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坐在一旁高位上的安国公此刻急就跟只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闻言只是叹息一句。
因为现在说什么都不过是无用功,纸上谈兵终来浅,何况设想中的总与现实有很大出入,一遭不甚跌落崖底,在难如上青天。
“大哥,我们不然现在去找木青空,她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无论怎么说你也是他的父亲,母亲是她的亲祖母,就算是用孝道都能压得死她。”如今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中,坐满了如今安国公府中的核心人物,都为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焦头烂额忙不止。
说话的正是已经嫁人出去的木夕月,她应该是里面最不希望看到安国公侯府出事的人了,即使她已嫁人妇多年。可也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若是安国公就此落幕下去,也会间接影响她在府中的地位。
“若是木青空实在不肯见我们,我就是是豁出去这张脸去求老夫人与王妃也得见上她不可。”木老夫人呲牙裂嘴,圆目微瞪,一张脸因着连日来安国公府接二连三遭遇的打击使得整个人都憔悴不已,就连眼角都浮现出了细细小小的皱纹,上好的珍珠桃花粉都掩饰不住半分衰老。
“父亲,如今我们侯府遭遇了如此危机,为何不能像姑母说的一样去找五妹妹,太子殿下现正宠她,说不定只要她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其他问题都可迎刃而解。”即将成年的木云霖早在几年前便参与侯府中事。可如今想象是美好丰满的,而现实是骨感的抽象的。
只要去求木青空,剩下的问题都可迎刃而解,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如今的木青空早已彻底同他们闹翻,甚至是到了不共戴天水火不容的地步。说不定今次安国公府中出的事就有一半是木青空的手笔。
他们如何去求,又以什么样的理由,人家典型的破罐子破摔。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哪怕进去了等待他们的都是一阵冷嘲热讽与尖刁刻薄。
若是他们当初早在木青空回来的时候就将木兮颜送走,如今的滔天富贵不过是陲手可得之物,或是当初他们没有这么糊涂任由赵氏与其他人欺负木青空,哪怕是人人都对木青空好上几分,或是关心上那么几句,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到今日地步。
一步错,步步错,开弓没有回头箭。
世间最没有和难得的便是后悔药,只要等错过了才会反应到追悔莫及。
当时的自己谁又能如此长远的就想到以后,更想不到木青空能有如此大造化。
而偌大的侯府就像一颗被白蚁蛀空的百年大树摇摇欲坠,只需在等待一场小暴雨或是大风刮过,厦倾坐将如雾云大,说来都令人稀疏不已。
“母亲,小妹,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可若是真的能求上木青空,我们如今还会是如此模样吗。”短短几日,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十多岁,鬓间都生出了白霜,眼下一片黑青色的安国公一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件事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敢相信和承认罢了,不过只要是狰狞的伤口,总得要有一天撕扯后的流脓割肉,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老身活了这么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国公府到我这一待落幕,老身去求她,哪怕是要老身跪下来求她,只要她能放过安国公府。”沉咛许久的木老夫人重重敲动着手上的黄梨花木拐杖出声道,满是皱纹的严肃老脸冰霜一片。
若不是她前面纵容赵氏与木兮颜欺负木青空,甚至助纣为虐,木青空也不会对安国公府狠得如此深入骨髓,或许若是没有她的参与……
侯府还是当初的侯府,只不过是少了俩张吃饭的嘴罢了,而此事她负有一半的责任,她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安国公府的百年基业断送在她手中,若真如此,她死了之后还有何脸面下去面对木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母亲。”安国公还想在劝,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闻声不过叹息居多。
因为此事的缘由都是从木老夫人,赵氏与木兮颜三人引起的,除非她们三人能取得木青空的谅解,否则此事彻底无解,就是因为看得过于明白与清楚,才没有人选择出声。
而木兮颜如今是毁了,想了许久,重新坐回去的安国安公冷声道;“母亲,明日让赵氏陪您一块去给木青空道歉,这是我们欠她的。”只希望此番能平息她的怒火才行。
“侯爷,我不同意,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作错,凭什么要去给木青空那个贱人道歉,她害颜儿到现在这个地步,应该是她给我们道歉才对。”刚刚冲进去的赵氏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顿时只觉的天崩地裂,一道雷彻底击溃了她一直死死紧绷的那个弦,一阵黝黑的血气上涌喉咙间。
侯爷的意思居然是想要她给木青空那个贱人道歉,凭什么,那小贱人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下贱样子。
“我赵氏就算是死都不会去跟那种下贱的肮脏之人道歉。”赵氏一字一句似咬着血沫含痰而出,尖酸刻薄的瞳孔中满是怒色满满,愤怒的火焰翻滚。
“此事我和母亲已经同意了,就算你不去也得去,明白了与否,赵氏。”安国公冷声呵斥,在没有对这个往日的糊涂发妻有半分好脸。
拂袖挥开她欲上前靠近的动作,面冷若冰霜,泛着阴/鹫的铁青。
若不是她的偏心与怨怼,偌大的安国公侯府岂会落在如今地步。本来好好的一个继续爵位延续下去的机会在这么眼睁睁的在他面前溜走了,甚至还遗留下一大堆头疼不已的后遗症。
“我不去,若是让我去给那小贱人道歉,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就算要道歉也得是那贱人跪到我面前磕头谢罪,在让太子风风光光的将我的颜儿迎娶进东宫,那个小贱人凭什么,凭什么要我这个当母亲的去道歉,她那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猪狗不如的畜生,我恨不得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将人活生生掐死,怎么就这么好命没有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声嘶力竭,一口下去甚至都能尝到自己嘴里的血沫味,可嘴里再多的铁腥味都掩饰不住她现在的仇恨与怨毒。
就算现在的木青空跪在她赵氏的面前,她还得要考虑如何将人千刀万剐才解气,别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她木青空不配!
赵氏被安国公前面不小心的一推,整个人摔到了地上,脸上满是阴狠之色,梳得整齐的头发此时散乱遮住眼中的一片黝暗,在不负平日间温婉之态,有的只是癫狂。
“颜儿现在被木青空陷害得失了清白不说,就连精神都不怎么好了,还有我们安国公府,哪一样不是自从木青空那个害人精回来后变得乌烟瘴气,好的不来,其他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那个贱人怎么不去死,怎么就还活在这世上纯属恶心人。”赵氏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错的自始至终只有别人。
若不是木青空突然被侯爷接回来了,她的颜儿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四小姐,而不是突然成了个寄居临下的养女,虽同样还在侯府生活,可却身份却是天差地别,她也是人,也会有眼睛看耳朵听,自然知道底下的下人是如何阳奉阴违欺负她的妙儿。
“赵氏,现在的青空岂是你能说的,还一口一个贱人,到底是谁教你的好教养。”木老夫人和木夕月都没有想到赵氏会疯得如此彻底。
“母亲。”就连木云霖都觉得赵氏骂的话十分刺耳,一时之间倒有些理解木青空当时的心境。
若是换成是他轮流在外十多年,满心欢喜的回来时本以为迎接她的满腔爱意,结果谁曾想换来的不过是怨怼与憎恶。何况前面三番两次的张对与责罚,可是理解,却并不能代表赞同。
以至于他现在对木青空的感官很奇怪。
“这可由不得你,赵氏,若是你不去,本侯爷便是休了你又如何。”显然安国公也被她的话给闹出了火气,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爷,你怎么能因为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就这么对我,难不成你忘记了我赵氏这么多年来为你们侯府做的事情吗!侯爷好狠的心啊!那个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个下贱的玩意。”赵氏初听到休妻二字时,整个人都有些微愣回不过神来,而后随即等待的是更猛烈的爆发。
整个人又哭又闹宛如疯婆子一般,木老夫人担心赵氏再次口不择言,说出辱骂木青空的话,连忙吩咐心腹婆子将人的嘴给堵上,了许安静。
而在这小小会客厅中所发生的一切,最后都以笔墨质态呈现在了木青空面前。
游鱼游进了网,也到渔夫了即将收网的时候,而后静待繁花水拂面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