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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作者:甜奶油汁本章字数:3048更新时间:2022-05-16 11:28:01

晋泽仿佛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放开了桑衿的肩,退后了两步,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看向门外。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

禹城即将宵禁,就算是王府,除却要事和急病,一般也不会走动。

晋泽如梦初醒,长长出了一口气,回身坐到矮几前,低声说:“呈进来吧。”

桑衿靠在门上,觉得自己手心沁出一丝冷汗,后怕令她眩晕。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手,接过那封信拆开,抽出里面的雪浪笺。

笺纸折成方胜,十分厚实。她拆开一看,是一张白纸。

空无一字。

她扫了一眼,便立即将信笺折好,原样放回信封中,然后抬头看着晋泽,说:“王爷有急事召我回府,恐怕我一定得回去了,还请见谅。”

晋泽的手按在桌上,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着。他强自抑制自己,没有再看她,只将自己的脸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清风朗月,唇角露出一丝惯常的笑意,声音温和而平静,清清楚楚地说:“夜深露重,一路小心。”

夏日天空明净如洗,一颗颗星辰镶嵌在夜空中,碧绿硕大。

桑衿踏着星月之光回到桑府,顾伏桦果然和桑峰在书房中商讨军务。

头顶四盏凤翅攒八角细梁宫灯光辉灿烂,他已经换了一袭素纱单衣,纯净的白色柔软地流泻在他身上,在此时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洁净,如同高山落雪。

他那安静而清朗的姿态,在这样的静夜之中,让桑衿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在瞬间落回了原位。

她穿过帷幔,轻轻走到他的面前,跪坐下来。

而他头也不抬,只问:“晋泽又怎么?”

她点点头,问:“王爷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旁,说,“不过听府中人说晋泽邀你见面,为防万一,才给你寄一封空白的信。”

桑衿默然点头。这一封空白信,有事就可以将她救回来,若没事她便可不加理会,一切都只看她自己抉择。

“晋泽他......已经开始调查了。”

“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妻,而且还是一个让自己蒙受了奇耻大辱的未婚妻,难免要敏锐一点。”顾伏桦神情平淡,若无其事,“他要是看见你,却一点都不在意,那才是怪事。”

“但以后可能会有麻烦。”

“不会再有麻烦,因为我会帮你解决。”顾伏桦说,虽然云淡风轻,但他说的话却就是有不容置疑的力量。

桑衿点头,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忽然觉得心中源于晋泽的那些心慌与悸动都消除了。在她预感中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也在这片刻间消弭于无形。

她安心地低头,微微而笑。

长夜寂静,两人相对而坐,桑峰早已倚在榻上歇息,在她前面的顾伏桦抬眼看见她低垂的面容,案上的宫灯在她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晕红颜色。她玉白的脸颊上,隐约透出一种桃花般的颜色,娇艳柔软,仿佛此时暗夜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春日正静静地绽放在他的身边。

他看见灯光在她的睫毛上,如同水波般轻轻一颤,他立即转开自己的目光,赶在她看向自己之前,将自己的眼睛转向案头。那里的琉璃瓶中,红色小鱼正一动不动地安睡着。

仿佛为了打破这种沉默,顾伏桦转而问起其他事:“之前说的,让你给我一个交代呢?”

桑衿顿时想起今日在击鞠场上,顾伏桦对她说的话。她帮助一个顾伏桦毫不认识的人,等于是暗地里借顾伏桦的势,简直是不把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

她顿时感觉到比面对晋泽还要巨大百倍的压力,连呼吸都略微加快了:“王爷是桑峰的大人,亦是我的大人,对您,我尽忠,但彭英沙人才难得,埋没了可惜,身为朋友来说,也见不得黄金被尘土掩埋。”

“所以,你们之间的关系,比较亲厚,而相形之下,我则比较疏远,是吗?”顾伏桦瞥了她一眼,说,“桑衿,你真是有情有义,亲疏分明。”

桑衿顿时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都沁出来了,她下意识地辩解道:“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桑衿大约今生今世也还不起......”

顾伏桦在灯下看着她,见她一直乖乖地低头,一副理亏局促的样子,灯光打在她的面容上,隐隐波动,如蒙了一层不安的轻纱。

他这才微微一哂,说:“其实,彭英沙如何,我亦没兴趣过问。只是我不喜欢你私自行事。”

她赶紧俯头表示认错。他便转了话题,问:“观音寺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么?”

桑衿赶紧将今日在观音寺的见闻说了一遍,然后又比划给他看:“那根铁丝大约两尺左右长短,并不是笔直,生锈的那一端有半圆弯曲弧度。直的那一端似乎被淬炼过,有一些轻微幽光。”

“我明日去大理寺找来看看。”顾伏桦说着,又看向她,说,“还有,我今日答应了永昌公主,让你插手调查她身边的古怪,但其实,你无须太过紧张。她虽是公主,但你是正经官员家眷,并不归她差遣,你介入此案也只是帮大理寺的忙,与她无涉。所以,她若有过分要求,你推给大理寺即可。”

桑衿一边在心里悄悄为大理寺默哀了一下,一边应道:“是。”

“以及,最大的一个问题是――”顾伏桦淡淡说道,“这两件事,晋泽与观音寺内那个宦官魏喜敏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击鞠场上发生的这件事情,内幕却这么复杂,所以......”一开始,她是真的不愿惹火上身。桑衿心想着,无奈地朝顾伏桦看去,用眼神问,你不是一开始也不想介入此事的么?

顾伏桦明明看出了她的疑惑,却并不说话,只是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似乎在考虑什么,但终于还是抬手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递给她,却不说话。

桑衿疑惑地接过,凝神看着上面的字。

边疆举人晋泽,前月赴京备考,于国子监为学正,协理周礼杂说。永昌公主闻其名,邀之入府讲周礼,辞再三未果,五日一次入府讲谈。

纸上只有这寥寥数语。桑衿放下那张纸,抿着唇看向顾伏桦,却没说话。

顾伏桦淡淡说道:“关于此事,当时市井颇有流言。”

刚得知晋泽与公主府的关系时,还能勉强镇定的桑衿,此时脸色终于微微一变。

她原以为晋泽那样强势的性子,即便下界与公主成亲,也只不过是为了些什么,并非真心实意的感情。

关于永昌公主与晋泽的市井流言......至于是什么流言,自然不言而喻。

“没想到吧,他居然会与流言扯上关系。”顾伏桦也不看她,悠然自得地取过茶啜了一口,目光落在琉璃盏中安静的小鱼身上,“听说,他虽然年轻,学问却很扎实,于先贤著作往往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而且为人治学都十分端正,国子监的诸位学正、助教和学录等对他都是赞不绝口。”

桑衿站在灯下,默然许久,并不说话。

“对于这位你的......”他斟酌了一下,才又说,“义兄,你准备怎么办?”

桑衿低声说:“我想......从今往后,我们如今还是能避免见面,就避免见面吧。”

“有件事,我倒是觉得很奇怪。”顾伏桦将手中茶盏放下,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身上,若有所思,“他与你相处多年,又彼此交心,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本应最清楚不过,为什么他会认定你是凶手?”

桑衿沉默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低声说:“我父母双亡,自小他的父母便看不上我,只不过都是孩子,最多不过说两句,但等到长大之时,才开始厉色警告我和晋泽不许来往。”

她说到这里,不由得声音微有颤抖,许久才压抑住自己的气息,艰难地说:“从前我与晋泽相处时,总觉得晋泽家中的氛围极好,当时桑峰整日里在军营奔波,自然顾不上我。”

顾伏桦见她双眼含泪,仿佛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在边疆之中幸福生活的桑衿,她的眼睛茫然望着空中一点,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她仿佛在望着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那是她已经永远逝去,永难再现的往昔少女时光。

晋泽贯穿了她整个少女时期,是她那时记忆中,最重要最美好的一部分。

他移开了目光,压低自己的声音,以最平静的嗓音说:“听起来,你十分依恋他们。”

“是......对我来说,晋泽家中的烛光永远温馨动人,同样的对晋泽来说,家人也是他唯一的牵挂。”

“除此之外呢?”顾伏桦又问。

她犹豫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他。

他神情平静,双手十指交叉,将下巴搁在指上,目光深暗地逼视她:“除此之外,必定还有什么,让他认定你是凶手。”

桑衿轻轻咬住下唇,良久,终于用颤抖的声音,说:“书信......我给他写过一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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