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哂笑道:“装得挺好的呢,难怪当初我也能被你骗到。”他脸上笑着,可眼里却像是有把刀子一般,直插到人心里去。
云念的脸又白上几分,急切地开口:“我没有……”
可是她还没有说完,厉寒就松了手,云念身体没有了依托,惊呼一声,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
云念双腿仍是很软,头还晕乎乎的,她茫然地抬头看向厉寒,却见到厉寒却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听见他清冷的嗓音:“哦?苦肉计么?这么没有新意?”
云念听到这里,咬了咬唇,委屈梗在她的胸口中,咽,咽不下去,吐,却又吐不出来。
最终她还是抬眼看了看厉寒,默不作声地扶着墙壁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小腿直打颤,可是厉寒只当她做作,好整以暇地在旁边说风凉话:“哦,这不是站起来了嘛!”
可是云念却再也没有理会他,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不想自己再示一点点弱,那样就太难看了。
而且,今天被厉母这样一闹,她也太累了。
看着云念默默离去的背影,厉寒的心中却忽地出现了些许烦躁,他低头看了看刚刚云念靠过的地方,那里的衣物已经被水打湿了,有着一大片水渍。
“靠!”他低低地骂了一句。
厉寒冷着一张脸,走出洗手间,换了一件衣服后,便开车回到了厉家老宅。
当厉寒来到老宅时,厉父厉母已经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了,家中的仆人们都识相地退下,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人。
厉父厉母等着厉寒的解释,而厉寒站在客厅里,喉咙动了动,却并不说话,三人一起沉默着,气氛凝重到似乎空气都要实体化了。
最终还是厉母先沉不住气,她看着厉寒,尖锐地质问厉寒:“你怎么回事?你说啊!”
厉寒张了张嘴,将前因后果都和厉父厉母简略地说了一遍,从头至尾,眼神毫无波澜,宛如一潭死水。
听了他的解释,厉母沉默片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忽地,厉母笑了:“你是说,你是为了侮辱云念,所以才将她留在身边?”
厉寒点点头。
厉母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带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厉寒皱了皱眉,不明白厉母何意。
厉母笑完之后,眼神变得犀利,不屑道:“厉寒,你可别骗我和你爸了!”
厉寒往前一步,淡淡说道:“我没有骗……”
“你若真的恨着这个女人,一开始就不会帮她!”厉母说道。
厉寒有些不耐了,他说:“我都说了,我那是为了侮辱……”
“侮辱她?”厉母接过话头,嘲讽地看着他:“行,就算是为了嘲讽她,那你叫她出去住便是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厉寒猛地愣住了,他也不禁问自己,是啊,为什么?
可他想不出来答案。
厉母见状,忽然疯狂起来,她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到厉寒身上,茶杯滚落在地,碎片碎了一地,触目惊心。
厉寒只是站在原地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厉母只觉得自己被气得要疯了,可是再开口时,她却忽然哭了出来,吼道:“厉寒,你怎么了!你这样做,你对得起你姐姐吗?”
厉寒浑身一震,眼前闪过厉慧当年被救起时的苍白脸色,被告知自己无法再跳舞的绝望哀嚎,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而勉强露出的笑容,这一幕幕,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地清晰,连那份悲伤,过了三年,也丝毫没有缓解。
厉寒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紧紧握住,几乎不能呼吸。
他忽地就生冷了起来,僵硬地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说完,他转过身,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走在刀尖上,一步一步走得极为艰难,身后是母亲的哭泣和父亲的注视,他不得不让自己的脚步极为坚定。
坐在车上,厉寒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团糟,理不出一个头绪。
而开车的助理在后视镜里看见厉寒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厉总,我们现在要去哪?”
厉寒一愣,更加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说道:“去菱纱会所。”
菱纱会所也是厉家手下的一大产业。
厉寒到了会所后,就有个男人谄媚地迎了上来,笑道:“好久不见厉总了呀!”
厉寒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只道:“给我一个包间,再给我来点酒,就越多越好!”
男人见厉寒脸色不喜,连忙应下:“是是是!厉总这边请。”
厉寒被领着来到一个包间,一片昏暗,只有暧昧的灯光时不时闪烁着。
厉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默着喝着酒,越喝脸却越白,握着酒的手也隐隐泛白。
他的脑中不断响起厉母的哭泣和那声质问,吵得他受不了。
三年前和云念相处的快乐时光在他脑海里一幕幕地播放着,直到厉慧出事那里,一切忽地崩塌瓦解。
而这个时候,服务生端着酒进来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了看厉寒的脸庞,只见男人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额发低垂,剑眉星眸,鼻梁高挺,还有性感的下颌线。
服务生不禁看呆了,脑内开始浮想联翩。
她早就听说了,这人是厉家少爷厉寒,如果自己能够搭上他,当上厉家夫人的话,还用在这里当个服务生么?
想到这,服务生故意打翻了酒瓶,酒撒了一桌子,她惊叫一声,连忙说着对不起,俯下身就要去擦。
而厉寒此时也听见服务生的叫声,皱了皱眉,朝她看去,只见服务生匍匐着身子,将领口对着他,春光一览无遗。
厉寒见状,也明白过来服务生的意思,眼神漆黑一片,叫人畏惧,却见服务生忽地抬起头来,冲他羞涩地笑了笑,清纯不已。
厉寒的眼神忽然变了。
服务生见状,内心一喜,以为厉寒是上套了。
可厉寒却只是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
这眼睛,和云念的很像。
他心底默念着,伸出手捏住了服务生的下巴,邪魅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