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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琐凝本章字数:6024更新时间:2021-06-13 10:01:02

等闲之事,书院的钟不会平白敲响,除却书院开幕那一日,开学数月还从未有过钟声,不止是我们这些学子,就连书院里的先生也纷纷走出房门。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三三两两的人群自各个方向走出聚集在一起。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秦战露出几分得意,他悠悠走到广场中央,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才开口说道:“慕正一,战贴已下,三天后,小爷我在此等你,到时候我们论道争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真才实学!”

我莞尔一笑,静静地看着他,轻轻道:“如此,三日后正一在此静候大驾!”

“你不会真要去吧?”云东书无视满脸兴奋的陈允墨,默默走到我的身边,低声问道。他不像陈允墨那般天真,没有忽视秦战话音刚落,哗然四起,他知道,秦战出身侯门,身旁一群王侯公子,一个人尚不为惧,讨厌的是他们就如同一个庞大的群体,同气连枝,休戚与共。

我遥遥望向秦战的背影,不得不说,单论背影他身姿挺拔,合身的衣衫有如荡漾的水纹波动,衬得他器宇轩昂。

我笑笑,不以为然地道:“怕他作甚!”

陈允墨得到了极大的鼓励,他双手击拳,眸光带着几许亢奋:“慕兄,让这些混蛋看看,学问可不是拿祖荫换来的!”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褒奖几句,就看到韩俊一阵旋风似的卷了进来,满脸苍白,道:“不好了!听说秦战为了对付你请了好多成名已久的饱学之士,就等三日后让你当众出丑!”

谁让谁出丑真不好说,我摇摇头,有些不以为然,即便你再好的学识,难道还顶得上我大中华的五千年文明吗?!遑论别的,就把春秋战国时期的那些大儒随便拎一个出来,也能舌战群儒,更别说一个狂妄自大的小侯爷!

然而,我不担忧,不代表别人也不担忧,第二日一早,我就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我有些好奇,按说,为了我们这次论辩,书院匪夷所思的放了三天假,让我们全心备战,这么早,究竟是谁来吵我。

我随意披了一件衣衫,门开的一瞬,我愣了一下,竟是灏希。他应该是宫门一开就跑了出来,衣衫被山风吹的有几分凌乱,眉眼上隐隐可见晨霜的痕迹。

“你怎么来了?”我一把抓过他的手,山风极大,他的手指根根都是冰冷的。

“听说秦战、蔡祁岩那几个混蛋欺负你,今天我来替你出气,看看他还敢不敢放肆!”他一副正义凌然,尤显稚嫩的脸上全是锋芒。

我有些好笑,将他拉进屋子里,倒了一杯水递在他手里,方才说道:“自小到大,吵架这件事上,你何时见我吃过亏!”

他愣了愣,回想片刻,情知我没有骗他,然而尤不放心:“他们可不像我一样!”

我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他一定在想日常里他总是让着我,可他如何知道我没让着他呢。

他看我满脸不以为然,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若儿,跟我回去好不好?自从知道你留在这里,没有一日我不在担忧,这里都是些男子,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如何能安全!”说着他有些抱怨:“二哥也太由着你的性子了!”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坐在他的身旁,道:“二哥亲手操持的书院,有这么多先生、护卫,怎么会出事,你放心好了!”

他叹口气:“我知道你从小性子就倔犟,可这里并非他处,今日出了个秦战,明日还不知道又会有谁跑出来,你让我如何放心!”

“那就让他们一次性长点教训不就好了!”我勾起唇角,眸光中锋芒毕露。

“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张扬跋扈、为所欲为,只有别人吃亏,哪有自己吃亏的道理,你可切莫小瞧了他们!”只字片语,他哪里能够放心。

“那是他们没碰到我!”我猜他一定没吃早膳,拿了一盘点心放在他的面前:“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讨不到一点便宜,你放心好了!”

“此言当真?”他半信半疑,捡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

“当然!”我笑着哄他“若是吃亏了我再找你,到时候,你去为我大杀四方,看看谁还敢招惹我!”

他这才心满意足,得意地笑着:“你放心,若儿,收拾这些混蛋我最有办法!”

我勾起唇角,托腮看他,心中暗想,你身为嫡皇子,可不是最有办法,谁还敢招惹你呢!

好不容易哄走了灏希,我以准备论辩为名,难得的躲了半日的清闲,没等我睡个安稳的午觉,就再次听到敲门声。

“谁!”我恶狠狠地问道。不过一日,已经有数不尽的人以各种名目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不胜其烦,虽然大都出于好奇或者好意,我却有些不堪其扰。

门外没有声音,我有些好奇,缓缓走到门前,竟是凌灏轩。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看我一脸烦躁,只是勾唇笑笑,没有进门,也没有离开。

“给殿下请安!”我不敢大意,欠欠身子,侧向一旁,给他让出一条路。

他看我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看我满脸不自在了,方才收回视线踏入房门,却并不急着坐下,四下打量了一番,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据说秦战给你下了战书?你应战了?”他好整以暇地看我。

我点点头,这句话这一天我重复了无数遍,实在是懒得开口。

他笑着,随手拿起我放在榻几上的书,翻看了几页,坐在榻上。

这是我日常坐的位置,我实在不明白,他一个男子为什么总爱坐在我的床榻上,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敢怒不敢言,乖乖地站在一旁。

“听说你们这次论辩的题目是治!却不知道这本书和治国有什么关系?”他笑着看我,手里拿着我这段时日颇喜欢的一本小说,目光里全是揶揄。

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有些不自在,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论辩这种事在于日常积累,不是临时翻书抱佛脚可以一蹴而就的!”

“可是,我听闻你在闭关苦读!”他笑着打趣我。

“我不过是想寻几天清净罢了!”我瞥了他一眼,有些气结。

他轻笑着:“若是这里太闹,回府上岂不是清净!还有侍女伺候!”

“这哪里能一样!”话已出口,我才意识到他是故意逗我。

我气闷地避开视线不去看他,他看出我恼羞成怒,笑着来牵我的手。

我稍稍一让,避开他的手,离他更远一些,他的眸光略显黯淡,让我有些不自在。

“可准备齐全了?”静默片刻,他找了个话题问我。

我点点头:“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太学里学了很多,日常太傅也有教导,大致不会出什么闪失。”

“哦?”他笑着看我,有些好奇我的自信,“我可是听说秦战准备很充分。”

“其实出了闪失也无所谓!”我微微侧了侧身子,抬眸看他:“我不是很在意结果!”

他这才释然:“我说你这么不尽心,原来是根本没有在意,可笑这几日侯府四处寻找策论,却没想到你根本就不在乎!”他笑着:“若是秦战知道,可不是气死了!”

“胜负本就是常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是什么事都斤斤计较,岂不是太累了!”

他点点头,随手捏起榻上的茶壶,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你这心胸倒是不凡!”

“或许是因为我是女子吧,自然不会像男子那般事事追求极致!”我自嘲了一句,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试图结束话题。

他静默片刻,整个房间里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没有一丝声响。

我如坐针毡,有些心绪难安,偷眼望去,他的目光正牢牢粘在我身上,目光有些氤氲迷蒙,伸出的手几乎快要落在我的发髻上。

我一让,他的手落空,下滑得角度却正好碰到我的发簪,“叮”的一声,发簪滑落,与此同时,我的三千青丝瞬间飘散,齐齐落在我的肩头。

空气好像停滞,沙漏里的细沙也仿佛不再下落,他目光清冽,一双瞳仁黑得深不可测,蕴藏了许许多多氤氲不清的东西,他饶有兴趣地捻起一绺,默默地在指尖缠绕,他离我极近,隐约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气,这香气虽极轻薄,却似从骨子里透出来。我想要避开,却被他牢牢的定在原处,不知如何去躲。

“咄咄!”敲门声忽然响起,没有一刻,我是这么的希望有人敲门,被他的目光禁锢的身子忽然恢复自如,我跳起来,向着门外奔去。

门开的突兀,门外的人来的也突兀,然而,我却着实松了一口气,仓促间,我凌乱的长发根本无暇顾及,若是被旁人看到难免识破我女扮男装,幸而,来的是正卿。

“正卿,你怎么来了?“我兴奋地跳到他身旁,一把挽住他的臂膀。

他有些意外我的热情,眉眼间却满是笑意:“昨日听父亲说,秦战给你下了战书,我有些不放心,寻了些古籍给你送来,顺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说着,他一步踏进房门,却突兀地愣在原地。此刻,凌灏轩正默默地站在我们面前,视线胶着在我挽着正卿的手臂上。

阳光如丝绢般缠缠绕绕,犹如他幽深的目光,仿佛只有一瞬,正卿已经恢复自如,他微微一揖:“给殿下请安。”

凌灏轩淡淡地点点头,目光却仍是盯着我的臂膀,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慌忙将手撤了出来,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何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极冷漠,正卿却置若罔闻,同样淡淡地开口:“听闻秦战给若儿下了战书,特地准备了一些书籍作为参考。”

凌灏轩这才抬眸望去,果见正卿手中的一箱书籍,这才侧了侧身子,将我们让进门去。

我颇有些郁郁,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凭什么他一副主人的样子。

等正卿坐下,我才发现,他的脸色同样不好,我忽然意识到,如我这般披头散发的与男子独处一室,任谁都会浮想联翩,遑论正卿何等聪明。

风自树叶的缝隙间穿过,簌簌作响,阳光隔着窗纱斜斜射进来,满屋子的光影疏离,晦暗不明,搅得我心绪难安。

“书送到了,何公子还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里透着冰冷,逐客之意显而易见。

“许久不见若儿,自是有话要叙。”正卿一向温文尔雅,从未有这般冷硬的时候,更何况对面坐着的是皇子,我知道,他定是疑心我和凌灏轩有什么纠葛。

“我的人缘真好,昨日秦战才给我下的战书,今日,睿王殿下、灏希还有正卿,你们就都来了,看样子,这次我不赢都不行了!”我岔开话题,含蓄地解释凌灏轩在这里的原因。果然,我看到正卿视线中的暖意,我知道,他必定是听到了心里。然而,照顾到正卿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又激怒了凌灏轩,他的眸子一夕间恢复冰冷,就如南极之巅的寒冰,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微微蹙眉,在凌灏轩再次开口说出什么惊天之语之前,说道:“还有两天就要比赛了,若是没事你们就回去吧,我还要温书。”

我厚着脸皮经受住他们的灼灼注视,没有一丝心软,果然,他们虽知道这不过是我的托词,然而,竟然有志一同的没有拆穿我,我看着那两抹颀长的背影一前一后消失在郁郁葱葱的花树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论辩的日子,我推开窗户,晨光熹微如雾,空气中似乎有泥土的清香和冰凉的水汽,随着清风扑鼻而来,而与此同时钻进耳朵的,便是远处传来的喧哗热闹,我勾唇一笑,再次在镜子里打量了自己一眼,没有什么差池了,我暗暗宽慰自己,随手拿起这几日简要划出的几处重点走出房门。这两日,我有意避开人群,一直未出房门,一出门才发现,正德堂内已经熙熙攘攘,用人如山海形容丝毫不为过,大殿正中不出意料地看到哥哥也就罢了,在他身后,凌灏轩、凌灏希、凌灏辰、凌灏清、何正卿五人竟然一字排开,看到他们满脸郑重,灏希还偷偷给我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我终于生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坐席前排几乎是清一色的成名大家,何太傅和书院的几个清贵文臣赫然在列,坐席后排密密麻麻的坐满了学子,实在坐不开的,站在两旁,还有一些来晚了的,只能站立在两廊聆听。

在我对面,秦战应该是精心准备过的,一袭白色的长衫在他身上穿出几分儒雅,而在他身旁,蔡祁岩手持卷轴,长风勾起他的发带,很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我有些感慨,这些王孙公子正经起来风姿倒真有些不凡,不过,仅限于这两人而已,从他身后那几张如临大敌的面孔我就可以看出,有凌灏轩这几个皇子在,恐怕他们也不像自己以为的那般胜券在握,从容淡定。看到他们紧张,我反而放心了一些,心中暗想,人多有什么用!今天本小姐就给你们来个舌战群儒!

看到我,哥哥近前几步,笑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不敢让人察觉我和哥哥的关系,向他一揖,道:“谢过院首关心,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点点头,笑意温暖:“胜负并不重要!”

我不置可否,何尝不能理解他的心思,他能够平平安安地站在我面前已经足够,我对他尚且如此,他对我恐怕更为纵容,又怎会在意我一时一局的成败,恐怕恨不能我不学无术,天天在府上吟诗作画才好!

他见我明白他的心意,终于放心,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司礼官吏,道:“开始吧!”

钟声响起,司礼官吏悠长高宣:“正林书院第一场论辩大战,开始!”

二哥走到大殿中央开宗明义,“诸位学子,正林书院以学风开明,言论自由为治学之道。此次论战,为秦战与慕正一而设,乃书院论辩第一战,此乃学风正道,日后,若有政论之争,当效仿此例,以正大道……”

哥哥言简意赅,几句话已将过场走完,我笑着看向一旁的司礼官吏长声宣唱:“请秦战、慕正一入座!”

“慕兄!”身旁传来云东书有些担忧的声音“我陪你一起吧?”

“没事!”我摇摇头,缓步走向论辩席,轻抚衣衫,端坐其中。而与此同时,秦战走到自己的席位,并不落座,环视会场,声音清朗深远,开门见山道:“诸位,当今天下三足鼎立,分而治之,百年来边关不稳,民不聊生,如今,西有月珩虎视眈眈,南有星曜觊觎已久。然而,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朝堂之上,无数臣子为图强国,建言献策,推举贤才,毕竟,贤才乃国之重宝,鸿鹄之所以飞的高远,是因为有翅膀,蛟龙之所有能够腾飞跳跃,是因为有鳞片,君主之所以能够将天下治理好,是因为有贤德的人才辅佐,没有足够的贤才何谈治理天下。然而,何谓贤才,当是长戟高门世代传承而来,有百年祖上福荫,见地非凡,学富五车才堪大任。绝非某些目光短浅之人自版筑、鼓刀之徒中求取贤才,岂非可笑可叹,如此,天下如何得治,政令如何畅明?”

此番,我终于明了,他并非与我探讨治国理政之道,而是借此次论辩,抨击凌灏轩和哥哥自寒门中选拔贤才的理念,更甚者,他认为自己在书院之中与我们这种寒门子弟在一起亵渎了他的身份。

我看到哥哥的脸色骤然间铁青,这几日皇上几次三番的召见,朝堂上意见纷争,三番几次的构陷打击,已让他不胜疲惫,今日在这里又是如此,岂能让他不生气,原本没有什么必胜的打算,此番,他倒是成功的勾起了我的战意,我笑笑,从容不迫地起身。

“看来,秦兄今日并非要与在下探讨治国理政的道理,还是要谈论官吏选拔的机制?”我抬眸看他,面露嘲讽:“似乎秦兄对如今的世官制极为看重。”

他万万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神情一怔,方才反应过来:“当然!作为王朝统治的世家贵族,自王朝成立之时就与其共存共荣。世官制也给贵族和官吏以充分共享政权的机会,保证了他们代代矢志效忠王朝。再则,世官制将可供选择的合适人选推进了各级统治机构中,贵族官吏无论是文化还是统治经验的积累和传承,都决定了只有贵族官吏才可能赋予统治才干,才是当官为政合适人选。而布衣百姓……”他话音一顿,扫视一周,眸光中透出一丝讥诮:“既没有家学渊源,又没有治理才干,即便是读几本书又有何用?!”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语既出,振聋发聩,话音刚落,我已经听到周遭吸气声和惊叹声“常听先贤提及,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国家治理是一盘大棋,朝堂是中枢,那每一个最普通的百姓就是毛细血管、身体发肤,世家贵族居于庙堂之高,如何能知道百姓冷暖,只有靠这些基层官员去管理,若选拔官员只面向世家贵族,而这些世家贵族自诩身份高贵,不屑于去基层管理,那国家如何前进,百姓何以安生?”

“无论你承认与否,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亲’最具有稳定性,百年前,我们的祖辈为皇上打下江山,难道如今要我们把先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江山交与别人守护吗?”不得不说,这句话煽动性极强,顷刻间得到了许多人的赞成和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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