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两人是被钉死在了树上，树下的人们用木柴燃起大火。血流不止时，烈火焚身，尸骨无存……”胥仪凤说的犹如空谷传响，余音在潇雨楠耳边久久回荡，这……也太惨了吧。

哪个作家能写出这惨无人道的场景，估计也是个心理变态。

胥仪凤拉起潇雨楠的手，按在了血枫上的某个地方。

有温度的树，潇雨楠第一次摸到有温度的树，第一次抚摸一棵树会让她感到活着。

胥仪凤把她的手按向那个地方，树干上有明显的凹陷感。那就是两人被钉死在一起的地方。

那儿的红色也是全树最明显的。

“人灰飞烟灭，树没死，真是玄幻。”她顺着树干向下看。血迹萦绕的树干底部，隐隐可见烧伤的痕迹。

“浴火重生也说不定啊，世界上本就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生命现象。”胥仪凤松开潇雨楠的手，任由她自己去欣赏。

血枫的血是毒，能认识人的毒。

潇雨楠在她这里是VIP。

“哈哈，那我们俩真有缘啊，我也是呢。”烨清寒听到这里，还是对潇雨楠笑着说话。

“……”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烨清寒有点小慌张。

“下面才是重点，傻子。你给我好好听。”潇雨楠突然就有了哭腔，这可给烨清寒吓了一大跳。

“好好好，我一定认真听每一个字。”烨清寒郑重地说。

“嗯……”

潇雨楠把手在放在那棵血枫上后，起初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就是这样了。她看着树上的血色纹路，开始欣赏起来，觉得还挺好看的。突然脑子一阵眩晕，她趴在了树上。

“你看到的会是什么呢？”胥仪凤在后面看着潇雨楠低声自语。

她看到的是一个个碎裂的玉石……

是的啊，本来世上就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再坚硬的玉石也可以破碎。钻石说是最坚硬的石头，但还是可以被人类肆意打磨成想要的样子。

自己手里这块仿制的“眼泪”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当时的眼泪罢了。

潇雨楠在眩晕中看到了一个画面。

枯草，漫山遍野的枯草，她走在荒无人烟的野外，一个人走着，走着……周围全都是迷雾，她看不到一棵树木，甚至看不清太阳的方向，就这样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一直走着。

寒冷，饥饿，恐惧，孤独，绝望……能够吞噬她的情绪越来越多。

“不，不要！”她低吟着，像是在说梦话，像是绝望时，想要抓住一根细弱的稻草作为依靠。

“不要啊，不要！”潇雨楠大喊着，但她其实已经喊不出来了，她的体力不足以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她看着，看着自己倒在了虚无的荒芜里，直到世界变得黑暗的那一刻，还是没有任何事物出现。

不，这还没有结束。微弱的光芒再度亮起，她看见了倒下的自己，周围还是雾，只有雾……

她看着自己在这些朦胧的雾气中逐渐得变薄，像是一片羽毛一样，慢慢地脱落。最后只剩下一具白骨，白骨又慢慢得化为粉末，最后这片土地重新被雾气所覆盖，从始至终，无人问津……

“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那种感觉太真实了，自己一个人在荒芜的地方无人问津地死去，没有人过问。我那时候几乎一个月都被这个梦境所困扰。但是我不敢对别人说，你我也不敢。你以为我在冷落你，但我确实是不想说话，我只想你能在我身边默默地陪着我就好了，可是我那些恐惧的时候……你都不在。”潇雨楠的声音十分恐惧，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看到了自己死亡的讯息，至今都心有余悸。

烨清寒沉默了，当时，她那么害怕，自己都在干什么……

他一时间都不敢回忆，我都干了什么……

愧疚感如潮水般袭来，知道了这些后，他那些每每想起来都会很生气的记忆，全变成了愧疚。

“我……”烨清寒挣扎着，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有什么资格去怪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都不在。

烨清寒一直抱怨潇雨楠没有想过自己私下里的心理活动，可是自己又何尝理解过她。

“喂，傻子，我说这些不是要你来愧疚的，笨蛋！”潇雨楠说道，她是很害怕，她想要的是烨清寒给她的安全感。

剧烈的情绪波动在烨清寒心里冲荡，是的，两人是有很多过错。但其实最先不了解对方的应该是自己。当时的他占有欲那么强，一遇到点事就急了，根本没有沉下心来好好说过话，后来这个破洞越来越大。

“我直说或许你会很关心，也就不会冷战，但是……我当时真的想都不敢想那件事，更别说提起它了。哪怕我现在告诉你，也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的，因为告诉的人是你，更要勇气。”潇雨楠低声说道。声音颤抖着，还是很害怕，

烨清寒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垃圾的一个人。

“需要吗？我今天夜里就可以到你的身边。”烨清寒沉声说着，他说的“到”是到黄山。

傻瓜，潇雨楠在心里念道。这时候可不能戳破谎言，好不容易有的气氛。

“是的呢，知道咱们烨大总裁的厉害。不过……我想要的安全感是关于未来的。”潇雨楠充满希望地说。她不想在一个人在外面的城市了，她这些年真的倔强够了。烨清寒是她累了以后想到的第一个港湾，幸运的是，两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尘封的感情重启的那一刻。

烨清寒看向窗外，不觉间天完全暗淡了，但今晚出奇地多了几颗星星。

它们是在祝贺心与心的重逢吗，还是在等着男孩给女孩的承诺呢？

烨清寒不想说些陈词滥调，也不想发什么豪言壮语。非她不可的承诺，在十七岁最后的雨季就对自己说过很多遍了。

“傻瓜……”烨清寒突然笑着骂道。

“怎么了？”

“黄山最近都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