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不敢想的奢侈,我亦将你作为我的无上荣光,放在心尖妥藏——祖凝!】
夏日蝉鸣,热辣辣的阳光折熠大地。
太阳横挂,水洗似的蓝天像一块巨大幕布。上面团着大面积的卷积云,氤氲远方天际放射出淡淡霞光。
每一寸土地的灼热感席卷地面,热浪翻滚,外面的行人寥寥无几。
舟安市CBD大楼,YH杂志社。
办公室里凉意袭来,炙烤的光热隐透过拉上的折扇窗正用力穿进来,像是也嫌热似的。
旖旎的微光落在桌边一女子身上。
那姑娘伏案倦着慵懒,一副无精打采状。
空洞的神情看不出喜悲,眉眼懒懒吊着。
漆黑的瞳孔黑白分明,狭长的眼型微垂存着几分厌世疏离的冷漠,看起来有些丧,却又丧的不甚明显多了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高挺的鼻梁愈发衬托整个五官精致、立体、魅惑。
这样一张脸本该是明媚中藏着张扬,不羁中夹杂几分任性。
好可惜,落在她身上冲突又融合。
她看向窗外,又好像什么也没看,疏离的瞳孔里焦距逐渐模糊至散漫。
耳边却无端陷入自发的回想中,自然的无缝连接。
“别怕,我就在这里陪你。”
“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总习惯性对黑暗产生恐惧?是因为未知,未知未来,未知变化。”
“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好怕的?”
那声音,清质小意。
是懵懂间的青涩,是黑暗中的光源。
淡而缓,柔而暖。
隔着距离,一里一外,一强一弱的光源仿佛存心,她拼尽所有力气想要去看看那光明之后的轮廓,好可惜,一动就拉扯的剧痛,让她彻底断了那种决心。
模糊的轮廓,温和的声音。
好可惜,不能深想,每一次她越想纠其根源,到最后却发现什么都不剩。
仿佛,终归是一场错觉。
有时,她宁愿那是一场梦。
醒来,什么都没变,拥有的依旧拥有。没有假面沁润的粉饰太平,也没有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
依旧放肆,依旧鲜活……
这些年,这道声音陪她度过了所有的晦暗与失意。
烦躁后她的不高兴会有所收敛,此刻唇微抿着,肌肉紧绷,笑意也显得不怎么明显。
手指随意扒拉了两下遮挡在眼前的碎发,一头如瀑布般红棕色波浪卷发柔软的落在微光下,熠出一层浅栗,反射着淡淡暇光。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随后叮咚一声进了新消息。
女子换了个方向,脑袋依旧枕在细长白皙的胳膊上。
薄唇微张,贝齿搭在唇上。
冷漠收尽,高冷和野性如黑白交接的海平面上那个远远眺望的归途者,是暇光之前最后一个拥抱的人。
孤独、矜傲。
她眸光瞥了眼手机,满满都是疏离的惫懒劲。
青葱的指尖撑着桌面跟某种软骨动物一样随意坐起,骨感的脊背和背后的蝴蝶骨靠在软椅上,顿显修身、高级。
指尖解锁,触及界面。
女子低眸,掠了眼界面上的消息,淡笑。
〖嵘小戈:“怎么样,怎么样?过了吗?”〗
〖嵘小戈:“我就知道伯乐常有,而千里马不常有!姑娘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嵘小戈:“嗨,怎么不回我消息。咦?不会伤心的去寻汨罗江了吧?不用,咱大好河山的黄浦江就挺好。我帮你看过了,一条大江宽又宽,风轻景美水温凉——你,值得拥有@祖祖”〗
〖乐嵘戈:“不会吧!真没过呐!哎呀我的小宝贝,来,姐姐抱抱。谁呀,怎么那么眼拙?不应该,近来听榆医生说他们医院眼科萧条,生意惨淡?怎么样?要不要五毛钱的中介费了解一下,权威医科她(他)值得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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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界面上的刷屏,祖凝那股郁闷的心情也消散的差不多。
原本就没有多大的事,不过是多日的努力被驳回,总有点玻璃心。
她点击拨通语音连线。
很快隔着电话那端,响起一阵欢快且明艳的女声。
声音爽朗轻快:“怎么了,祖祖同学?是不是伤心难过的需要在线求安慰?来吧!我敞开的怀抱将以日行千里的速度向你迎来新世界的开端。”
祖凝嗤笑,面对这个中二且一向语出惊人的闺蜜。
她见怪不怪看着她轮番耍花腔,卖萌撒欢又打滚转移她注意力的方式。心里如一通暖流划过,无限温情。
情绪松动,顺着她的话道:“我说嵘小戈,怎么觉得你自打跟着国民教练顾瑨珩之后。就在正常与不正常中飘荡,眼下大有股一去不复返的趋势?”
“怎么,药不能停?”
乐嵘戈不高兴的出声反驳:“嘁,伤害我可以,伤害我男神。”她露出阵阵阴风侧侧的笑声。狐假虎威,“头可断,血可流,姐妹情谊不能丢。但是,拉黑绝交五分钟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
莫名软了声音,听上去怂怂的。
“想想吧,榴莲、键盘、手机屏,跪着打出‘你爱我’,勉强也可以再忍一下?”
“不然,拉黑提醒。”
祖凝手指轻扣桌面,红唇微弯笑意浅漾成一道弧度。“这么狠吗?”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个刚刚被人拒稿正伤心难过到神志不清,正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误认知?你确定你真舍得下手这么狠?忍心看我就此沉沦,从此一蹶不起在人生道路上颓废度日?”祖凝声情并茂的阐述了一番自己的伤感、难过。
隔着电话真假难辨,加上这一次的稿子她准备了多久没人比乐嵘戈更清楚。
断网、“断粮、”不shopping、不打卡人间美食。就连两人每周固定一次雷打不动的下午茶,也是能省则省。
当付出没有和得到成正比的难受,她懂。
生活嘛!哪有那么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用她家国民教练的话来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乐嵘戈讪笑两声,用没所谓的口气做着最诚恳的安慰:“那个,是金子它总会发光。”
僵硬的语气,骄傲又别扭。
俗话说的好:“不在这发就在别处发,你呀就是时运没到。再努力一把,你看失败者大多都是在黎明来临前那一刻选择放弃。看看后人总说‘见光死’那都是为此刻的放弃和不想努力找寻得借口。”
见光死???
见光死是这么个玩意?神马解释!
祖凝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引经据典。”也没打断。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就是怕你回头想不开,到时候我就是罪魁祸首第一人。”她顿了一下,又怕说的太过,回头别真想不开。可说的太轻,达不到效果怎么办?
思考再三,她吞吞吐吐扭扭捏捏:“谁让你这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我纯粹是为了自己考虑,才勉强安慰你的哈,你可不要自作多情哦!”
祖凝最喜欢这姑娘口嫌体直,莫名看上去特别逗,像极了某种大型宠物傲娇时求关注的样子。
见她没吱声,乐嵘戈开足火力继续嘚啵嘚,嘚啵嘚开始游说。
“不过,事关祖大美人那肯定不一样啦!”
“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暴风雨前的海燕,黎明前的黑暗,和嵘小戈的骄傲!”
“这一点点小小的挫败,对你来说,毛毛雨嘛?”
祖凝听着那位如江水般滔滔不灭的演讲词,原本想绷住不笑。
一想到对面那位此刻正屏气凝神,探头探脑,又一脸谨小慎微的表情她莫名没忍住嗤笑出声。
片刻,乐嵘戈彻底察觉被骗。
一嗓子河东狮吼得直白又明了:“祖——祖!”
耳畔回荡某人暗戳戳磨后槽牙的声音,祖凝很心虚的抬手轻掩唇角。
“少女,息怒好吗?生气易老,你们家国民教练身后一群饥渴症无脑患者天天对某人虎视眈眈的那股劲,我都替你担心好嘛?你顶多也就占着那么点‘老夫少妻’的优势了,要珍惜!”祖凝端起桌上的百香果双响~炮,吸溜了一大口。
入口的柠檬酸甜配上百香果的沁润,一股甘甜的凉意顺着舌尖直达味蕾。
她一脸满足的小表情像一只刚睡醒的大喵,浑身都张着蓬松的毛就差没抻着前爪后臀扭上一扭。
原本还气的恨不得抡起小拳拳上来理论个一二三四五的人,下一秒乐呵一笑。
悠悠的说:“我知道了?”
那股阴柔劲,淡淡的又带着无限尾音上扬,总让人有了无尽联想的能力。
祖凝没走心就着她的话,配合反问:“请问少年乐你又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不如聊个五毛钱的?”
那边夹杂着小跑的微喘和不明朗的嘈杂,祖凝不确定的问:“你这是,刚下课?”
片刻,那边隐约传来。“嗯……对呀!”
一想到这个天气,她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奶茶都觉得热,而这位却要顶着烈日上体育课。
多么鲜明的对比,多么惨痛的教训。
这难受,顿时跟长了翅膀飞走似的。
她翘着二郎腿,抻着脖子,突然想起什么。
随口一问:“对了,这个点你好像要给你家国民教练的宝贝徒儿送饭吧?”
“啧!啧!啧!我说乐嵘戈人家谈恋爱……”说着说着,蓦地一顿。
算了,算了,先动心者伤筋动骨。
她颇有幸灾乐祸的架势:“你呀,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到那位身上,看这后勤服务给你做的,付你工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