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冷冷地说道:“我带你去见个人。”
“你快停下,乐儒今日有家长会,孩子们在等我,小海也在等我……”她去抓老杨衣裳。
老杨一把收紧缰绳,马儿前蹄抬起,啼叫响彻山林,她被惯性狠狠地甩到车里,背部撞得一阵剧痛。
她挣扎起身,再次撩开布帘,看到老杨在解缰绳,她顿感不妙,用力把他推下马车,自己也跳下马车,往车后落跑。
老杨一个踉跄,加快速度解缰绳,而后寻迹追赶。
她拼命奔跑在山路上,一不留神被水坑绊倒,她立马往后看去,还不见老杨,脚踝一阵生疼。
她咬牙起身,继续一瘸一拐前行,试图寻处躲避,可目光所及全是大树。
她试着往上爬,三两下便放弃,她返回水坑用鞋蘸水后往前走,看着身后的鞋印,把鞋拖鞋揣在怀里,往另一方向前行。
没几步她就在一棵大树后坐下,目前的形势她肯定跑不过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老杨的脚步声在水坑处停下,她躲在大树后,捂着嘴,屏住呼吸,不一会儿他的脚步声往她足迹方向而去。
她起身探出头,不见他踪影,拖着腿往马车方向单腿跳着前行。
她捡起一根树枝坐上马车,刚想抽打马臀,一只粗糙的手擒住她的手肘,一把把她拽倒在地。
她双手撑地起身,被草绳捆上脖颈,身后人用力收绳,她喉处顿觉压迫:“为,为什么?”她双手去扯草绳。
“小姐,别怪我。”老杨紧闭双眼,心中默念:“利落些,让她少受罪。”手上的草绳又收紧了些。
她喉管空气被阻断,脑中一片空白,看来她真要死得不明不白……
*
她好像看到了爸妈,闺蜜,她的学生们……他们都在病床边欢迎她回来,但她到了嘴边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
一阵凉气涌入肺中,她的神识又在林中苏醒,一阵剧烈的咳喘后,一对星辉熠熠的乌眸印入眼帘。
他把她拥入怀中,胸前震颤着吐出几个字:“别死。”
她冰凉的手触及他的脸,柔声道:“是你救了我?”
“小姐,我该死!”老杨意图撞树自尽。
柒墨凡捡起石子砸中他膝头穴位,他单膝跪地,捂着脸抽泣:“你们就让我死吧,我没用,保护不了家人,还害了小姐。”
“谁指使你的!”他声音低沉中带着杀气。
“有人挟持了你家人?快说,指不定还有救。”她艰难起身。
“是惠妃。”老杨脸流满面,不敢正视她说道:“她们还让我抓了小海,说,白鹿血可治心疾。”
“你说什么?”她双目圆撑,头皮发麻。
他将她抱于马上,翻身上马,毫不犹豫一声:“驾!”往王宫方向奔驰而去。
*
王宫侧门
柒墨凡横抱言冰尘欲进门,一名侍卫抱拳低声说:“将军,今日并无早朝。”
他凤眼一瞪坚定说道:“王上临时召见本将军,还要通知你不成!”他大步跨进宫门,侍卫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头。
玉瑶宫
柒墨凡纵身一跃上墙,墙瓦发出断裂声,言冰尘挣扎要下来,他手臂收紧,把她稳稳搂在怀中,低声说:“都交给我。”
他凭印象来到后厨,一脚踹开后厨大门,灶中炖煮着汤药,房内空无一人,却充斥着浓浓血腥味,他用带茧的手掌挡住她的眼。
她掰开他的手掌,看向地上那一滩血水,边上是一地白玉碗碎片。
她用力挣脱他,坠地的一刻,她竟无力站立,她不死心地挪至血迹边,用颤抖的手指去碰,还未干透,也许还有希望。
她一抬眼,柴堆里有一片白茸茸,她快速爬过去,掀开木材,却只是一块白色的鹿皮。
她全身毛孔张开,刺骨的冰凉透过每一个空隙钻入她的血液流到心里,再输送进每一根骨头,顿觉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硫酸侵蚀般的疼。
他从背后抱住她,喉间忍泣道:“还有我!”
她浑身麻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直到一股烧焦味窜入,屋内瞬时烟雾滚滚,他扶她起身,她看了一眼灶台,趴上去。
她揭开锅盖,一股浓烟散出,锅中水已尽,一枚青花瓷炖盅立于其间,她顾不得滚烫徒手去掀盅盖。
盅内炖煮的竟是鹿茸!
她颤巍巍的双手捧起炖盅,白嫩的双掌红得发紫,她却痛感全无,面无表情,眸中泪如泉涌。
“烫!”他伸手去抢,她手一滑,炖盅在地上炸开了花。
“啊!!!……”她终于嘶吼出声,用尽了全身力气,瘫软下去,他接住她,心疼地将她拥在怀中。
他看着她紫红起泡的双掌,凤眸中火光迸射道:“要她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