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低着头,一脸严肃地走出了正堂。
她是有些不敢回去小院子的,病重丝毫没有反应的表小姐以及完全昏迷的孟竹,她实在是无法承受。
“夏荷。”
这时候,夏荷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遂抬头望去。
“俏俏?”
夏荷不解地瞅着她。
“夏荷,跟我去趟华颜轩,大小姐要见你。”
俏俏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夏荷心中自然是不愿的,可是——
压下心中的不忿,夏荷还硬是挤出了一抹浅笑来,道:
“好的,我这就跟你过去。”
“嗯。”
俏俏点点头,看着还能在女主子病倒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的夏荷,甚是无感。
俏俏立即就抬起头来,脚步一转,快速地走在前面,不管夏荷是否能跟上自己。
华颜轩
小小的正堂,今日有些人多了。
顾之妍自然依旧是坐在上位的,慧慧站在她的一侧。
中间的位置还站着两人,夏荷定睛一看,立即就认出来了:
“是你们!”
赫然就是为自家小姐诊治的两位大夫,可是,他们此刻为什么出现在了华颜轩的呢?
两位大夫无一人回应。
如此情况,夏荷自然是明白了,立即就向顾之妍行礼道:
“大小姐好。”
她低下头,态度十分恭敬。
“嗯,夏荷,我把你叫过来,是为了表小姐的,明白吗?”
顾之妍话是对她说得,可是她的视线却是落在了自己的白皙的手腕上。
可惜了,如此漂亮的手腕,只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镯子。
“夏荷明白。”
“那么,你告诉我表小姐现在如何了?”
顾之妍的左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右手腕。
“依旧是毫无反应,不见气色,两位大夫,今日亦是见到的。”
“哦?”
夏荷的话语成功得吸引了顾之妍的注意力,她立将手垂下,目光自然落在了那两位大夫上去了。
“是吗?”
顾之妍的声音并不大,却是足以让两位大夫惊心得了。
“是是,情况确实如这位姑娘所言的。”
其中一位大夫微微鞠躬道。
“哦?都如此严重了,为何还不告诉安城的,夏荷,你可是从安城过来的,你觉得呢?”
顾之妍开嗓道。
“我——”
夏荷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位大小姐关心小姐是假,借自己的手,通知到了安城才是真的。
不过,这是为何呢?
夏荷此刻有些想不通,亦是不敢多言。
“慧慧和她说说。”
顾之妍懒得开口了。
“是。”
慧慧立即就大步一迈,走至了夏荷的面前。
“你、你要说什么……”
如果说她害怕顾之妍是因为身份的差别,可是她对于慧慧,却是打心底的害怕。
“通知易家,给易家写信,你懂了吗?”
慧慧直接道了出来。
“我——”
夏荷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可是,
“我只是一个奴婢,易老爷怕是不信的。”
夏荷说出自己的担忧。
“可是,她女儿的病却是真的,嗯?”
慧慧牢牢地注视着夏荷,那双眼睛,压迫感十足。
夏荷立即就怂了,道:
“好,我这就回去写。”
夏荷立即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就在这里写吧,我也乏了,俏俏陪我回去。”
“是,”
俏俏赶忙跟随着打着哈欠的顾之妍离开了小小的正堂。
两位大夫自然也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
正堂内,也只有慧慧与夏荷二人了。
夏荷一动不动就这么盯着慧慧。
也不知过了多久,慧慧依旧是面色平静的。
“还不写吗?”
慧慧淡淡地开了口。
“我怎么写?我该写什么?要我说,还是你直接代笔好了!”
夏荷咬着下唇,赌气道。
慧慧的脸色当下就变了。
“夏荷,你得明白你的身份,你若还想易陌陌还有一线生机的话——”
慧慧的话语哪怕没有说完,已是威胁力十足。
“知道了!”
夏荷负气大声道。
她真是不愿走到这一步的,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倘若自家小姐恢复之后,自己必定会受罚的!
可是,她此刻的处境,她也只能如此了。
心中怀有怒气的夏荷,在写信时,用力极大,写不了几个字,便戳破了纸张。
如此反复。
起初,慧慧还是面色平静,待看到地面的纸张堆成一坨后,他的耐心尽了,压着嗓子,道:
“夏荷,若在写不好,你就留在华颜轩吧!”
那语气,冷若寒冰。
“你——”
夏荷亦是清醒了,她知道她不能再意气用事了,于是,她咬着牙,快速地将信重新写好,呈给了慧慧。
“你可满意了?”
夏荷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也就那样吧。”
慧慧挑眉,将信放到了桌子上,眼神都不给夏荷一个了,
“你走吧。”
很是嫌弃。
“我自然不会多留!”
夏荷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小跑出了正堂,离开了华颜轩。
如此正堂内,也只有慧慧一人了。
她神色坦然地将信折好,放到了信封里,自言自语着:
“表小姐,没想到吧,事到如今,还是这样的结局呀——”
安城易家
易松清从来都没有想过回家后,收到的第一封顾府的信的内容竟然是这样的。
他的呼呼呀——
中年男子拿着信封的手指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守在他身旁的管家,看得都胆战心惊的,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爷,要不要请个大夫的?”
“要自然要的!”
信上说他的呼呼已经没有反应了,犹如傻了一般的!
“是,我这就过去!”
管家不待话音落下,就往门口跑去。
“站住!”
可管家刚迈出一步,就被易松清大声呵斥住了。
“安城的大夫不行了,要请就去京州,去京州把最好的大夫请到淮州顾府去!听到了没!”
“是!”
管家立即低头应道,走出了正堂。
“这可如何是好呀——”
一人的正堂内,易松清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又是三日过去,淮州再次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道路都找不到了。
可是,就是如此极端的天气,顾府的大门却是被人用力敲打着。
“开门!开门!”
那人语气十分急切。
“来了来了!谁呀!”
守门的奴才一边应答着,一边将大门赶紧打开。
“我是京州的,来看易家大小姐的。”
那人气势十足。
“你可知我家大少爷是谁?”
守门的奴才一瞧他这嚣张劲,有些不服气了。
“那你又知道我是谁?”
那人立即反问道。
“不知。”
守门的奴才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一番,老实地摇摇头道。
”我乃是——”
“公子请。”
跟随在其后的男子立即弯腰行礼。
“你又是谁?你——”
守门的奴才话都没有说完,脖子就被一把利刃抵住了。
透骨的冰,进了心脾。
“让开!”
男子步步紧逼。
守门奴才是连连倒退,最后干脆一屁股摔倒进了雪里。
“公子请吧。”
“嗯。”
年轻的公子,手持一把白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顾府内。
顾府的暗卫第一时间跑去向顾越报告了。
可是,回复却是静观其变。
“公子,这边来。”
男子为他引着路。
“不错,想得周到,回去赏。”
”是,多谢公子。”
这是年轻公子到了呼呼小院子的时候,特意说道的。
音量也不低,此处的暗卫是听得清清楚楚地。
暗卫觉得很不自在,似乎是专门说给他似的。
年轻公子没有停留,快步走进了呼呼的厢房。
这时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
当年轻公子走至榻前时,立即就将白扇合了起来,一张俊逸的脸庞,多了一丝凝重。
“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这样了呢?”
公子摇头叹息道。
“是谁?是谁进去了!”
听到了动静的夏荷,在门外慌乱地喊道。
“二子,让她闭嘴!”
“是。”
守在门外的男子,立即就把剑抵到了夏荷的脖颈处了。
外面顿时安静了。
年轻公子挑挑眉,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
他心情愉悦了,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了榻的一侧,侧身细细地瞅着还是毫无反应的呼呼。
“心里不舒服了,就该说出来,憋在心里,是个怎么回事的,嗯?”
年轻公子快速地打开白扇,在榻的上空轻轻一转,而后又快速地收回,榻上的小姑娘立即就闭上了眼睛了。
“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年轻公子一边轻声低喃着,一边轻轻地站立了起来。
他缓步走出了厢房,安安静静地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公子。”
待看到公子出来后,二子立即唤道。
可他手中的剑还是在夏荷的脖颈处,丝毫未移。
“走吧,没事了。”
年轻公子再次将他的白扇打开,轻声说道。
“是。”
二子立即收回了剑,而夏荷哪里还有思和他们争论什么,立即就捏着裙摆,大步跑进了厢房内。
她害怕极了,不知道她家小姐会是如何模样了。
“小姐!小姐!”
夏荷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呼喊道。
“哎呀呀!真是没样子!咱们走,二子!”
年轻公子立即就蹙起了眉头,不悦道。
“是,咱们这就离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