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脸上的笑意僵住。
他明白,自己无法拒绝圣上的这番“好意”,就像是儿子不能拒绝入公主府完成赌约那般。
干笑着拱手,“如此,便多谢圣上美意了。”
满意地嗯了声,厉祎说:“厉某就不耽误顾兄启程了。”
“恭送厉大人。”
车帘刚放下,复又被挑起,尖细的眸子瞥了眼顾府门前脊背挺直的男子。“顾小郎君,公主让励某帮忙传个话儿,说是过几日便会请你前去绘丹青。”
说完,青缎帘终被放下。
“恭送厉大人。”
随着厉祎一行人的离开,府门前再次安静了下来。
看了眼静立在旁的姐妹花,顾子辰率先出声:“父亲,您不要多带些侍卫吗?”
顾德摇摇头,“不了,想必也不会有人打劫我这个糟老头子。”
言外之意是,王稽连眼线都准备好了,自然不会再做阻拦,他定能安然到达渝州。
“好。”
看着淡笑的儿子,顾德不由想起了妻子之前的话。他要相信她,也要相信他。
“回去吧。”
“儿子看父亲离开。”
“不必不舍,并非再也不会相见。”
“嗯,是怕父亲不舍。”
顾德眉毛一竖,“好你个逆子,又在取笑为父!”
“不敢。”
依依不舍地登上马车,顾德摆摆手,“走了走了!”
“儿子祝父亲一路顺风。”
此时一品阁中,一声刺耳的女子尖叫响破云霄。
原来是,辽国公王伦睡了一名商户的女儿,而且女方似是不愿,尖叫出声,惊来了无数围观人群。
辽国公王伦和逸国公王敦都是圣上王稽的庶弟,皆长得一表人才、儒雅风流,也都身居一品公爵席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王伦和王敦又是不同的。王敦是出了名的好逸恶劳、飞扬跋扈。王伦却堪称为品貌双全的逸群之才。
因此当日王伦睡了一名粗俗不堪的商户女儿的事情,几乎轰动了整个东启。
房门再次被关上,挡住外面一双双好奇的目光。
床榻上,未着寸缕的女子双手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伦的酒意也已经全部褪去,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仿佛是在天人交战。
半晌后,他走到榻边,轻轻帮女子将滑落的锦被拉了拉,盖住那几欲露出的饱满。
曹若卉红着眼睛看向王伦,抽抽嗒嗒地,好不可怜。
都说辽国公最是在乎名声,这次,她不惜打出底牌,以自身清白为赌注,就是要成功入了这辽国公府!
“王爷~”她的声音本就属于低沉沙哑的,这般故意掐着嗓子扮柔弱,反而令人有种汗毛竖立的诡异之感。
然而,王伦好像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只是愧疚地看着她,眼里还带着纠结和犹豫。“曹姑娘。”
曹若卉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愧疚。心中大喜,有愧疚就有补偿。
“王爷,都是若卉不好,刚刚一时惊惧以为是匪人在侧,才会,才会大叫出声的......”
见男子不说话,她咬咬下唇,继续断断续续地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都怪若卉,都怪我只想着自己的清白没了,却也害了王爷您的名声,还害您日后被人所诟病......呜呜呜......”
说完,她又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她这话说得妙,既说明了自己的清白是被王伦给所毁,又提醒他如今两人之事已是人尽皆知,他为了历来的好名声恐怕也不能随意弃她于不顾。
良久,王伦缓缓说:“错不在姑娘,是本王饮酒过,意识不清,才做了胡事。”
女子双目含泪,委屈中带着欣喜,“王爷您......您不怪若卉?”
“本就是本王的过错。”
随即,女子双颊有些泛红。“您......您待若卉真好......”
王伦咳了两声,脑海中又浮现了昨夜里女子大胆行径。
想他素来为了名声都不敢去逛那些个青楼楚馆,连带着服侍他的侍女也都是良家出身,青涩难啃的很。倒是这曹若卉,虽为小姐,却胆大放浪,丝毫不似未出阁的女子般矜持生疏。
果然,商户的女儿和侯门贵府的小娘子所学所懂的就是不同。
“那......王爷觉得......如今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王伦拧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敢问曹姑娘可有心上人?”
曹若卉闻言面色一白,他这是要不认账?
“王爷您,这是何意?”
王伦叹了口气,“说到底是本王毁了姑娘的清誉,所以本王自会负责到底。本王想,若曹姑娘无心悦之人,不知可愿嫁进我辽国公府?”
嫁!他说的是嫁!
曹若卉瞪大了不怎么漂亮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问:“王爷您,您这是愿意娶了若卉?”
王伦颔首,“总不能平白让姑娘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成了!
竟然成了!
大喜过望的曹若卉几乎要笑出声来。
努力定了定心神,她坐直身子毫不犹豫地说:“若卉心悦的人就是王爷您啊!”
随着她的动作,锦被再次滑落,身前春光大现。
王伦连忙别过头,有些不自然地说:“曹姑娘还是快些将衣服穿上吧。”
看着高不可攀的辽国公在自己面前就好像一个青涩的少年郎,曹若卉几乎要压不住心中浓浓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