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果然言出必行,傅舒意院子里的小厨房马上就被食材堆满了。
寒舟轻声问道:“这个人是可靠的吗?”
“不可靠”,傅舒意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种盟友是靠利益绑定的,短期内也许很坚固,但是长期以往只要你弱了一点点,他就会立马侵蚀吞掉你。”
“那为什么还要和她说那些?”
傅舒意耐心的为他解释说道:“因为在这个府里只有她能扳倒取代秦氏,我在这个地方很艰难,一定要找一个这样的人吸引敌人的目光。”
寒舟此时就像一块海绵,他疯狂吸收着傅舒意的思维能力,他希望自己尽快的强大能够帮到她。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傅舒意满心期待的穿上利索的男装,带着寒舟钻小门出去了。
寒舟发现傅舒意从小门里出来的时候,就好像将那个府里的糟心事都抛到了脑后,真正的做到了及时行乐四个字。
三个人溜溜哒哒的来到了小花枝巷里,百草庐今天的病人不多,半夏在院子里切着药材,一见到寒舟就说:“你回来了、我还担心你这次又一去不回呢?唉!傅姑娘和碧云姑娘,你们也来了?”
傅舒意笑了笑说道:“我说过来付好钱就不会跑了。”然后示意碧云一下,碧云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十两银锭来。
半夏摆着手说道:“用不了这么多!你快拿回去!”
傅舒意强硬的塞到她手里说道:“他过几天还要住在这里,麻烦你们再照顾他几天,这几两银子就当住宿费了。”
半夏还要拒绝,忽然听到身后有一声咳嗽,回头看去是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中年男子脸上棱角分明,看着十分有原则的样子,眼神如同鹰一般锐利,寒光四射令人生畏。
半夏说道:“爹爹,你怎么出来了?”
闫大夫的眼神始终落在傅舒意身上,他沙哑着嗓子问道:“你就是傅舒意傅姑娘?”
傅舒意看到他的眼神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说道:“正是。”
闫大夫看了傅舒意好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傅姑娘,晚上走夜路危险,怎能多次走夜路呢?”
傅舒意以为闫大夫会问出更加犀利的问题来,没想到只是关心了一下她的安全问题。
傅舒意展开笑容说道:“没关系的闫大夫,我不怕走夜路,也不怕遇到鬼。这几日感谢您对寒舟的照顾。”
闫大夫面色不变的说道:“行医之人理应如此。傅姑娘坐下把个脉吧。”
傅舒意隐隐猜测闫大夫似乎认识自己,但还是没有开口问只是说:“我没有不舒服,就不劳烦您了。”
“你说谎。”闫大夫不紧不慢的说道:“傅姑娘的眼角有淡青色,嘴角微白,将病情都写在脸上了。”
傅舒意知道自己这几日确实没好好休息,于是真的乖乖坐下说道:“好吧,劳烦您了。”
闫大夫皱着眉头把脉,诊完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纸上写了许多字,然后递给半夏说道:“按这个方子抓药吧,先刷三副药。傅姑娘两天喝一副,六日后来再把脉。”
傅舒意拿着手里的药方有些奇妙,明明很轻易就能拒绝,可就是忍不住的听了闫大夫的话。寒舟就留在百草枯住下了,傅舒意在拿到药就回去了。
走出巷子里时,擦肩而过一个老醉鬼,那老醉鬼也不知是醉没醉看到傅舒意后莫名其妙的说道:“小姑娘快回家!大半夜的在外面乱跑什么。”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傅舒意好笑的说两声:“好好。”
那老酒鬼推门进到百草庐大声说道:“老闫头,出来喝酒呀!”
半夏抬头说道:“酒鬼爷爷来了?我爹在里面呢。”
老酒鬼看到了一旁的寒舟说道:“哎呦,怎么添了个小伙子?半夏丫头,这是谁啊?”
半夏对他解释说道:“这是借住的病人,好了酒鬼爷爷,你要找我爹直接进去就是了。”
老酒鬼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推开门喊到:“老闫你怎么不去迎接我啊?”
老酒鬼走进去才发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闫大夫,对着桌子上的一壶酒出神,“这是怎么了?你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喝酒了吧?”
闫大夫叹一口气说道:“老酒鬼,我今天见到了老国公的血脉,那丫头过的很不好。”
老酒鬼明白闫大夫的意思,于是笑了声说道:“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我今天听人说那丫头被庆国公府那小郡主关到了柴房里,也不知道受伤了没。”
闫大夫眼里划过一丝惊讶,“此话当真?可我今天看到她时,她看起来…还挺快乐的样子。”
老酒鬼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道听途说的能有几句真话。庆国公府?他算个屁!”
闫大夫怅然的说:“若是老国公还在就好了。”
老酒鬼拿过酒葫芦喝了一口说道:“说什么屁话,喝酒!”
在这两个人纵情喝酒之时,有一个少年在自己的屋子里,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距离庆国公府案件已经过去了三天了,民间的传言是愈演愈烈,渐渐达到了鼎沸的状态。傅舒意知道后似乎有些不悦,她感觉这件事情似乎被她人利用了。
但是因为皇后的威压,左小亭不仅上门给她道歉,而且还被禁足在家三个月,傅舒意对此表示很满意。
傅舒意和碧云在家研究怎么熬药研究数天之后,终于把药熬没了,出于无奈只能再次前往百草庐抓药。虽然傅舒意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有病,但是喝完了药之后确实感觉身体爽利不少。
到了百草庐之后,寒舟给她带来了一个很让人惊讶的消息:“我想回暗庙。”
“为什么?这里住的不舒心吗?”
寒舟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前几日我听说你继母的外甥已经输了几万两银子了,我猜这肯定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我想回去帮你。”
傅舒意觉着很感动,不贵还是劝说他:“我希望你是有自己的原因想法,不是为了别人去做。”
“这就是我的想法,我希望你能成功。”
少年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火光,是那种属于少年人的热血的火光,傅舒意觉着也许寒舟真的明白了,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寒舟真的给她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秦天宝在赌坊输了几万两,的确是时候启动计划了。
此时躺在温柔乡里的秦天宝还不知道,此时他已经成为了蜘蛛网那中心的诱饵,不自知的扇动着翅膀,吸引更大的猎物靠近。
寒舟回到了暗庙里,他此时的心志已经与半月之前不同了。他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首先他必须成为黄老大的心腹,他必须成为能左右黄老大决定的人。
暗庙的结构其实很简单,都说暗庙是当官的开的,谁也不知道这个官是谁,只有庙主知道。可是庙主经常不在地下呆着,他手底下有两个可靠的助手,一个是黄老大专管赌桌上的事情。
在他的手里,暗庙从来就没赔过钱。还有一个人姓刘,大家都叫他刘爷,他管理赌桌下面事情,暗庙这么多没被人端了,大多都是这位刘爷的功劳。
黄老大和刘爷向来水火不容,两个人都认为这个暗庙最重要的人。
有一次黄老大刚在刘爷面前吃了亏,想要找回面子的时候,寒舟走上前去说了几句话。没想到黄老大瞬间喜笑颜开,让寒舟放手去做吧。
寒舟将一个假的消息,故意透露给了从前讨厌他的一个小厮,小厮被寒舟的演技欺骗了,真的将这个大消息透露给了刘爷。结果刘爷带人直接冲过去,把客人给打了。
没想到那竟然是都城里地位不低的贵客,庙主知道了狠狠骂了刘爷一顿,然后将刘爷的权力分给了黄老大,黄老大好心的将那些人都交给寒舟去管理。
寒舟成功的成为了黄老大的亲信。
“黄老大我这里有一个能赚大钱的法子,你要不要听听?”寒舟在黄老大对他最信任的时候,讲出了这句话,果不其然黄老大直接就上钩了。
“什么法子?”
“您看那边,”寒舟指着秦天宝的方向说道:“那个人是丞相府的夫人的外甥,十分好赌已经在我们这里输了几万两银子了。”
黄老大不明白问道:“这每天都有这样的人,看那龟孙子的酸样还能坑出钱来?我可听说那小子的姑姑是人家的续弦。”
“不,黄老大重点不在他的身上。在丞相府里面……”
“你直说就是,什么重点?”黄老大不耐烦的说道。
寒舟也不恼说道:“丞相府里有一只墨玉麒麟,这尊墨玉麒麟是宫里太后赏的,前些日子我看有番邦上人来收这个……十万两黄金。”
黄老大瞠目结舌的说道:“十…十万两?”
寒舟点头说的:“没错,我想着咱们从那个男的手里骗出来然后卖给番邦商人,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有人要查,也是这个倒霉蛋抗下所有罪行。”
黄老大似乎有些犹豫,因为毕竟暗庙从不与官场打交道,虽然不怕官场上的人,却也被下令尽量避免接触。
寒舟在黄老大身边说道:“老大,十万两黄金,值得一试啊。”
黄老大一咬牙一跺脚,“搞他!你说想怎么骗出来?”
寒舟嘴角含着笑意,在黄老大耳畔低语了几声,黄老大坏笑着指着寒舟说道:“你小子,果然是一肚子坏水啊。”
只见黄老大缓缓走到秦天宝身边,正巧秦天宝又输了一局,垂头丧气的搂着独妓,黄老大见状和气的说了一句:“哟,兄弟今天运气不太好啊,我替你玩一把。”
秦天宝本来就已经没剩多少钱了,于是大方的拍在自己的桌子上,“玩吧,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手气的问题。”
这里所有的庄家都认识黄老大,他们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接下来的局里面,黄老大每一把都会赢,赢得十分轻松。秦天宝看的目瞪口呆。
黄老大赢过之后将钱拍在桌面上说道:“果然还是得换点贵钱压阵啊。”
秦天宝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他拦住黄老大开口问道:“兄台刚才大杀四方可真是如有神助啊,不置可否教小弟一二。”
黄老大笑了几声说道:“看你这个面相很眼熟,那我就教你一个方法。”
秦天宝瞬间面露喜色说道:“若是多言当真,那大哥请收小弟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