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沙滩
小鹿在一旁看着她:“你这条鱼怎么了?你不是也会说话吗?”
小鹿的打断拉回了回忆中的她。
她反驳道:“我才不是鱼……”她低头看了眼,话锋一转道:“我是说我有名字,我叫言冰尘,你呢?”
“我?它们都叫我……怪胎。”小鹿泄气垂下眼睑。
“那……你叫言海臣吧,跟我姓,以后你就是我弟弟,跟着姐姐有肉吃。”她霸气地拍拍被长发遮挡的胸脯,笑起来眼睛弯弯,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
小海看向别处,双颊微微泛红,原来是只公鹿。
“话说我被粉色的鲸鱼吞了不是做梦吧,怎么又被吐了出来呢,难道美人鱼味道不好。”她嘟囔着,将双腿浸入海水,又变成一条鱼尾。
“粉色?是灵玄帝鲸!传说它是时辰仙兽,虽是精怪却有不死之身。”小海萌目圆撑。
“时辰?就是管时空的吧?怪不得了,把我弄到这里来了,但是这鱼尾是怎么回事?”她瞪大杏眼看着小海。
“姐姐,这我也不知道啊。”小海无奈地甩甩头,下颌微收道:“我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阵风带来凉意,她意识到得做件衣裳蔽体,服装设计专业的她平时可是个精致的猪猪女孩。
她采些粉色芦花穗用藤蔓绑在一起,给自己做了件吊带蓬蓬裙,柔软时尚又低碳环保。
作为荒岛求生纪录片铁粉,她开始自制淡水过滤器。
日渐偏移,她满意的看着自制的淡水过滤器得意地说:“好啦,有淡水我们就不会被渴死啦。”
小海偏着头,眉头微蹙,卡通腔说道:“人鱼也要喝淡水的吗?”
她挠挠头尴尬辩解道:“我,我是为你做的。”
“树林里头有泉……”小海顿了顿,会意地扬起嘴角甜甜说道:“不过有这个方便多啦,谢谢姐姐。”
接下来的几日,她双腿渐渐适应,心情却像是四季切换,忽喜忽悲。
她用后脑撞树,雷雨夜潜入海中……电视剧中穿越的方法都试了个遍。
她终究接受了她坠海身亡后变成一条人鱼的事实,毕竟她一向乐观,况且在这荒岛,是人是鱼似乎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这天,她俩沿着沙滩散步,远处潮汐里出现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她习惯性眯了眯眼。
“那有只大鱼!”她笃定的说,便迈开大步奔去,心想:晚餐有着落了,完全忘记已经是同类。
一旁小海满头问号,那明明是个人影啊。
“啊!!”她停住脚步,双腿一麻:“是是是一个人?”
小海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走过去,用鼻子嗅了嗅,蹭了蹭,没反应。
她壮着胆走近观察他,总不能比小海还胆小,失了做姐姐的颜面。
看体型是个男子,只见他一头墨发散落水中,随着水波荡漾,半张脸贴在沙子上仍泡在水中,有点浮肿。
即便如此,仍看得出是个细眼高鼻梁瓜子脸的养眼美男,好似在哪儿见过。
他焦黑破洞的衣服被海水泡得软烂,却把他的皮肤映衬的越发白皙,皮质袖腕上绣着烫金的“墨”字。
“这穿着像古装,难道是演员?”
她围着他转了一圈,他心脏的位置,有一道六边形的旧伤,背上还有几处新新旧旧的刀痕,手掌关节布满老茧。
那样深的伤口,肯定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他是个保镖?警察?
言冰尘看着他的满头长发,她本不喜男子蓄发,但却觉得这发型与他格外适合,跟他健硕的肌肉形成强烈反差,属实称得上刚柔并济。
小海看着一动不动的男子,猜测道:“他会不会死了?”
她把微微颤抖的手指伸到他鼻下探测,毫无气息。
她浑身一紧,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沙滩上。不会吧,死人!这是她第一次见死人,可惜了这绝世美颜。
小海用前蹄碰了碰他,淡定道:“看样子是刚死。”
她经过内心几番挣扎,决定尽最后的努力,死马当活马医。
她在小海的帮助下使劲儿把他翻过身,用从未实践过的溺水急救在他胸前有节奏的按压,持续了好一会儿,仍毫无反应。
她瘫坐下来,喘着气叹道:“真是暴殄天物啊,不然还有个伴。”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男子,她的心头一紧,有点喘不上气,眼里竟模糊起来。
“相传人鱼血能起死回生。”小海在沙滩上四处刨了刨,衔来个破碎的贝壳,递给她。
她接过贝壳,惊奇地看着小海道:“真的?你怎么知道?”
小海骄傲的说:“我知道的事可多了,试试便知。”
她拿贝壳在手指上比画,犹豫道:“他,会不会是坏人?要是坏人我们俩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埋了吧,随你。”小海说着故意把沙刨到他身上。
“别!”她脱口而出,瞬间做了决定,她要救他!
她用贝壳碎片将指尖划破,忍着刺痛把涌出的鲜血送进他口中,随着血液涌入,他的唇似乎没有那么冰凉了。
小海衔来一团白棉,递给她道:“快把这木棉花敷在伤口上,人鱼血可是唐僧肉。”
她一脸懵地把木棉花按在手指上,坐在边上屏息凝神,心底还是祈求这荒岛上唯一可以跟他作伴的人类苏醒。
日头似乎偏了几个度,他的唇色润泽起来,双颊也不再是灰白。
她量了他的鼻息,双目圆撑道:“哇!小海你真厉害!我我我尽然能起死回生!”
她拍了拍他的脸颊,毫无反应,寻思着:“肺积水得排出来才行。”
她将鱼尾埋进沙中不停摩搓,鱼尾幻化成纤白的双腿,腿上星星点点的红包清晰可见。
她捏着他的鼻翼,将他下颌抬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将氧气送入他口中……
*
他,柒墨凡,永远忘不了那盯着他的狠戾眼神,比起一个九年挚友的背叛,身上的那些伤算什么?
他顾不得海水扎进伤口的刺痛挣扎着,却还是被一股力量拖拽下沉,他不能死,他要救他的将士,救他爹,他要亲手杀了那个叛徒,娘还在盼着他回家……
他用力挣扎出水,慌乱之际抱住一根浮木。
不知在海上飘了多久,他觉得冷,却有一种难得的宁谧。
随着天边霞光初露,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轻,霞光温暖着他。
他的唇感觉到云般柔软,突然,一股引力将他重重摔落在地,眼前一片漆黑……
“咳咳……”一股热流从他的肺里喷涌而出,他侧身蜷体不住咳喘。
他墨潭般的凤眼微睁,眼前长发窈窕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她对他做了什么!
他眉宇一蹙身子后倾,不怒自威道:“你是何人?”
他坐起身,手腕抹去唇边水迹和她的气息,用手捧起海水灌入口中,带出一汪腥红。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双臂交叠,猛地站起身,顿感一阵晕眩。
眼前人面容胜雪,幽暗深邃的眸子中好似有说不完的故事,高挑的眉弓和清晰微扬的下颌线透出骄傲,墨发凌乱披散,俊美得让人眩目。
“恩人?”柒墨凡挑了挑眉,他如今竟狼狈成如斯境地!
“你是什么人?穿得这么奇怪?拍戏?”
“与你何干!”他凤眸透出冷戾,艰难起身,企图在海上寻找什么,又体力不支踉跄跌坐。
他按住隐隐作痛的脑后,似乎还能感觉到落海前那股炙热,熊熊烈火把他的船全数吞没,一条接着一条……
不善水战的他听了亲信副将赵雨堂的建议,把船用木板连在一起,避免士兵们晕船。结果却是被一把火连根拔起。
随着将士们被无情吞没,赵雨堂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埋伏在他身边九年的敌国奸细。
在可以了结他的最后一刻,赵雨堂犹豫了,柒墨凡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挣扎和不忍,毕竟这九年他们出生入死,他也待他不薄。
趁着赵雨堂犹豫,他跳下了海……
那是他领军第一次战败……
*
言冰尘曲眉瞪眼,撅起唇想:“连句谢也不会说吗?”
小海叼着一串野果步履轻盈的走到他身后。
他耳翼一动,转身一个擒拿手,掐住小海脖颈,野果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