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门口,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堵在那,老头子费力地拄着拐杖,在其中分外显眼。你问瑞格?他正蹲在道旁数蚂蚁呢。
“你们安静着点儿!咳咳咳!”
这么说着,一道白光就这么出现在镇门口,不偏不倚,刚巧在他眼前。
白光散去,一行四人,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眼前。
“欸!秦家娃子回来了!”
“真是秦家娃子!”
秦墓被镇民包围,太常引也恢复了原身的样貌。他刚刚恢复了来之不易的光明,还未来得及感慨。三人就被挤到了一边,看着一旁满是关怀的人群,几人倒也没意见。
瑞格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明明是只鸟,偏偏嗅觉灵敏得令汪叹为观止。
“忧莲莲!”这会儿,还没适应东南西北,倒是先被扑了个满怀。
“瑞格,你可有听秦爷爷的话?”
说着,忧莲抱歉得往那边老者那边看了一眼,老人回以温和的笑。瑞格调皮,肯定给这位守门人添了不少麻烦。
秦爷爷?太常引不明所以,秦爷爷是哪位?
顺着忧莲的目光看去,那位守门人正温和地询问一位少年郎。原来,那位年迈的守门人竟也姓秦,就是不知道和那位叫秦墓的少年郎有没有关系了。
不过,诶哟!他的视线转移到与守门人交谈的少年身上。先前在莲叶小洞天看不见,没想到秦墓这小子生得不错啊。
忧莲摸摸瑞格的头,正想问司暮,接下来怎么办。却见他眼也不眨地看着————聚在一起的热闹人群,那双满是戏谑的眼里,此刻竟有些——冷漠?
“司暮。”忧莲出声叫他,可他却好像听不见似地。引得太常引和瑞格也回头看他,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异状,太常引上前挡住了司暮的视线。
“司暮?”
视线被挡,司暮被迫回过神来。
嗯?冷不丁被Q的他还有些茫然,却只见一凤一人都皱着眉头看着他,忧莲的眉头也微微蹙着。
司暮一楞,微笑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作甚。”
忧莲冷着一张脸道:“你不对劲。”
旁边一凤一人重重点头表示赞同,司暮无语,淡笑道:“我哪里不对劲?”
这,有些问住忧莲了,她说不上来,刚刚司暮给她的感觉很冷。不是在青莲居看到的那种出尘的冷,而是一种
由内至外的冷。
“眼神不对劲。”
太常引静静的出声道,哥哥方才的眼神,似乎他看的不是和他一样的人,而是,蝼蚁——无论怎样都不过如此的,蝼蚁。
这样的司暮太陌生,哪怕是在看到青追要对他下杀手的时候,司暮也没有露出过这样冷漠的表情。
眼神?啊,他竟然没收住吗?这么想着,司暮的敛了眸子,有些无奈。
“气息也不对。”
忧莲静静地补充道,她想了很久,似乎用这个词解释,更容易表达一些。
听她这么说,司暮有些怔神。他该说,不亏是将来要继承无尘仙心的忧莲吗,果然是对情绪这种东西非常敏感啊。
“是想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没事。”
说着,司暮抬手揉了揉瑞格的头发,笑得很无恙。
忧莲默默的收回视线,既然他都说没关系了,她也不是特别喜欢深究的人。
尽管他笑得很温暖,但太常引还是多看了一眼,他是真的有些担心了。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除了教父和忧莲,现在就只剩下司暮了。
对他来说,哥哥不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也是他曾在枫林受到的所有温暖和关怀。
“迷心仙子!”
秦墓兴冲冲地跑过来,听到这个称呼,太常引背后默默地淌下一滴冷汗
司暮隐晦地转过了身,这回他倒也没笑,憋着呢。
看着面前的四人,秦墓愣了愣,试探地问道:“这位公子,敢问迷心仙子去哪里了?”
司暮歪了脑袋,笑道:“迷心仙子啊?她回传承空间里了,你说是吧?小太。”
太常引:——哥哥,士可杀不可辱啊!
但碍于秦墓的注视,太常引只得点头。
司暮假装方才没在倾听心语,对着少年秦墓,笑得异常阳光。
“那那我要怎么报答仙子的救命之恩呢?”
少年一时间有些慌乱,司暮笑了笑,温和道:“救你上来的,是我们家小太啊~”
啊?秦墓愣了,他怔怔地看向一脸尴尬的太常引。这么说的话,把他从湖里捞出来的人,确实长着一张让人无法忽视的俊俏面容。
“好像,是欸!”
“是吧~”
司暮附和道,他笑得更欢了。忧莲和瑞格则是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忧莲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瑞格是完全云里雾里。
救命恩人搞明白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秦墓说他家祖宅离这里不远,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如果恩人可以在他家祖宅歇息一晚上,他是非常乐意的。
秦墓带着四人绕过莲湖,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儿。
“这里就是我家的老宅子了,几位如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这里凑合一晚。”少年笑得有些局促,似乎是怕他们对祖宅的环境不满。
司暮扫了一眼周围,虽然和青莲居相比,只有两间屋子,但凑合的话,也够住了。
太常引摆摆手道:“哪里哪里,很好了。”
听他这么说,秦墓如释重负一般,清秀的脸上有笑容发自内心,他说:“恩人不嫌弃就好,先坐会,我去给几位准备些吃食。”
说着,也不等太常引回话,秦墓便转身离开。
少年踏着巷间的青石板,许是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连脚步都很欢快。
司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眸微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滴答!滴答!滴答!
雨滴落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一朵朵微小的雨花在上面绽开。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许多,司暮抬眼看向天空。
雾蒙蒙的天,有些许的静谧,雨水落入眼眸,司暮的眼中,一朵微小的雨花默默的绽放。
“司——哥哥,下雨了。”
司暮微微侧目,静静地笑了。
忧莲站在屋檐下,精致的脸上还有着些许的纠结。
虽然,她还是说出口了,但脸上仍然有些羞赧。
太常引对司暮的称呼,她之前就有些在意的。她对司暮一直都是直呼其名的,自从太常引叫他哥哥开始,她才发现,自己对司暮的称呼有些不妥。再加上司暮的年纪似乎确实比她们要大上不少,直呼其名就显得愈加不妥当了。但她和他的关系又还没到那种可以这样称呼的地步。
于是,我们这位面上冷淡的少女纠结了很久,直到方才,看到司暮站在院子里发呆,这才踌躇着开了口。
下雨了,淋湿的话可能就会感冒了。不谙世事的少女以这样的方式,遮掩自己方才紊乱的心境。
“会感冒的。”被司暮这样看着,忧莲以为是自己的称呼有些唐突了,不知怎的就有些慌乱。
司暮笑了笑,静静地朝屋子走去,嘴里还笑应了一声:“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