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叛军被镇压了,除了太师,皆大欢喜。
我依旧忘不了那日,被五花大绑的太师,用力踢打着桌子,眼睁睁地看着侍卫将他府上的姑娘们送出城去,嘴角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这几日,太师总是气不过来王爷府上闹事,埋怨王爷放走了他的女人。
我劝道,天下还不太平,应该顾全大局,少徇私情。
太师不敢与我争吵,可是他鄙夷的眼神分明在说:“去去去,你个死丫头片子懂什么?”
太后从中说和,将司徒昊辰叫到膝边,语重心长地说:“太师身居高位,为此次平叛之事牺牲甚多,是朝廷的大功臣,应当奖赏。”
后者点头称是,表示非但要奖赏,而且应当重赏。
私下里,司徒昊辰召集了所有丫鬟,笑眯眯地对他们说:“太师府最近缺人手,想从咱们府上差遣一部分去充数,你们,有谁自愿报名吗?”
丫鬟们先是叽叽喳喳,而后纷纷后退,最终缩成一团,谁也不肯举手。
司徒昊辰满意地点了点头,最终迫于太师的威压,在上千女眷中,偏选了长相奇丑的、眼神不好的、身体有疾的总共十数人送了去。
太师气得在大门口直骂娘,被太后撞见,也只好照单全收。
私底下,皇后兴冲冲地对我说:“王府的人可真多啊,处处都有丫鬟照应,比宫里还热闹!”
我笑道:“还是王爷会享受啊。”
六月,我俩时常在花园里散步,在树荫下乘凉,感情不说情同姐妹,倒也算不错的朋友。她同我说,王府虽好,等皇上回来,还是要立刻搬回皇宫里去,寄人篱下总不是个滋味。
白日里,淑妃又在撒泼。
看她大着肚子,旁人不与她一般见识。大热的天里,三十几个丫鬟围城一团,怯怯地不敢上前。庭前,淑妃将锅碗瓢盆砸了个遍,叉着腰在屋门口指桑骂槐。
我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淑妃,你有孕在身不易动怒,有什么要求同下人说便是,这是闹得哪出?”
见我来了,她瞬间把嗓门提高了八度,恨不得全府上下的人都听见:“就是因为本宫怀孕,怀的还是龙胎,怕不是有人看不惯嫉妒本宫!我告诉你们,出了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小点声。”我低声训斥,“你与太妃同在一个屋檐下,太妃好清净,你这么大声惊扰了她如何是好?”
“你少拿太妃吓唬我!”她趾高气昂地看着我,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太妃又如何?不过是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妪,我是皇上的妃子,龙嗣在身,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我是好心哎,她竟然说这种大不敬的话?
皇后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说:“要不咱们走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我嘱咐下人去叫司徒昊辰来处理这件事,之后便同皇后离开了。淑妃就像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人越多闹得越厉害,全然不顾及皇上的脸面。
“我不喜欢她。”
路上,皇后紧张地抓着衣袖,牙齿咬着下唇,冷不丁吐出这么几个字。
我冷笑一声,打趣道:“人家现在怀着龙胎,尊贵着呢,你不喜欢又能怎样?”
听闻此言,皇后更紧张了,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额头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意识到是我说错话了,赶忙带她回房间休息。她与淑妃一直不对付,又不知道这些日子在皇宫里发生了什么,我实在不该贸然开玩笑。
“不要动怒,来,喝口茶。”我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活脱脱像个婢女。
“不。”皇后颤抖着手推搡,一不小心茶水洒了,弄在我衣服上。她又满眼愧疚,与此同时,手抖得更厉害了,“对,对不起。”
“皇后,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将茶杯放在一旁擦了擦手,苦口婆心地劝慰道,“不就是个孩子么?谁不会生似的,你同她计较这个做什么?”
“不是的。”皇后试图解释,眼神却躲躲闪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孩子,生不下来的,这个孩子,他不会让孩子降生……”
“什么?话可不能乱说!”我看了眼四周,确信无人之后,警告皇后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她紧张地蹙起眉头,脸上的无关都挤在一起,似乎想给我解释什么,但就是说不清楚。和她相处的这些天,大多数时候都好好的,可是一提到淑妃的孩子她就变脸。
我悟了,她不喜欢淑妃,该不会要对她的孩子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