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易安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的坐在床头发呆,突然乌云散开,月光洒下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床边站着。
她惊恐的往后退了,直到紧贴着墙壁。
“是我是我,”察觉到她的异常,徐明川忙解释,坐在床边看她,月色很亮,但这样看着,添上了一个凄凉,他走到桌前,摸索找了那个什么打火石,点亮了松油灯,端到这边来,柔和的光线照在屋里,温暖多了。
看到是他,景易安才稍微好一点,也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绷,她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做噩梦了?”徐明川问。
景易安点头,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子去了外面的厕所。
徐明川也跟着,在屋檐下等她。
这里晚上太不安全了,时不时有几只小动物蹿到院子里来。
就有几个人在半夜起夜上厕所被吓死,或是呆傻迟钝。
景易安尴尬的绕过他进屋,再次回到床上躺下,挨着枕头的时候,徐明川进来了。
她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在昏黄柔和的松油灯下,扑闪着两个大眼睛,呆萌呆萌的。
徐明川看在眼里,顿时心化了,他上前揉揉她的额头,“早点睡,明天我还得去背稻谷,哎呀,还是头一次做农活啊,你说我跟你到这个完完全全乡化的世界,是图什么呢?”
景易安愣住,不敢看他的眼睛,连忙用被子蒙住头,躲在黑漆漆的被子里,无声的抽泣着。
她说不了话是她平生最大的噩梦,自从穆温言出现以后,她的生活轨迹就变了。
她写的每一个情节,穆温言都会从中作梗删章节,删一些文字,让一本完整的小说变得越来越散架。
她不懂,穆温言又在作什么妖,现在又玩失踪,也就是她又要面临死亡,在奄奄一息时,穆温言才会出现,才能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吗?
见状,徐明川识趣的走开,却在帘子外站了一夜。
景易安,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的,但是,告诉你以后,我就不能……
天蒙蒙亮,山子再次大剌剌的站在门口,端着一个大陶罐,扯着嗓子嚷嚷,“徐明川,川哥,你出来,我打了一只野兔,炖了汤,你来端去,和族长一起吃。”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靠墙闭目养神的徐明川听到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打开门出去,没有打开竹篱笆,直接接过山子手中的陶罐,嗅了嗅,“嗯,味道不错,山子啊,等会你来把陶罐拿走,我洗不了,我们家丫头也洗不了。”
这么快就推卸责任,山子心里一咯噔,他蹙眉看向神清气爽的徐明川,“川哥,我儿子告诉我,他昨天和族长去看了一个大池塘,里面有食物,可是那里很危险,我们不敢贸然行动,你看,能不能……”
话只说了一半,在收割稻谷的时候,就见识到了徐明川的聪明才智,一听儿子说了有新的食物,却不能去采摘,格外的失落。
想到了徐明川,他一大早就去打猎,拎回来两只野兔子一块炖了,这才巴巴的看着徐明川,等他点头答应。
“要我帮忙啊?”徐明川试探一问,见山子重重的点头。
他又嗅了嗅陶罐里的汤,怪清淡的,没有花椒大料桂皮,香叶,想吃红烧兔子,他在回味凝香居食府的红烧兔肉。
徐明川一点头,“行,我吃完饭就去找你,先说好啊,不许吓唬我,不然你就没饭吃。”
山子摸摸头,又是憨憨一笑,咧着一口大白牙。
徐明川“啧”了一声,这个人畜无害的样子,好欠揍啊!
但是他不敢,在这里他是小白鼠,十个大黑猫围剿一个小白鼠,太悲催了。
山子兴高采烈的出了院子,跑回家里,和伴侣说了这件事,还没歇一歇,就又迈着步子走道串路了。
而小云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他晚上又掉了颗牙,吃饭都有点问题,咬不动香喷喷的兔肉了。
阿青见儿子躲在屋里不出来,就想着进去安慰他,可她结巴啊,说话都不利索,怎么劝解,只好在门外喊。
“小云,要,要,不去,找,族长?”
小云听了,坐在床上思绪混乱,要是一说话就露风咋办?
族长姐姐会不会笑他?
哎呀呀呀,不管了不管了,小云跳下来穿好鞋子,跑到门口的水缸里舀了瓢水倒在盆里,胡乱抄水洗脸,随意用袖子擦了擦。
“那,是,冷水,”阿青磕巴了半天,等她说完整一句话,小云已经洗好脸,匆匆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