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夫人面色越来越差，却仍旧对成奕扬说的避之不及，显然并不愿意正面去面对，“我不知道成总是从哪听来的这些风言风语，但这些，都是没有的事。成总千万不要听信了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我们家老爷待人真诚、又心肠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霍夫人，成奕扬也看出来了，她是打算抵死不承认了。

倒也是，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就算是口头上说着，也拿不出来证据证明什么，她当然不会承认了。况且，当年的事情，可是涉及到非法走私、甚至是人命在里面。

要是当年的事情真的败露了，纵然现在霍老爷子是死了，该清算的还是得清算。

现如今霍家的还剩下的这点寥寥无几的家产，说不定都得被没收，他们母子俩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恐怕是都没有了。

“成总，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父亲年轻时，纵然再年少轻狂，也必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管是走私违禁品，还是强丨奸、亦或者是杀人，这哪一个，都是大罪啊。”

霍子谦明知道这中间有故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巧舌狡辩。

他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但他母亲的反应，已经算是默许了成奕扬说过的一切。

而现如今，货架沦落至此，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霍家出其他事情了。现在的霍家，容不得一丁点的风吹雨打。

“是啊，无论哪一条，都是要把牢底坐穿的大罪，更别说是加在一起了。”成奕扬一双眸子，始终紧盯着霍夫人，咬死不松口，“而这知情不报、隐瞒包庇的话，更是罪加一等。霍夫人觉得，我说的对吗？”

在成奕扬一双眸子的锁定打量、不肯松口之下，霍夫人终于快要绷不住了。

她整个人已经徘徊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强忍着最后一丝理智，“我确实不知道成总在说什么，成总说的这些，我听都没听过。或者，是不是有哪个有心的人，故意抹黑我们老爷？我们老爷一生与人为善，现如今被贼人所害、与世长辞，九泉之下竟还不得安宁！”

“可怜了我们老爷，到最后竟然还被人如此诋毁。”

说到这，霍夫人故意装模作样的抹了两下眼角，“老爷啊，你说你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今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霍子谦也连连上前，伸手搀扶住了霍夫人，“妈，您不要再多想了。您身体本来也不好。”

成奕扬但笑不语。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感觉得到，霍子谦那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言外之意，他母亲身体不好，经不起刺激，不要再说那些话了。

只可惜，成奕扬并不吃这套，站在一边，完全一副看戏的架势，完全没有丁点开口说什么的意思。

见此，霍子谦脑筋一转，“妈，您这几日也都没休息好，要不然，你先回房休息吧。”

说着，他转而看向了旁边的成奕扬，“成总也不是外人，自然不会挑您的理。您放心，成总特意前来祭拜父亲，我必定会好好招待成总的。”

霍夫人微微点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不会拒绝，作势便准备转身朝楼梯走。

“别急，我话没说完。”成奕扬却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开口叫住了她，“如果霍夫人身体不适，那……也没办法，霍夫人再挺一挺吧，先在沙发上坐着，我话说完了，也不多留，马上就走。毕竟，霍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确实不爱多留。”

霍子谦和霍夫人脸色一僵，只能尴尬的微微点头应声。

他们也没想到，成奕扬竟然真的会毫不留情面，而且看他这字字句句的犀利，只怕这趟，才是真的来者不善，没打算留半分情面。

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成奕扬重新翘起二郎腿，“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多管闲事，霍夫人愿不愿意承认，也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就是想给霍夫人提个醒罢了。人艰不拆，霍夫人既然不想承认，那就继续装傻好了。不过……”

他面色顿时严肃起来，“关于霍老爷子的死，我希望二位在之后出庭的时候，对外称案发当日，实际情况是霍老爷子和叶溪女士之间发生争执，霍老爷子情绪激动对叶溪女士动手，叶溪女士是出于正当防卫，才还的手。结果防卫过度，失手杀了人。”

成奕扬这话，直接将房内的气氛，带到了另外一个尴尬的处境当中。

霍子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成奕扬，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成总，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还是我理解错了成总的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没有言外之意。”成奕扬倒是完全不留情面，“字面含义。”

他视线撇过旁边的霍夫人，重新回到霍子谦身上，“你们不愿意提及起来二十多年前发生过的事情，没关系，那就我们就暂且不提。但是这件事情的话，是你们欠了叶溪女士的，虽然现在，霍老爷子死了，但叶溪的话，你们之前欠的，也差不多该还了。”

“成总！我父亲尸骨未寒，你却在这说着，让我救那个杀人凶手！”

霍子谦明显有点急了，“我自认为成家和霍家合作相识这么多年以来，虽然之前霍铭诺几次三番的对成氏下手，但我和我父亲，从未针对国成氏半分，可现在，成总却找上门来、要求我们帮那个杀了我父亲的人开罪减刑？”

“成总，我们之前一直都很敬重你，但是现如今这样子，你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吧！”

霍子谦说得别提多坚决，“如果说，成总今天过来，是为了来送我父亲一程的，我们霍家上上下下所有人感激不尽，但如果说，成总今天就是特意跑来羞辱人的，恕我们霍家无暇接待，以后的霍家，更不欢迎你和成家的任何一个人。”

“子谦……”霍夫人担心的伸手，扯了扯霍子谦的衣袖，“他可是霍铭诺！”

“妈，这件事情你别管。”霍子谦却对成奕扬充满了敌意，“爸尸骨未寒，他一个小辈，竟然都已经这么欺负上门了。我要是真的因为顾忌他们霍家的实力而畏首畏尾，那这次的事情传出去了，我们霍家今后，还如何立足于商场之上！”

成奕扬挑眉，忍不住冷笑一声，连连拍手，站起身来，“霍总可真是好坚定的信念感啊。只可惜了，要是霍总身份被公之于众后，也不知道霍总，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么硬气得起来。”

霍夫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成奕扬，显然没料到，他竟然知道那么多。

她紧张的紧紧攥起双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霍子谦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霍子谦倒是没注意到身边人情绪上额度变化，“成奕扬，好歹我们霍氏，在霍铭诺到来之前，也是这B市排的上名次的家族和公司，别人怕你，我霍子谦可不怕你。”

他站得笔直，直接将霍夫人拉到自己身后去护着，与成奕扬四目相对，“你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反正我们霍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都别好过，都得死！

“这样啊……”成奕扬意味深长的微微挑眉，“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成总！成总你高抬贵手啊！”霍夫人却慌慌张张的挣脱开霍子谦拽着自己的手，从她身后冲了出来，来到成奕扬面前，“不就是在过几日出庭的时候，对外宣布叶溪是防卫过当致人死亡吗？不就是将她身上的罪责降到最低吗？我们能做到。”

她连连拍着胸脯保证，“成总，我言出必行，答应了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决不食言。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吗？到时候，我亲自出庭作证，为叶溪申请从轻判决。”

霍子谦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冲上前，一把拉住了霍夫人胳膊，“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可是爸啊！难道就因为害怕成家的势力，你连杀害爸的凶手都要放过吗？那好歹，也是你同床共眠了将近三十年的丈夫啊！”

“我不怕他打击霍氏，对霍家下手，霍家总归能熬过去的。可是那个杀害了爸的凶手，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得为我爸偿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但不会帮她说一句话，还要请律师辩护，将她的罪名，放大到最大，让她承受最狠的惩罚。”

霍夫人咬唇看着他，连连摇头。

一边的成奕扬冷笑出声来，“之前倒是没看出来，霍总性子这么刚，为了替养父报仇，什么都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