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九重天活了怎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忍不住想要戏弄一番。
苏霁月闻言,仰着脑袋沉思了一下:“大哥哥,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洛河见她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我不要你的桃子,要不你给我做夫人吧。”
苏霁月虽然不谙世事,但是她喜欢看人间的话本,自然也知道这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要。”她哭丧着脸。
虽说,她不反感洛河,但是也不至于刚见一面,就要和他成亲。
洛河见她愁眉不展,开玩笑似的说,“要不,你先欠我一个条件,到时候,我有事相求,你再帮我可好?”
思绪作罢,苏霁月恍然想起书上的一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
“洛河,你真傻。”她伸出手摸了摸男人的脸颊,声音沙哑。
从东海南荒出来之后,苏霁月的身子才逐渐温暖,她伸出冻得僵硬的手挡在自己的额头上,果然这身子真的受不了。
苏霁月回到九重天之后,身子还是不争气的病了,书墨见状连忙去请了药王为她看病。
药王看了之后,摇了摇头:“上神这伤已有上千年,伤及根本,小仙恐怕无能为力。”
对于自己的身子,苏霁月比旁人都要清楚,她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囚之境。
苏霁月一身薄衫跪在地上,四肢全都被铁链拴住,周围全都是天兵天将。
乌云密布,狂风袭来,耳边是轰隆隆的雷声,还有道道无情的闪电。
“花神苏霁月不知羞耻勾引佛子释摩罗,违反天道,罪不可赦,故受刑罚七七四十九道。”
天道刑罚一道道痕迹烙印在她的身上,她的修行也因此消散。
苏霁月听着那天兵的话,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这就是满口仁义道德的神仙,一遇到事情他们像是失去理智的疯子。
他们口口声声说她勾引释摩罗,可天界从未规定神仙不能谈恋爱,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上神,你怎么了?”书墨端着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便看到躺在贵妃椅上的苏霁月脸色苍白,额间的汗水不断的冒出来。
她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书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噩梦了。
她竟然梦见自己在邢台上,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没事。”苏霁月摇了摇头。
书墨从自己的怀里拿出避尘珠给她,“这是洛河上神让我拿给你的,说是能让你不会那么痛苦。”
她看着避尘珠,眼底闪过一抹愧疚,这是洛河贴身的东西,亦是他的命珠。他怎么能把怎么重要的东西给她!
洛河,你真傻。
你可知道,我从来都将你当做大哥哥,而不是 ......
若是时光可以重来,她真希望自己不要遇到洛河,这样就不会害了他。
她就是个罪人......
书墨见她迟迟没有接过避尘珠,缓缓道:“洛河上神早就算到自己命数已尽,从两百年前,他便一直谋划让你回来。上神离开的这几百年,洛河上神一直偷偷跑到司命星君那里偷看你的命格,好几次他想要去找你,又怕给你添麻烦,只能抱着酒坛子坐在桃树下喝酒。”
或许,书墨是想起了那清尘不染的男子,觉得有些遗憾,忍不住低喃两句。
苏霁月眼眶红润,良久才伸出手接过。
她望着院子里的桃树,恍然间像是看到那白衣男子正朝她微微一笑,她想要伸出手抓住,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迷雾散尽,映入眼帘的满天的桃花,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那一刻,苏霁月才恍然大悟,洛河真的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许是她肉体凡身有些适应不了这天上的气息,她总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乏力。
“你是谁?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苏霁月的耳边响起。
她回过头疑惑的盯着来人,看着身形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头上梳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额间一点红色的朱砂。
苏霁月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又是谁?”她瞧着眼前的小娃娃,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觉得甚是可爱。
“我叫了烟,你呢?”
苏霁月轻声低喃了一下这个名字,究竟是哪个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了烟?尘埃落定,烟消云散,一切了空吗?
了烟见她沉思不语 ,恍然大悟:“你是姑姑对不对?师父前阵子说有一位漂亮的姑姑要住进落梧宫,是你对不对?”
“师父?”苏霁月望着突然兴奋的了烟,不解。
了烟点了点头,很是开心:“我师父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传说他战无不胜,是个盖世大英雄。”
苏霁月想起书墨之前跟她说过,洛河收养了一个孩子,性子调皮甚是喜欢捉弄人。
不过,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她只觉书墨夸大其词,明明就是个可爱的小孩子,怎么会是混世魔王呢?
“姑姑,你会一直都在这里吗?”了烟轻声问她。
苏霁月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师父跟我说你会一直在这里,不会走对不对?”了烟拉着她的袖子,声音喑哑。
了烟记得师父临走前和他说,会有一位漂亮姑姑会来,替他好好守护这里。
他以为师父是在和他开玩笑,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苏霁月想起洛河,心口一阵抽疼,她伸出手摸了摸了烟的额头:“嗯,我不走了。”
从她和书墨回来的那一刻,她就没有想过要离开。
若是离开了,她还能去哪里呢?
听到苏霁月的话,了烟开心极了,紧紧抱着她:“姑姑,你的身上好香啊!”
彼时,书墨急匆匆的跑进来,见两人在一起,便走到苏霁月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喃了几句。
苏霁月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良久,才缓缓出声:“让她们都去前厅等候吧。”
若不是她们今日前来,她都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一个身份-花界上神。
只是如今,她这模样,配吗?
苏霁月走到前厅,那几位堂主跪在地上朝她行礼:“参见上神。”
她想起往事,心口有些愧疚,身为花界之主,却没有好好带领他们,因为儿女之情竟然将花界弃之不理。
“各位仙使请回吧,我和花界早无瓜葛,请各位仙使不要为了我这个罪人,得罪整个天界。”如今的她没有法力,又如何能担任花界之主的位置?
几位堂主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上神,在我们心中您一直都是花界之主。”为首的牡丹立马表明自己的心意。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望着不远处轻声道:“历尽千般苦,祥云绕八荒,天生异象涅槃而生,待到百花重开时,便是花界之主诞生。”
她若是不在了,天道自然会有新的花界之主上任。
说罢,也不等几位堂主回话,直接离开了。
书墨见苏霁月一直站在桃花树下,手里拿了一件披风盖在她的肩上,见她心不在焉:“上神,可是心中有事?”
她思绪万千,朝身边的书墨问道:“书墨,你来这里多久了?”
“回上神,已有三千年了。”
自他修行之日,便一直跟在洛河的身边,随他到处讨伐魔族。
原以为,他会一直都和洛河在一起,却没有想到......
“书墨,你怨我吗?”有时候,她真希望书墨能怨她,这样她或许还能好受一点。
书墨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相信洛河上神的决定,他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他的心中洛河就是信仰,亦是他的光。
许是站了有些久,苏霁月捂着嘴忍不住咳嗽,脸色通红。
“我去请药仙过来。”书墨见她痛苦的模样,十分焦急。
等她反应过来,书墨早已不见了身影。
苏霁月只觉得掌心温热,她望着掌心里的梅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没想到她的身子竟然如此虚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等到书墨赶回来的时候,苏霁月已经晕倒在桃花树下,掌心里的血迹触目惊心,书墨神色焦急,恍然想起洛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