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黛含笑顿住了脚步:“卿予殿下谬赞,敢问奴婢哪里俊俏了?”
苏卿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一本正经的说:“你的五官端正,身量纤细,手臂和腿脚的长度刚刚好,腰肢柔软不堪一握,是极标志的美人儿”
她轻笑了几声,把她带到了一间厢房里:“这是府上的客房,您今晚就在这儿安歇吧。奴婢让人在外面伺候着,要是您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好,多谢凤黛姐姐!”她摸了摸自己身上,小脸垮了下来,“我该给你打赏的是不是?可我现在身无分文,连衣裳都是借你家五殿下的。这样吧,就当我欠你的,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等我有钱了我赏你十两银子!”
“好,那奴婢就先谢过殿下的赏了。若您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告退了。”
“凤黛姐姐慢走!”
她招着手把凤黛送出去,然后一把关住了房门,一头扎在松软的床榻上。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得先睡个觉。又是落水又是被追杀,还要跟秦疏淮斗智斗勇,她容易么?
与此同时,凤黛轻手轻脚的迈进书房,恭敬的侯在一侧。
秦疏淮在纸上刷刷点点的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问:“如何?”
她抿唇一笑,回道:“卿予殿下欠了奴婢十两银子的赏银,瞧着轻浮了些,一路上都在夸赞奴婢模样生的好。但倒很谦和,没什么架子。”
“既然如此,本宫将你赏给她可好?”
凤黛的脸色陡然一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错了!求殿下不要赶奴婢走!奴婢……”
他放下紫毫笔,摆了摆手说道:“你并无错处,只是……她苏卿予得死啊!你在她身边盯着本宫才安心。”
她偷偷抬眸偷瞄着秦疏淮的脸色:“奴婢斗胆,敢问殿下,既然卿予殿下非死不可,刚才您又何必出面救她呢?”
秦疏淮凌厉的眼风扫过来,凤黛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追问。
他缓缓收回目光,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因为她不长眼,竟跑到了母妃母家旧时的府邸里。本宫不能让她的血脏了那块地方,明白了?”
“是。”
“下去吧。”
凤黛叩了个头起身退下,一出门才感觉到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
侯在门口的侍卫戎泣递给她一个怜悯的眼神,紧跟着进了书房。
秦疏淮吹干纸上未干的墨,面无表情的问:“不是一切顺利吗?为什么苏卿予没死在河里?”
戎泣垂首下跪:“原本一切都在殿下的预料之中,属下亲眼看着苏卿予溺毙了,可不知为何,她又从河里冒出了头,爬上岸后还跑的极快……倒不像传闻中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重重的叩了个头:“是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秦疏淮沉吟了片刻,又问道:“可听说过她会什么妖术?”
“这……不曾听说。”
他不置可否的颔首,会不会妖术都不要紧,反正几天之后苏卿予就是个死人了。
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一将功成万骨枯,做大事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大不了等她命丧黄泉之后让人多给她烧点纸钱,也算全了相识一场的情谊。
这么想着,他也就没有深究,淡淡的开口:“罢了,你自个儿去领二十杖,下去吧。”
戎泣脸色灰白的退出去,凤黛还了他一个一模一样的怜悯的眼神。
翌日清晨,苏卿予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她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陈设怔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的一切不是在做梦啊!
她从床榻上挪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才喝了几口,门外就传来了凤黛的声音。
“卿予殿下醒了吗?奴婢来伺候您梳洗。”
她应了一声,凤黛进来含笑向她福了福身子,轻轻的击掌,十几名丫鬟鱼贯而入,手中捧着水盆、手帕等一应洗漱用品。
她像个木偶似的昏昏欲睡的由着丫鬟们摆弄,等到凤黛要给她更衣时,她才一激灵捂住了自己的衣领。
她察觉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妥,赶紧干笑了几声说:“昨晚借五殿下的这件衣裳还是干净的,不用换了。”
“我家殿下的衣裳向来只穿一次,卿予殿下就客随主便,再换一身吧。”
“那我自己更衣,不劳烦凤黛姐姐!”
凤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恭顺的笑着应了一声,带着众人退下了。
苏卿予微微舒了一口气,手忙脚乱的换好了衣裳。
等她被带到偏厅时,秦疏淮已经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了。
“五殿下安好。”
他缓慢的抬眸,唇角微勾:“卿予殿下坐下用膳吧——”
她的屁股刚沾到椅子,又听他不急不缓的说:“本宫不太好,为了卿予殿下行刺的事,本宫一宿没睡,眼下犯了头疾,浑身不舒坦。”
苏卿予噌的一下弹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摆弄着手指,嗫嚅了许久怯生生的问:“要不……我给五殿下按一按?”
他眼里滑过一抹诧异,思忖了片刻后‘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她殷勤的站到秦疏淮身后,水葱似的的手指带着些凉意覆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压着,秦疏淮感觉像有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时间钻进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他好笑的问:“卿予殿下贵为夏国皇子,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如今纡尊降贵的伺候本宫,难道不怕失了贵国的国体吗?”
她扁扁嘴翻了个白眼——什么国体不国体的,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
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要为她抱大腿的伟大理想让路!
她狗腿子似的谄媚的笑着:“五殿下威名赫赫,能有幸给五殿下按摩是我的荣幸!”
“卿予殿下这是在代表贵国向我大魏朝示弱咯?”
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拍他的马屁他偷着乐不就行了,怎么还上升到正治高度了?不就是外交辞令么?这套她熟啊!毕竟穿越之前她也没少看新闻!
她想了想,面不改色的说:“我国君主有仁德之心,两国若起了战事,受苦的是成千上万的将士和边塞百姓。也正因为如此,皇兄才忍痛送我才入魏为质。”
“若为了黎民苍生着想便是示弱,那在下认了。论兵力,我国的确略逊于贵国一筹,但若真打起仗来,我夏国的热血儿郎必当誓死保家卫国,想来一年半载的贵国也破不了我国的皇城,否则贵国大可以率兵直逼我皇城之下,又何必和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