“郑晓升,你神经病啊!干嘛推我!”
但是说归说,她还是伸出手把还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郑晓升扶了起来。
郑晓升笑了,这爱哭鬼再怎么变,还是没有改掉爱哭的毛病。
他被安置到沙发上,丁妍艳也坐在上面,红着眼气鼓鼓地盯着他。脸上还带着些刚刚他砸杯子时粘上的酒渍。
像一只受了惊的小花猫。
郑晓升集聚已久的冷静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用力把这只受了惊吓的小野猫搂进自己的怀里,背上玻璃留下的伤口还在出血,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找了她那么久,可是这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敢对他视而不见。
他低下头,把她脸上的红酒渍蹭了个干净。又伸出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净眼泪。
丁妍艳本来贪恋这久违的温暖,但在反应过来之后,却拼了命地想要挣开他。
他吃痛,小声地呲了一声。
丁妍艳这才停止动作,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