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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作者:甜奶油汁本章字数:3313更新时间:2022-08-03 19:03:01

她将目光转向别处,说:“是我们做的。”

晋泽顿时愕然,甚至连脚步都不稳,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他喉口挤出几个艰涩的字,几不成句:“你......你们去挖晋都守和其他人的坟墓?”

桑衿点了点头,说:“是。我们还找到了,桑衿不是杀人凶手的确凿证据。”

晋泽瞪着她,口中喃喃又问了一遍:“你亲手去挖......我家亲人的坟墓?”

“其实桑衿那天生病了,没有去,是我为了重新验尸翻案,所以和......所以我一个人去的。”桑峰把顾伏桦掩饰了,得意地说,“我的手脚很干净吧?挖开坟墓验尸完毕之后,我又全部重新砌了一遍。如果你不是天天去扫墓的话,我敢保证,两三天后,或者只需要一场雨,就再也没有人能发现蛛丝马迹了。”

他自吹自擂,晋泽却压根儿也没理会他,只大步走上前去,抬手按住桑衿的肩,紧紧地盯着她问:“重新验尸的结果如何?你所说的桑衿不是杀人凶手的确凿证据又是什么?真凶是谁?如何杀人的?为什么要栽赃嫁祸?嫁祸的手法又是什么?”

桑衿见他那双一贯明净清澈的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几乎失去了理智,只能叹了一口气,说:“你冷静点,我还没找到真凶。”

“但你......已经证明清白?”他又追问。

桑衿默然凝视着他,慢慢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却并不说话。

顾伏桦转头看桑峰,问:“桑峰,我刚刚没注意,温阳房内那幅绣球花,画了几瓣花朵?”

桑峰顿时脸上汗都下来了:“啊?这个和本案......有关系么?”

“没关系,但本王想去数一数。”他说着,转身便走了。

桑峰只好苦着脸对桑衿挥挥手,赶紧快步跟上他。

桑衿见顾伏桦离去的脚步轻捷,便安心地收回目光,对晋泽点头说:“是,你亲人致死的原因,不是毒药。”

“不是毒药?难道说......”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他依然无法避免震惊,只能怔怔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惊骇,懊悔,欣喜与恐惧交织成复杂的激流,让他几乎站不稳身子。

直到无意识地连退了两步,后背抵上一丛竹子,晋泽才靠在竹子上,目光虚浮而悲怆,盯着桑衿颤声问:“我......我错了?”

桑衿凝望着他,神情平静地说道:“是。虽然我买过毒药,虽然你说曾看见我拿着那包毒药,面露怪异的神情,但这一切,都与你亲人的死无关――因为他们并不死于毒药之下。”

“我......冤枉了你。”他茫然地重复着,身体瑟瑟发抖。

“是。而你不相信我,将我给你写的情书作为罪证,亲手给我加诸了难以洗清的罪名。”桑衿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她定定地直视他,声音低沉而平静,“不过幸好,我们已经发现了难以辩驳的事实真相,总有一天能洗清冤屈。”

晋泽睁大一双眼睛,怔怔地盯着她。

他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瞳孔明净,全身披满盛夏的生机。日光照在她的身上,只让她看起来显得更加明亮灼眼,几乎刺痛了他的双眼。

因为眼睛的疼痛,他抬起手背,遮住了自己面前的她,也遮住了自己眼前薄薄的朦胧,免得被她看见,自己的失控与悔恨。

他想起自己那时的怨恨,恨她一瞬之间破坏了自己的家――在他流浪了多年之后,终于寻到的一角庇荫,一缕温暖,却被自己所爱的人亲手破坏。他的脑中挥之不去,白天黑夜都是她捏着那包毒药的样子,她那时冰冷而诡异的神情......那些爱便转成了浓黑的污血,铺天盖地将他淹没,让他的神智都不清醒。等他回过神来之后,他已经身在节度府,那封情书,已经呈在范应锡的案头。他靠在身后的竹子上,只觉得一身都是虚汗,命运在他眼前的世界中劈下两个幻影,让他颤抖着,胸口如钝刀割肉,痛到无法自拔。

一个幻影,是他十六岁那年初夏,看见赤脚踩在泥泞之中的桑衿,日光恍惚晕红,整个天地被染成血也似的颜色。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美丽得如此不祥。

而另一个,则是他十四岁那年,睁开眼睛看见日光从破旧的窗棂外照进来,周围静得可怕,毫无声息。他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然后看见斑驳的泥墙上,晕红的日光映着他母亲的人影,从梁上悬挂下来,似乎还在轻轻晃荡。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遇见了什么人,永别了什么人,似乎都是一样的颜色,于是,也分不清这命运到底是喜是悲,这眼前大团的鲜红色,是血迹还是光明。

桑衿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恍惚响起:“我已经将当时府中人全都调查了一遍,尚未找到有嫌疑的人。因此,如今先着手调查的,是松花里傅宅的杀人案。”

晋泽用力地呼吸着,胸口急剧起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声音略微颤抖,但毕竟还是勉强能成声了:“你说,你已经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因为......那不是毒药的毒?”

“是鸩毒,发作时的状况,与毒药十分相似,所以就连成都府最著名的老仵作,也多次验错。”桑衿点头。

他望着她,许久,又问:“那么鸩毒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放进去的?若是鸩毒的话,你要在路上不动声色加一点,岂不是比毒药更加简便?”

桑衿反驳道:“我并无任何方法弄到鸩毒!这种毒药只在宫廷流传,民间鲜少发现。而且,故意用死后模样相同的鸩毒来造成毒药毒发假象的,必定是他人要栽赃嫁祸给我。”

“那么......那封信又如何解释?”他的声音,微颤中含着一丝犹疑,让她知道,他始终还是无法彻底相信自己。

桑衿愣了愣,想起了她当初在龙州时写给晋泽的信,便说道:“那封信......只是我随意发散,你多心而已。”

“是么......”他说着,但终究,望着她的神情还是和缓了,“或许,我之前执着认定你是凶手,大约是我错了......若有什么需要,你尽可来找我,我也想和你一起,将父母的死,弄清楚。”

“嗯,还有松花里殉情案,此案中有些事情,我确实需要你帮忙。毕竟,这桩案子中,有一个死者也是你认识的人。”桑衿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这回的松花里傅宅案子,可能与你爹娘的事情有关。因为......所用的毒,是一样的。”

“鸩毒难道真的如此稀少?”他问。

她点头,说:“对。”

晋泽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等着眼前那一阵昏黑过去,然后才说:“温阳与我交往不多,但之前曾在同一个诗会中,偶有碰面。”

桑衿便问:“你对他与阮离苑交往的事情,知晓吗?”

晋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什么,问:“听说......他是和一个歌伎,殉情自杀?”

桑衿点头,又问:“他平时为人如何?”

他垂下眼,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温阳平时在人前沉默寡言,但私底下......风评不好。”

“什么风评呢?”桑衿又追问。

晋泽欲言又止,但见她一直没有放弃,才说:“他私行不端,是以我对他敬而远之。”

桑衿心下了然,大约是温阳出入花柳之地被人发现,以晋泽这种个性,自然不会与他来往。

“那么,其他人也知道温阳的所作所为吗?”

晋泽摇头道:“应该不多,不然我们那个诗会的人大多洁身自好,怎么会与这种人厮混呢?”

桑衿点头,又想起一事,便问:“你如今,常去广度寺沐善法师那边?”

晋泽点头,说道:“世事无常,诸行多变。我近来常看佛经,觉天地浩瀚,身如芥子,凡人在世所受苦难,不过芥子之上微小尘埃。有时候想想,也能暂得一时解脱。”

“但终究只是一时而已,不是吗?唯有查明真相,祭奠亲人,才能得永久安宁。”

晋泽凝视着她倔强的面容,轻声说道:“是,桑桑,我终究不如你洞明透彻。”

“我不洞明,也不透彻,我对出世没兴趣。”桑衿摇头道,“这世间,苦难也好,欢喜也罢,我从来不想逃离。该来则来,是好是坏,我必将正面迎击,不到真相水云石出那一天,永不放弃。”

晋泽默然点头,两人站在竹林之中,听着周围流水潺潺,一时无言。

巷子的另一边,顾伏桦与桑峰已经折返。

顾伏桦神情平静地看向桑衿,说:“走吧。”

桑峰则兴高采烈地问桑衿:“你知道那幅画上有几片花瓣吗?”

桑衿头也不回,淡淡地说:“许多片。”

“哎,你这样的态度,可注定成不了神探哦!对案发现场的每一寸、每一丝可都是了如指掌,才是神探该有的样子,像你这样啊,态度不端正嘛......”

晋泽向他们行了一礼,带着东西离开了。

顾伏桦和桑衿都选择了听而不闻,径自上马往前走。

桑峰无奈地撅起嘴,喃喃:“桑衿你这个小心眼,不如就不如嘛,还不承认!”

她抬手抱住他的腰,仰头看他。

手上湿湿黏黏的,尤带温热,她知道那是什么。

而顾伏桦闭上了眼睛,声音飘忽地说道:“桑衿,接下来的路,得交给你了。”

她扶着他倾倒下来的身体,望着眼前黑暗的山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而自己如今唯一的倚靠,已经倒下了。

她咬一咬牙,低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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