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予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谄媚的假笑着:“怎么会?您对在下这么好,在下才不会跑呢!呵呵呵……”
“是么?”秦疏淮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打了个响指冷声吩咐道,“出来吧。”
她正一头雾水的时候,树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几道黑影利落的从树上翻了下来,单膝跪在他们面前恭敬的拱手:“主子。”
“看到了吗?本宫的皇子府里,你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都藏着人,只要本宫愿意,你每日吃了几碗饭、喝了几口水,本宫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想在本宫的眼皮子地下逃跑,呵,自不量力。”
苏卿予看了看跪在眼前的暗卫,又看了看秦疏淮轮廓鲜明的脸,肩膀无力的塌了下来,小脸一垮:“我不敢了……”
他满意的颔首,一摆手,那几个暗卫又迅速的蹿到了树上隐没在黑暗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要跑?”
她紧抿着唇,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慌。
这让她怎么回答?难不成告诉秦疏淮她是女扮男装的?那秦疏淮还不得活劈了她?
她犹豫了许久,才谨慎的低声嗫嚅着:“能得五殿下垂爱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身份低微,身上又背负着夏国的荣辱,实在不敢高攀。”
“虽然现在高门显贵养着男倌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您贵为皇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呢,您志向高远,您的名声绝不能因为在下染上污点。您突然表明心迹,在下……在下又不敢拒绝您,所以只能跑了。”
秦疏淮的抬眼定定的盯着她:“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对吗?”
“我……”
“本宫明白了,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但这普天之下只要是本宫看中的还没有得不到的!今日是本宫吓着你了,你也不必惶恐,本宫不会逼你。但只一样,你不许再跑,再敢跑本宫敲折了你的腿!”
她缩了缩脖子,连连摆手:“不跑了不跑了!”
他满意的颔首,又淡淡的说道:“你放心,总有一日本宫会光明正大的给你个名分,到时候魏夏两国联姻,你就不用担心夏国饱受战乱之苦了。”
苏卿予张了张嘴,又悻悻的把涌到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僵硬的坐在石凳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时辰不早了,本宫送你回房歇息。”
“不敢劳烦五殿下,在下可以自己……”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疏淮森冷的眼神噎了回去,赶忙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他们一前一后的回了偏院,苏卿予掩唇打了个哈欠,可他却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反而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翻起了兵书。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五殿下,在下想就寝了。”
“嗯。”
“您要不……也、也回去吧。”
秦疏淮翻了一页书,自然的说:“本宫今晚不走了。”
‘噌’的一下,她只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忍不住扬高了声调:“这怎么行?男男授受不亲,您……您不能……”
“本宫能。”他轻飘飘的从唇边吐出一句话,淡淡的抬眸,“你放心,本宫不会动你,只是你也该习惯习惯跟本宫亲近了。”
苏卿予整个人都麻了,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在下还不困,在下陪您看书!”
她乖巧的倒了一杯茶,随后就窝在了椅子上,可没坐了多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秦疏淮不经意的一侧脸,一眼就看见了她昏昏欲睡的样子,蒲扇般的睫毛柔顺的垂在眼睑处,粉嫩的唇微微嘟着泛着水光,小脸像抹了一层胭脂……
他心里一动,锐利的眸光渐渐温和了几分,轻手轻脚的放下兵书抱起她往床榻边走去。
怀里的人儿嘤咛了一声皱了皱眉,毛茸茸的小脑袋往他怀里一钻,竟没有被惊醒。
他哑然勾唇,轻轻把她放到床榻上,在她旁边躺下。
他向来不是急色的人,寻常男子像他这样的年纪早已姬妾成群了,只有他的后院空空荡荡,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苏卿予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丝毫不起作用。
尤其是今天借着几分酒意表露心迹之后,总是忍不住想跟她再亲近一些。
软绵绵的脸蛋儿,粉嫩嫩的唇,纤细鲜明的锁骨,柔弱无骨的小手……哪一样不勾人?
他喟叹一声,揽着她缓缓闭上眼睛——若只是图谋万里江山人生未免有些无趣,有个人作伴才算圆满。
只是这小东西好像有点怕他,得徐徐图之啊。
次日等到苏卿予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她恍惚的爬起来揉了揉脸——她是怎么上床的?
昨天发生的事该不会是她在做梦吧?
“殿下,您醒了?”
青栽听到声响连忙快步走进来,给她斟了一盏温茶润喉。
她一把握住青栽的手,急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人为难你?昨晚咱们真的被五殿下抓包了吗?”
“殿下您还说呢,都是您胡闹害的咱们被五殿下抓了个现行!幸好五殿下宽厚没为难咱们,否则奴婢怕是真要给您陪葬了!”
苏卿予冷笑了一声:“他宽厚仁善?你是对这个词有误解还是对秦疏淮有误解?他分明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不对,他是披着狼皮的狼!”
青栽扁了扁嘴,无奈的劝道:“好殿下,您快安生点吧!奴婢跟着您提心吊胆的都要少活十年了!再说您不是一直跟五殿下很亲厚吗?为何好端端的要逃跑?”
“说你傻你还真是不聪明!咱们背井离乡的来魏国容易么?要想好好活着就得找个有权有势的人做靠山!五殿下位高权重,他是最好的人选,我自然要跟他亲厚些!可现在不一样,再亲厚下去,我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站在门外的秦疏淮脚下一顿,苏卿予的话一字不落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