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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九章
作者:甜奶油汁本章字数:3196更新时间:2022-09-05 21:42:35

桑衿在顾伏桦的身后,置身事外地望着面前这些顾伏桦睫毛一颤,立即转身,大步走到栏杆边向下看去。栏杆上积了薄薄的雪,除了两个脚印之外,其余一无所有。他们越过栏杆向下看,翔鸾阁下大片空地,左右御林军在大块青石板地上搜寻着。然而别说尸身了,就连一滴血都没有看见。顾伏桦收回目光,与桑衿对望。两人都想起了,顾润在跳下去时说的那句话――若上天有灵,我必将尸解飞升,佑我氏顾皇族万年不灭!沿着长长的龙尾道向下,含元殿前后左右俱是大片广阔的平地,由大块打磨光滑的青石铺设。为了展现大禹宫的宏伟辽阔,除了道旁的石灯笼之外,没有陈设任何其余东西。然而,就在这样没有任何阻挡的地方,他们上百人眼看着从翔鸾阁上跃下的鄂王顾润,却并没有落到下面的地上。从翔鸾阁到地面,五丈的距离,他仿佛消失在半空,无声无息,犹如一片微尘飞逝,烟云离散。桑衿跟在顾伏桦的身后,两人疾步走下龙尾道,在翔鸾阁下的广袤平地上,看见骚动慌乱的人群。遍地都是顾润撒落的字条,有些被众人踩在了雪泥之中,也有些正被人拿起,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有人辨认出了字迹,却只赶紧把字条丢掉,谁都不敢念出声。桑衿弯腰捡起一张字条,拿在手中,迎着旁边跳动燃烧的松把火光,看了一眼。细长的字条上,窄窄一条字迹,凌乱的十二个字――大禹必亡 朝野动荡祸起顾王爷是他们曾在鄂王府的小殿中见过的,被陈太妃刻在檀木桌上的那些字。鄂王顾润竟将它临摹了无数份,在此时撒向宫中。她心口急剧跳动,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她转头看见站在身后的顾伏桦,他的目光定在这张纸条之上,神情沉郁。她将这张字条塞进袖口,无能为力地看着其他字条被夜风吹动,弥散在整个大禹宫中。旁边有人低声嘀咕着:“难道,鄂王舍身为社稷,所以太祖太宗显灵,真的在半空中升仙了?”旁人赶紧悄悄以手肘撞了他一下,他立即闭嘴,不敢再说了。王蕴过来见过顾伏桦,目光在他身后的桑衿身上扫了一眼,神情略有僵硬,说:“下官并未找到鄂王的踪迹。”顾伏桦环视四周,问:“当时在这边当值的御林军呢?”“当时这边......并无御林军把守。”王蕴皱眉道,“虽然依律是要守卫的,但这边高台离地面足有五丈,又无出入口,绝不可能有人上下的,守在下面又有何用呢?所以制度名存实亡,几十年沿例而来,都没有人在这边看守。今晚御林军也都把守在龙尾道及各出入口,并没有派人手在这里。”顾伏桦举目四望,又问:“你是第一个到来的人?”“是,我领着众人过来时,这边大片空地之上,薄薄的积雪完好无缺,别说鄂王的身体,连脚印也不曾有半个。”跟在王蕴身后的御林军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保证当时雪上没有任何痕迹。桑衿在平台下抬头看上面,翔鸾阁已经亮起了灯火,五丈高的台阙,墙壁光滑,附着一些均匀细碎的雪花,没有留下任何刮擦过的迹象。

皇帝已经到来,他站在鄂王顾润跳下的地方,往下俯视。顾伏桦的目光,与他不偏不倚对上。高远的灯火照亮了皇帝面容上的阴鸷,跳动的火光扭曲了他的容颜,让他在一瞬间,如同阴沉可怖的神魔,俯瞰整个宫城。三更鼓响彻整个禹城城。冬至夜已经过去,凌晨时分,所有的车马离开了大禹宫。顾伏桦与桑衿坐在马车之内,车内点了琉璃灯,在马车的行进中微微晃动,光芒摇曳不定。桑衿靠在车壁上,望着顾伏桦。耳边只有马车上的金铃发出轻微而机械的声音,其余,便是禹城城入夜的死寂。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打破这寂静,却又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只好沉默望着顾伏桦,让灯火在他们两人身上投下浓重阴影。“该来则来,无处可避。不是吗?”顾伏桦的声音,终于低低响起,依然是那种清冷得几乎显得漠然的嗓音,低沉而平静,“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他首先给了我这致命一击。”“我想,或许这并不是出于鄂王的本心。”桑衿将那张字条从袖中取出,仔细端详着,缓缓说道,“不久前,鄂王还托王爷帮他查陈太妃的事情,若他早已设计好对王爷下手,又怎么会在当时便提起此事,打草惊蛇,让我们及早防备呢?”顾伏桦点头,默然道:“是,大约我们想法一样,七弟或许是和晋泽一样,中了摄魂术。然而......是谁敢以鄂王为刃,用于伤我?”桑衿望着他,却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其实两人心中都已有答案,只是不愿,也不能说出口。琉璃灯缓缓摇动,光焰在摇曳间忽明忽暗。窗外的各坊灯火暗暗照进,朦胧而恍惚。顾伏桦转过了话题,说道:“还有,七弟究竟去了哪里?他明明当着我们的面自城阙跳下,又是如何消失在半空之中的?”桑衿低声道:“我想其中必有机关――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我们当时,真的看见他站在了栏杆上,是吗?”“是,他真的站在栏杆上。”桑衿抬手按住自己的簪子,按住簪头上的卷纹草,将里面的玉簪从银簪中拔了出来,在自己的衣上缓缓画出一个凹形。如同凤凰展翅的形状,含元殿前相对延伸而出的两座高阁,栖凤阁和翔鸾阁,与含元殿正形成一个“凹”字。她将自己的簪尾点在左边最外的一点上,回忆着当时情形,皱眉说道:“栖凤阁和翔鸾阁一样,都在五丈高台之上,台边沿的栏杆,围着整个翔鸾阁。他在离我们较远的,后面那处栏杆之上――这是他自尽时,我察觉到的第一个疑点。”顾伏桦点头:“若他真要在痛斥我之后跳楼自尽,那么,他应该选择的,理应是靠近栖凤阁那边的栏杆。因为那里正好是栖凤阁遥遥相望的地方,他在跳楼坠落时,我们所有人都会眼看着他自高空摔下,从而更加引起当时在场众人对我的痛恨与惊骇,而不应该选择一跃便消失的后方栏杆。”“对,除非,他有什么理由,迫使他一定要在后面的栏杆上演这一场戏。或者说,在后面的栏杆上,有可以动手脚的地方。”“没有动过手脚,”顾伏桦缓缓摇头,说道,“鄂王坠楼,我们立即追过去的时候,栏杆上积的那一层薄雪上,只留下一处痕迹,那是七弟踩在上面的脚印。其余的,没有任何痕迹。”桑衿默然点头,手中的簪子又在衣上画下第二个点,说:“第二个疑点,便是在翔鸾阁旁边,他身前烧起的那团火。”顾伏桦仰头长出了一口气,将靠在车壁上,低声说:“将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自己临死前焚烧掉,很好地渲染了恩断义绝的场景。”“我不相信,悲愤之下殒身不恤的鄂王殿下,还会想着在那个时候上演一出这样的悲情戏码。除非,这对他的消失,有帮助。”顾伏桦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串在火中吐着光焰的金紫檀佛珠。顾润性子安静,笃信佛教,所以他拿到这东西之后,便立即想到了这位七弟,转手赠送给他,却没想到,如今他连这东西都不肯留下,将之一并焚烧殆尽。他静静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说:“而且,那东西必须要迅速焚化,所以他要在地上泼满黑油,在瞬间将一切化为灰烬。”“而第三个假设,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鄂王死了,他纵身跃下台阙之时,就是丧命之刻。只是有人为了‘尸解飞升’之语,所以将他的尸体藏了起来。而能做到此事的人,当时应该就在翔鸾阁下,或者说,将当时阁下的人都调集到含元殿之前,而刻意忽略高台之下守卫的人。”王蕴。今晚负责御林军调集与安排的人。他们的心中,都不约而同想到他。负责大禹宫防卫的左右御林军,今晚正是王蕴。在鄂王顾润从翔鸾阁跳下之时,第一个率众到翔鸾阁后寻找鄂王尸首的人,正是他。也正是他,认为高达五丈的台阙是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因此只在龙尾道和各处进出口设置了兵马。翔鸾阁在停止了歌舞之后,所有侍卫全部调离,使鄂王顾润有机会独自进入翔鸾阁,导致惨剧发生。三个疑点说完,桑衿将玉簪插回自己头上的银簪之中,神情平静地看着他,再不开口。顾伏桦沉吟许久,才说:“所以如今,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不是七弟的死,也不是他究竟如何消失、消失后去了何方,而是,我究竟该如何应对,他身后的那个人。”

桑衿点了点头,目光在琉璃灯下含着明灿的两点光芒,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而他推开车窗,侧耳倾听着后面的马蹄声,然后又将车窗关上,缓缓的转头看她,说:“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不,来不及了。”她轻轻地摇头,说,“就算我人走了,心也在你身边,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她的目光中倒映着他的面容,清晰可见,澄澈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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