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终于来到宫宴大殿的偏殿处。
温郁几人被带进一间房中准备,换好衣服后,再进行最后一次妆容检查。
看着歌舞伎极具现代的服侍装扮,让温郁的心里舒服了不少,穿书许久,她终于感受到了真实,仿佛歌舞伎就是她的女团,即将带领她们举行一场万人演唱会。
“温姑娘,我们穿着奇装异服,还有这怪异的装束,真的不会惹怒龙颜吗?”
歌舞伎还是有些担心。
在别人眼中,她们肯定是异类的存在。
古代女子以女德为首,封建思想又根深蒂固,即便靠卖艺为生,总归和真正的青楼女子相差甚远。
被世俗不耻,又是在伴君如伴虎的皇宫殿上,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风险肯定有一些,那还要看墨锦衍怎么像皇帝介绍这只九人女团。
“放心吧,圣上喜爱歌舞,像你们过去跳的舞,圣上不知看过多少遍,没什么新意,又怎能龙颜大悦。”温郁不好给歌舞伎太多压力,“就按照平时练习,争取完美,最低要求是不许犯错。”
“万一龙颜大怒,温姑娘可要救我们。”
“那是自然,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一家人,就是我豁出命,也会保你们平安。”
锦鲤保佑。
温郁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心里想着,墨锦衍也一定要给力呀。
……
广庆殿主殿。
众亲王贵胄,或是圣上钦点的高官外臣,已早早前来,三两为伍,寒暄客套。
万寿节乃国之大节,又逢皇帝六十大寿,举国欢庆,皇宫内更是热闹非凡。
丝竹声早已响起,墨锦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悠然自得地喝着热茶。
“十弟自围剿涟殇教失利,一直得不到父皇重视,想必这次定寻得珍宝进献父皇,以表孝心。”
来人是八皇子墨锦晟,他身着朝服,背脊挺直,站在墨锦衍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
墨锦衍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放下茶杯,幽幽地站起身。
倒不是对他这八哥有多礼貌,只是不喜欢被他这么看着,好像低他一等似的。
“八哥年前已经张罗给父皇的贺礼,本王今日有眼福了,可别让本王这当弟弟的失望啊。”
墨锦晟呵呵一笑,满脸得意:“彼此彼此,不知十弟准备何许宝物进献父皇,你进宫时带了不少乐人,还是你最了解父皇心意。”
“班门弄斧,不值一提,不及八哥出手阔绰,费尽心思。”
“我对父皇的孝心日月可鉴,对了十弟,听说你和涟殇教主达成协议,十年内不派兵围剿,父皇也是因为此事怪罪于你吧?”墨锦晟每每见到他这十弟,总要拿围剿涟殇教失利的事奚落两句。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向墨锦衍说起协议的事。
墨锦衍不怒反笑,根本没放在心上:“八哥,你近日是不是休息不好?”
“怎么?”
“若不是精神不好,便是记忆力减退了,还是请个御医好好瞧瞧吧。”
墨锦晟奚落别人不成,反被讥讽,攥紧了拳头,怒目道:“把话说清楚,你是说我有病?”
墨锦衍呵呵一笑,没有理他,大方落座,自顾自喝起茶来。
如同跳梁小丑自讨没趣,墨锦晟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咱们走着瞧。”
王臣在左,内宫嫔妃公主在右。
吉时已到,皇帝踱着稳健的步子走入广庆殿,丝竹声随之暂停,群臣起身,恭敬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吾皇万寿无疆,圣体安康,国运昌隆。”
皇帝哈哈大笑着稳坐皇位之上,微微抬起右手,以慰群臣:“众卿平身吧。”
众人谢恩,纷纷入席。
才刚坐下,墨锦晟又站起身,走到御前,微微行礼:“今日是父皇万寿华诞,儿臣特献上寿礼,恭祝父皇福寿安康。”
他拍了拍手,立马有人呈来寿礼。
“这是儿臣命人为父皇做的常服,金线缝制,又知父皇喜爱玉石,特意用红宝石和翠玉点缀。”墨锦晟让人把常服展开,珠光宝气,金丝闪烁,远近看去都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宝衣。
一旁的墨锦衍嗤笑一声,微眯着双眼加之上扬的嘴角,透着狡黠的意味。
八皇子得意地瞥向他,露出不耻的笑容,又拿起另一件宝物:“父皇,这块玉牌颜色及正,儿臣命匠人精心雕刻,制成玉佩供父皇随身携带,玉牌上面的珠子便是无价之宝凤凰胆,用凤凰的灵气凝结而成,珠中有火炎精华,乃天地间一等一的极阳之物。”
金缕玉衣,凤凰胆……
墨锦衍搓着手指,低头浅笑。
这个八皇子不光中了圈套,还生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又加以重锤。
殊不知那颗珠子,正是墨锦衍故意让人送到他面前的。
缓缓起身,不紧不慢,他走到御驾面前,恭敬行礼:“父皇,念在八哥一片孝心,儿臣还请父皇饶了八哥这一次。”
墨锦晟不明就里,还以为他故意挑衅:“十弟此话何意?我呈贺礼给父皇,难道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父皇的万寿节,你岂能拿这些晦气的东西,冒犯天颜。”
皇帝也稍显不解:“锦衍,你怎么说?”
“父皇,儿臣不敢。”
“但说无妨。”
“是。”墨锦衍再次行礼,走到贺礼前,把两件宝物打翻在地:“父皇,这两件东西皆不吉利,凤凰胆也称雮尘珠,世上仅有一颗不假,却是古时帝王的陪葬之物,献王死后含在嘴里一同入葬,八哥不知从哪寻得,许是不知其中原委。”
墨锦衍顿了顿,指着地上的常服,继续说道:“再说这件常服,以金丝缝制,玉石点缀,八哥,你想让父皇每日穿着金缕玉衣,居心何在啊?”
皇帝顿时脸色一变,啪地一声,手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殿上众人吓得纷纷下跪,低着头,不敢言语。
金缕玉衣是皇帝薨逝后所穿的殓服,生日宴上以殓服做寿礼,莫说皇帝,就是寻常百姓也无人能接受。
一个是陪葬品,一个是殓服。
就算皇帝当墨锦晟无知,不以大不敬论处,在皇帝的心里也埋下了如毒瘤一般的种子。
墨锦晟咚的一下跪在地上:“儿臣愚昧,请看在儿臣孝心一片的份上,饶了儿臣这一次。”
“逆子,给朕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