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看着池鱼这张脸,越看越气愤,她伸出纤长的蔻甲,对着池鱼的脸毫不留情的用力的划了下去。
池鱼不傻,当冰凉的指甲在接触到自己的脸时,她下意识往旁边躲。
冷哼的声音传来,让池鱼的身体一顿,她知道如果这次她躲过去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并且可能一次比一次严重。
她只能闭上眼睛,强忍着想要揍她的冲动,攥紧了拳头,任由对方的指甲在她脸上用力的划过,而她不得不忍着痛不敢出声,怕激怒了对方。
心里对她的怨恨升到最高点:她跟她无冤无仇,她却把她叫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毁她的容,这个仇她记下了,这辈子都忘不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加倍还回去。
不多时,池鱼的脸上多了一条红紫色的划痕,比刚来的时候略显白皙的皮肤上渗出丝丝血丝,样子看上去惨兮兮的,更狼狈了。
碧云看到了,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她得意的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甩起来的衣袖全都打在了渗出血丝的伤口上。
“你这样反而多了几分韵味。”碧云指着池鱼不断流血的额头,得意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畅快。
“谢谢碧云小姐的夸奖。”
被一次次打脸池鱼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不断的告诫自己:池鱼啊,别生气,你现在不过一个蝼蚁,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先忍忍在说,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呢,你一个小女子报仇,可以用更多的时间筹划,到时候把她今日对你的所作所为,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碧云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色憋的通红,额头青筋外露的池鱼,似笑非笑道:“你上次骗了我。”
自从她不久前见过了胡笙,她从他的表情和语言动作上猜测到,根本就没有他送她礼物作为惊喜这件事。
你要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可能是跟不同的男人打交道多了,能从他们的一言一行中摸透了他们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她更讨厌她,想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不是这样在她脸上轻轻的划出一条血痕。
碧云遇事喜欢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从不会想要不是她当初莫名其妙的敌对,池鱼何至于编出那样的谎言。
骗了她?骗她什么了?池鱼突然想到了她说胡笙给她送礼物那件事,心里一紧:她知道了?她是怎知道的?亲自问胡笙?
不应该啊,她这种高傲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开口问这种事,何况她当时再三告诫过她,别主动问,问了惊喜就没了,她那么在乎胡笙,怎么可能忍心打破胡笙给她准备的“惊喜”?
池鱼的表情出卖了她,碧云更加笃定那件事情是假的,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的是太在意他了,以至于阿猫阿狗编造的谎言她都信了。
可……
碧云的脸色瞬间狰狞:如果他靠近她不是像她说的那般,那又是为何?难不成是喜欢这种货色?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搞清楚,如果搞不清楚,那她不介意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在池鱼忐忑不安的时候,碧云的笑声传来,她的五指在桌上轻轻的拍了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池鱼妹妹,我在跟你玩呢,你怎么当真了。”
池鱼抬头,错愕的看着坐在上面的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刚才喊自己什么?妹妹?上一秒对自己下狠手毁自己的容,下一秒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温情脉脉的喊自己为妹妹?这女人又想干嘛?
想利用自己?可她不过厨房里采买的奴婢,而她是花烟楼的花魁,她有什么值得被她利用的,竟然能让她“纡尊降贵”叫自己妹妹?
完了,根据她看了不少的小说经验来看,这只老狐狸肯定在算计她,不行,她不能傻傻的被她算计。
池鱼的腰更弯了。
其实要是想表示忠心,跪下来的效果更好,但她实在是跪不下去,九十度弯腰已经很难得了。
“碧云小姐,奴婢惶恐,不配和您以姐妹相称。”所以你别一口一个妹妹的,我听着恶心,更担心。
“我说配就配。”语气毋庸置疑,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仿佛池鱼再敢拒绝,她就让人把她打一顿,打到她说配为止。
池鱼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强迫自己笑着接受,还得再感恩戴德一番。
池鱼从碧云那儿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借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回西院的路上。
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碧云惊恐的叫声,池鱼下意识回头看,又什么都没听到。
奇了怪了,难道是她出现幻听了?还是……突然想到白天二壮尸体的惨死,还有老鼠精的血腥,池鱼的心跳开始逐渐加速,呼吸开始沉重,她环视黑漆漆的,大脑的想象力开始发挥到极致。
“啊……鬼啊……”
池鱼不顾一切小跑起来,从她耳边呼呼吹过的风声让她更害怕了,她甚至闭上了眼睛,不顾一切往前跑。
她害怕,她要回去,她要抱着胡小白睡觉。
“喵……”
紧要关头,胡小白出现了,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在月色的衬托着显得格外的漂亮。
“小白?”池鱼睁开眼睛,一抹亮色的白色站在她面前,她高兴的把他抱起来,不停的蹭着他的脸,心有余悸道:“小白,还好你来了。”
不然这段回去的路,她非得被吓出心脏病不可。
回去的路,有了胡小白陪伴,池鱼放心多了,再怎么说小白都是大妖怪的后代,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大妖的血,一般的小妖小怪应该不敢对他们怎样?
老鼠精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解释。
至于鬼?池鱼又抖了一下,把脸埋在胡小白的猫毛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谨慎的看着四周:应该不会有鬼吧?二壮死在碧云的院外,她刚才也没见到面露不安。
还是说,她刚才的叫声就是因为……
后面的事情她不敢想了,抱着胡小白又开始奔跑起来。
快到家了,池鱼憋在胸口的闷气终于散了出去,她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胡小白的脑袋,喘着气说:“小白,我们到家了。”
“喵……”
胡小白闭着眼睛,他很享受池鱼的抚摸,至于他曾经介意别人摸他的头,认为这样没面子掉尊严的想法,早已不复存在。
走近院子,池鱼看到自己的那屋里闪烁着点点星火,她纳了闷了,是谁把她房里的油灯点着了?
她加快脚步走去,打开门一看,发现桌上除了三菜一汤外,还有个装了止血的药物的小盘子。
门口旁边放了一桶还在冒热气的热水。
这么晚了,她真纠结着去厨房那段路怎么走呢,不想有人把她需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池鱼脑海里立马闪过三胖的影子,送饭送水又送药的,只有是他了。
这一刻,池鱼的心里有点小纠结,明天她到底要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三胖呢?
“喵……”胡小白站在木桶旁边,他很想洗澡,洗白白了,他才能和主人亲亲。
“好,我们先洗澡,洗了澡再吃饭。”
等池鱼洗好出来,一眼就看到胡小白正盯着自己看,她走过去把他抱起来,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道:“我们吃饭吧。”
“喵……”
样子和平时无异,但只有胡小白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很暴躁,让主人额头受伤的老鼠精已经死了。
可伤了主人脸的贱女人还安然无恙,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想利用主人不知道做什么事,他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绝对会让她付出代价,先前抓花她的脸,不过事先收点利息而已。
吃了饭,给额头上了药,池鱼抱着胡小白躺在了床上,和他盖同一床被子。
一人一妖面对面,池鱼沮丧着脸说到:“小白,你看我是不是更丑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丑不要我?”
“喵……”主人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这辈子我跟定主人了,不会抛下主人的。
“你一定在说我丑。”池鱼听不懂胡小白的猫言猫语,但她莫名笃定。
“喵……”主人的想象力真丰富。
“小白,等我赚够了钱,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的女人唱的戏够她听一辈子不停歇,她有足够的钱了还是去别的地方谋生比较好。
“喵……”可以,主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对他来说,有主人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只要她不会抛下他,他一定生死相随,他再也不要体会一次在梦里被抛弃时的那种悲哀和绝望。
池鱼跟胡小白说了很多今天发生的种种,说着说着睡着了。
在她睡着后,胡小白从被窝里起来,脸色凝重的看着睡觉都皱着眉头的池鱼。
其实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在他去救池鱼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异香,不过那时候情况紧急,他没有多想。
一切尘埃落定时,那股异香依旧没有消失,他有过疑惑,误以为那异香是否跟老鼠精,或者是那只鼠兔有关,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直到回到了这里,池鱼洗了澡换下那身脏污的衣服,围绕在她身上的异香依旧没有消失,他发现可能那股异香跟主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