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三胖又过来给池鱼送饭,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刘氏。
刘氏过来的时候,池鱼和胡小白正在床上玩躲猫猫,听到脚步声后,她从被窝里钻出来,看到刘氏坐在边上,三胖站在她身后时,她慌了,快速的整理头发的同时不忘从床上下来。
差点因为手脚不协调从床上摔下来,最后还是三胖往前走了两步扶住了她。
“大娘,胖哥,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池鱼站好了后,跟个学生见到自己的老师似的拘谨的站在一旁,满是伤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心里暗暗腹诽:这三胖也真是的,来就来呗,还带大娘过来,带就带呗,还一声不吭的带,招呼都不打一个,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等会儿她一定要跟他说清楚,下次若是带谁过来她这儿,一定要事先通知她,省得让别人误以为她是不会收拾的懒惰人。
三胖没有开口,刘氏板着脸也没有说话,她双眸微眯,脸色阴沉的看着池鱼脸上的伤。
果然如三胖说的那样,额头伤的最重,皮破了不单止,里面的肉都露出来了,血是没流了,但一看就知道没处理好,有发炎的趋势。
脸上的伤倒是没出血,但也不容乐观,紫红色的伤疤仿佛一条蜈蚣似的盘旋在她的脸上,让原本长的不漂亮,只是有点小灵气的她看起来更丑了。
“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三胖只跟她说了池鱼受伤一事,并没有跟她细说伤是怎么来的。
大娘好凶,池鱼被刘氏说话的语气吓了一跳,她不安的看了看三胖,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她才稍微放下心来,低着头弱弱的回:“回大娘,是碧云小姐用指甲划的。”
碧云干的好事儿?她是吃错药了?刘氏的脸色很难看,仿佛随时会爆发一样,她强忍着心里的怒火,问:“她为什么要划你的脸?难道她不知道女孩子的脸跟名声一样重要吗?”
“大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池鱼把在碧云那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虽然她和刘氏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刘氏给她的感觉是面冷心善,有较强的正义观的人,她如果把事情都说出来,或许她能给自己提供一点意见或者是帮助?
刘氏听了池鱼的讲述,在花烟楼混迹多年,见识了不少女人间勾心斗角的暗昧之事的她也懵了,这只老狐狸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难道又是因为容貌之争?
不对不对,刘氏看了一眼池鱼,虽说她长得小有灵气,但跟漂亮沾不上边,压根就不会威胁到她花烟楼头牌的地位。
难道跟二壮有关?她想替被二壮伤害过的姐妹出气,不好直接对付她,便把气撒在池鱼身上?
也不对,就她了解的碧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无利不起早的她绝对不会为花烟楼的明日黄花出头,最有可能还是为了她自己。
为了她自己的什么呢?刘氏想了想,也想不出满意的答案,只能告诫池鱼:“碧云这人心机深沉又精于算计,连我都猜不到她到底想干嘛。”
连大娘都猜不到碧云的想法,她的心思到底有多深沉?池鱼心里不安,未知才是最恐惧的。
但,她在被恐惧吓死之前,绝对会拉上她做垫被。
见池鱼脸色不太好,刘氏安慰道:“碧云这人不好惹,你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她了,那以后尽量离她远点。”
离她远点就没事了么?不,只要她想对付她,只要她还在花烟楼,她就会变着法子嫌麻烦。
既然如此,她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她不是在乎胡笙么,她不介意给她吹吹耳边风。
让胡笙喜欢一个人她做不到,但让他他讨厌一个人,尤其是他本来就对那个人没好感,似乎再容易不过了?
刘氏见池鱼忧心忡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叹了叹气,安慰着她:“不过她这段时间应该没空找你麻烦了。”
池鱼愣住了,她没说话,反倒是三胖开口:“为什么?”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不清楚,但昨晚她那边匆匆去外面找了语花城最好的大夫过来。事后对外宣布一段时间不接客,不见任何人。”
找大夫过来?池鱼突然想到她昨晚离开后不久听到的碧云的惨叫声,她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该不会是真的见鬼了?
等等,这世上有鬼吗?池鱼看了一眼身边的胡小白,又回想到昨天的老鼠精:妖怪都有了,鬼为什么不能有?
艾玛,这个世界真恐怖,她要回到21世纪,做好社会主义接班人。
“找大夫,还不接客不见人,那病的应该是蛮严重的了,说不定再次见她时,就得给她上香插烛。”三胖因为二壮的死,一直记恨着碧云,他对她的恨不比池鱼的少。
“她死不死是她的事,你只要记住,以后那边有事你去应付,如果她指名要池鱼去,你别管,找个人把她吩咐的事情办到了就行,出事我兜着。”
二壮已经没了,虽说是他自己作死作没的,但如果在一开始他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的时候,她能及时发现,及时站出来帮他,或许他的路就不会越走越窄,最终把自己走近了死胡同。
她不会让这种事再重蹈覆辙,她的人,她要保护好。
三胖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的想法跟刘氏不谋而合,他也是不想让池鱼走上二壮那条老路。
池鱼被三胖刚才的话小小的惊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副憨厚相的三胖说起狠话来当仁不让。
直到听到刘氏的话,她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问:“大娘,这样的话,会给你招来麻烦吧?”
池鱼对大娘对她的维护感到感动,但对方毕竟是花烟楼的头牌,老鸨见了都得让三分的主儿,大娘这样做,不怕对方也对付她吗?
“没事儿,我就一孤寡老人,无亲无故的不怕她对付,再说了,我在这里工作了那么久,她要是真的想对付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毕竟花无百日红。”说到最后,刘氏不屑的哼了一声。
人这一辈子,比的可不是一时的风光,而是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池鱼这时候能说什么呢?除了谢谢就是感激。
“倒是你……”
“唉……”
刘氏叹了叹气,站到池鱼身边,看着她脸上的伤口心疼不已,好好的模样破了相。
“你额头上的伤不轻,虽然用过药了,但我们这种人用的药是最普通的药,能止血就不错了,至于祛疤痕……”
面对这样温婉和蔼的大娘,还真有点不适呢,池鱼后退半步,尴尬回:“没事儿,我可以用刘海挡住,不就看不到伤疤了。”
她边说便笑着把刘海往伤口上挪,结果却因为发丝戳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喵……”
刘氏和三胖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胡小白着急了,他在床上来回踱步,要不是够不着她,他都想替她吹吹。
“没事吧?”
刘氏和三胖异口同声,同时忽略了旁边的小白。
“没事了。”池鱼笑脸相对,又低头给了胡小白一个笑容。
刘氏松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小心点,别弄发炎咯。”
“额头上的伤疤可以用刘海遮,脸上那么大的一条伤疤怎么办?总不能也用头发遮,那岂不是成了披头散发没有规矩。”
“没事儿,大不了我以后粉涂厚点,绝不当着相公的面卸妆。”池鱼自我调侃,丝毫没有把刘氏的担忧放在心里。
对于额头上和脸上可能落下的疤,池鱼真的不在乎,她认为只要自己有钱就行了,有了钱,她可以让各种型各种款的帅哥美男服侍自己。
在一棵树上吊死,哪有拥有一片森林来爽快。
池鱼的乐观反而让刘氏更加忧心忡忡,虽说她认识她不久,但她十分同情她曾经的遭遇,加上她无儿无女的,她是把她当女儿来看,她希望她能过的开心,但现在来看,似乎有点难。
一个原本就长得普通的人,加上严重毁容,这辈子别说幸福了,能不能嫁的出去都是个问题。
刘氏心里那个惆怅啊,她看了看三胖,见三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池鱼身上,她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只不过不敢说出来。
而三胖在接触到刘氏的目光时,先是疑惑,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他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了,不打扰你吃饭。”
刘氏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想说的又暂时不能说,再逗留下去也于事无补。
“我也走了,等会儿热水我会帮你提过来。”三胖红着脸紧跟在刘氏身后,相比刚来的时候的淡然,他这会儿多了几分局促。
池鱼眼拙没看见,跟在两人后面喊:“大娘慢走啊,胖哥,那什么……热水我会自己去提,不用麻烦你……”
“没事儿,他皮糙肉厚又牛高马大的,正适合做这些。”刘氏无所谓的声音传来,回头的时候发现三胖的脸更红了,她嘴唇一勾:或许可以试试?
池鱼眼睁睁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