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清寒发送了，他真的发送了。

如果赵诗萱看到的话，一定会给他一个白眼。

事实上，她也的确看到了。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笑容？”赵诗萱看着烨清寒越看越觉得他不对劲。那眼神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但又压抑不住得兴奋。

想什么不如做什么。赵诗萱一把夺过烨清寒的手机，看到的却是黑屏。

开玩笑的，烨清寒的手速怎么可能会慢？

“喂，给我打开。”赵诗萱丝毫不见外，指着手机屏幕就要烨清寒打开。还把手机对着他脸尝试，烨清寒左右摇摆着。一时间，这个场景非常搞笑。也惹来了周围一些年轻人的嬉笑声，弄得烨清寒有点不好意思。当然，只有他不好意思。赵诗萱依旧无所谓，固执地看着他，愣是要看他的隐私。

“你看人隐私这么理直气壮的吗？”烨清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反问道。

“我气啊，我不管啊。”赵诗萱把脸往烨清寒身上凑过去，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眼神刻意地勾引他。虽然她知道这是徒劳，但她就是要烨清寒难受。

“没什么。”烨清寒还是不想多说，毕竟是关于潇雨楠的事情。

“嗯？”赵诗萱像个宝宝似的盯着他的双眼，好像猜到了是什么消息。

“关于她的？”赵诗萱把头背了过去，她只是无聊，想逗逗烨清寒，但没想到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她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她想了解又不想了解。

烨清寒听到这个问题也陷入了沉默。

赵诗萱挪了挪屁股下的坐垫，那是烨清寒意料之中给她准备的。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也适应了这个车子，空调漏水就当是消暑了。随着讲累了，或许还有晕车的缘故，周围的人大多睡去。安静得她能感觉到客车的颠簸。

知道那地方经济不好，所以才会对这环境有了心理准备吧。所以，也要知道自己差哪，才能甘心吧。

“喂，”赵诗萱没好气地大力推了烨清寒一把，“说吧。”

“说什么？”

“关于她的啊！”

“不想说关于她的。”烨清寒掏出了耳机，一副我要自闭的模样。

赵诗萱把耳机连手机一起拉了过来，烨清寒下意识地就要去抢，就在这时，赵诗萱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指就按了上去。

“我是……小白。”四个莫名其妙的字出现在她眼里。探究的心让她忍不住向上翻了翻。

让华倾愣神的东西也让她愣了。

“喏，看。”赵诗萱把手机放在烨清寒面前。

“咋，我看什么，你个土匪。”

“看啊，这就像是我对你的执着。”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直言不讳，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其中的热切。

“哈，说吧。”她表情一变，并未过多纠缠。

“所以，你要我说关于她的什么。”烨清寒摆弄着手腕上的圆桌骑士，他一直有一种莫名的强迫感，想要把那几个小人扣掉。

“别躲了，把你能想到的全说出来就好，就当是让我了解了解她。”赵诗萱说得和颜悦色，动作却格外不服，左腿一抬，搭在了右腿上，行为座位前面太窄的缘故，这个动作格外傻，烨清寒不禁一笑。

“你确定这样不累吗？”

“不用你管，说！”赵诗萱越想越觉得委屈。你一直在舔一个别人的舔狗。

其次，这前面的空间真的很小，翘着腿根本不能正常放，被前面座位抵着，很难受，但又不能在这家伙面前认输。

“那你自己受着吧。”烨清寒浮夸一笑，要是赵诗萱还跟他这么犟着的话。她那双大长腿迟早要麻掉，到时候自己可不充当按摩师的工作。

“额，关于她嘛，这个……”烨清寒有点发愣。明明心里有一大堆关于她的事，可真到了要说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什么哪里开始。

不过既然赵诗想要了解，那就从头开始吧。

“我和她分开，要从高三下学期说起……”烨清寒清了清嗓子。

“呵，奥。”赵诗萱不爽的答应了一声，高三下学期，这也太久远了。她满脸不在乎的看着窗外，耳朵却极其诚实的竖了起来，她到底要知道这个女人是何方妖孽。

“算了吧，从高一我们分到同一个班开始讲吧，反正这车开的也慢，等你不想听的时候正好可以睡觉。”烨清寒此言一出，三道黑线便从赵诗萱头上拉了下来。你想证明什么，你记得有多清楚吗？赵诗萱恨不得把他的头给拧下来，实在太气人了。

“我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不需要什么浮夸的开头，这句话直接让赵诗萱垮了，第一句话，你怎么敢说你记得和一个人的第一句话。

伴随着呼噜声，和车外飒飒的风声。烨清寒用他的记忆为赵诗萱构建了一个静谧的空间。

这份静谧中是烨清寒的幸福与思念，但对于赵诗萱而言，这是一种悲伤。她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话。

这是真正的从头说起。

烨清寒其实非常喜欢坐客车，毕竟自从到了城市里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过多少自然的风景了。但在心里，他一直都对桃花源似的生活有所向往。飞机的景色虽然辽阔，但在天际俯瞰地面几乎都是一个样子，没有什么细节。

直到现在，他所有跑车的播放器里，放的依旧是学生时代听的周杰伦和许嵩的歌。

年少时的他一直喜欢跑车，但现在他突然爱上了坐在车窗边的感觉，那飞速闪过的画面就就像是以后对人生的回忆。

不知不觉间，烨清寒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了。没有管赵诗萱是否还在听，赵诗萱从最初的心悸到现在的麻木，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回忆会美化一个人，就像烨清寒再怎么变，在赵诗萱心里依旧是那天阳光下的白衣少年。那还没有彻底成熟的面孔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烨清寒很喜欢回忆，每次回忆他总能在一些时候想到，“我当时要这么做就好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对赵诗萱说他的回忆，不，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说他的回忆。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烨清寒把背包放在自己怀里，拿出一包薯片，边说边嚼。赵诗萱耳边正处于一种听一段深情款款的话，再夹杂一段令人好笑的卡嚓声的状态。

但赵诗萱笑不出来，真的笑不出来。烨清寒深情得像个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好笑。她把手支在窗沿上，也管不得它脏不脏了，现在她只想找个舒服的姿势放松自我。那双化着淡妆的眼睛随着窗外的景色转来转去，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这样的赵诗萱很迷人，全身透露出一种成熟的韵味。但烨清寒无暇欣赏，他一边说着，心里还想着潇雨楠会不会回。

“哎？苏辉，你还没睡啊。”烨清寒不经意间一看，苏辉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方向。

他默默地用手擦去嘴角的碎屑，然后掏出湿纸巾，尽可能得优雅。

“没，没呢。”苏辉瞎答应道，其实他看的根本不是烨清寒。

不过这一声也把某位忧郁中的美女给叫了出来。赵诗萱往这边一看，正好对上苏辉的目光，直勾勾的。

“臭小子你干嘛呢？！”赵诗萱气急败坏道。烨清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苏辉是在看美女。他淡淡一笑，也就闭嘴了，不过脑子继续回忆着关于她的风景。

“你在哪呢……”烨清寒在心里说，闭上了眼睛，睫毛很长，卷卷的，帅的一塌糊涂的脸十分温柔。

那意境没了，赵诗萱下意识地想调整这个不舒服的动作，但是她忘了烨清寒的提醒。

大长腿抽到了一起，一时间又酸又疼。

“萱姐，我错了。”苏辉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随即又怕赵诗萱发火，急忙道歉道。

但赵诗萱吃痛后根本没有管他，而是幽怨地看了一眼烨清寒。进而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睡颜。

苏辉失落地转过头去，不想再看向那边了。

“你瞅啥？”他发现身旁的小伙也在看他这个方向。

“咳，兄弟，当然跟你一样喽。那个美女真性感。”小伙直言不讳。苏辉突然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但他也不小了，瞬间压了下来。

“那是我……我家总裁的女朋友。”苏辉张口就来。

“总裁？”小伙懵了，看着赵诗萱身旁那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那小白脸？”小伙一看老社会人了。

“嗯？”苏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有人说烨清寒还是有点不爽。

“喏。”苏辉不逼逼，和烨清寒他们三个相处久了，遇见这种情况就不想争论，只需要不说话。苏辉翻了翻手机，递给那小伙一个相册。

“这什么，车展会？”小伙看着一辆辆跑车，有点困惑，不知道苏辉想表达什么。

“不，总裁的车库，你有拍照识物之类的软件吗？”

“啊？”困惑乘二。

“手机给我。”苏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伸手。

小伙照做了。

“我靠！”他看着屏幕上的几个零，又拼命盯着烨清寒的手表。在二者间来回周转。

“眼睛转慢点，疼。”苏辉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