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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过河拆桥
作者:锦瑟轻寒本章字数:5247更新时间:2022-06-06 20:00:01

夜色中,青衣男子如同风卷残云,很快就解决了所有的刺客,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此刻,青衣男子收剑入鞘,步履铿锵地朝他们走来,整个人威风凛凛,仿佛一位横扫千军、得胜归来的大将军。然而,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突然出声扫了别人的兴,甚至完全无视夏侯纾眼睛里飞出的刀子,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紫衣男子。

他朝着紫衣男子谦逊地拱了拱手,满脸关切地问道:“公子,您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从他们的互动中不难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彼此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忠诚。他们眼中只有对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他们抛诸脑后。

夏侯纾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游走,试图解开他们身份的谜团。在这权贵云集的京城,他们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呢?

夏侯纾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年纪、心性、气质和手腕都如此出类拔萃的世家子弟。如若真的有这样的人,恐怕早已名扬四海,不可能默默无闻。但他们那地道的京城口音,又让她确定他们与这座皇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他们不是从小就长在京城,也该是在京城住了许多年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他们或许并非出身于世家大族,而是在京城里生活多年的江湖人士?

这样的念头如猫爪般挠得她心痒难耐,更加想要深入了解这两个神秘的人物,一探究竟。夏侯纾继续在记忆里搜寻各方面都与之相匹配的名人异士,可她想了半晌,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看来,这事终究需要向夏侯翊寻求帮助。

紫衣男子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伤,面色从容地站起身来,轻描淡写道:“小伤而已,不必担忧。”

他的神情依然沉稳如初,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刻。然而,夏侯纾却清晰地看到了他衣袖下那一抹深色的痕迹,那是被锐物划破的迹象。

他竟然能够如此沉着冷静地忍受这样的伤害,这份坚韧与自制力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夏侯纾正苦思着该说点什么刷刷自己的存在感,突然感到紫衣男子的目光聚焦在她的手臂上。随后他微微抬头,对青衣男子示意道:“这位姑娘伤得不轻,你先把药给她吧。”

青衣男子怔了怔,随后极不友善地扫了夏侯纾一眼,手掌紧握着药瓶,显得十分不情愿。

夏侯纾不想让他为难,于是轻声说道:“我真的没事。”

青衣男子似乎并不领情。他再次冷冷地扫了夏侯纾一眼,然后丝毫不顾及情面的转向紫衣男子,声音冰冷道:“这位姑娘形迹可疑,公子还是小心为上,不要轻信。”

这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要快!简直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让人啼笑皆非。

夏侯纾如同被重锤击中,头脑瞬间一片混沌。

形迹可疑?不可轻信?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刚才并肩作战的默契,难道只是场戏?她手臂上的伤痕和鲜血,难道也是假的?他们真的以为她在演一出苦肉计吗?

他以为他们是谁!

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人人都要上来啃一口?

短短的一瞬间,夏侯纾深切地体会到了人性的善变,同时也领悟了两个深刻的道理。其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即便对方武功盖世,也难以抵挡品行恶劣之人的侵蚀。其二,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人更不能随意向他人伸出援手。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帮助的会不会是一只白眼狼。而这只白眼狼,说不定还会回过头来狠狠地咬你一口。

这种极度的失望让她对青衣男子在武术造诣上仅存的那点钦佩,也片刻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震惊和愤怒在心中翻涌。

“真是可笑!”夏侯纾瞪着青衣男子,语气也极度不满,“你说我形迹可疑,那么我倒要问问你,我到底哪里形迹可疑了?”

青衣男子目光如冰,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夏侯纾,声音冷淡而坚定:“如今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不留在禅院里,却独自跑到这荒无人迹的山上来,难道还不可疑吗?”

夏侯纾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她承认青衣男子的话有几分道理,若是换做她处在他的位置,在这个时候遇上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恐怕也会心生疑虑和防备。但仅凭这点就断定她形迹可疑,未免太过草率。于是,她反问道:“既然你对我如此起疑,为何又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青衣男子嘴角微翘,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他缓缓开口:“姑娘,有些话语虽刺耳,却是事实。实话告诉你,即便没有你,这十来个人对我来说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只是多费些功夫罢了。先前我没有拆穿你,只是因为我对你的真正目的抱有好奇。而你所谓的帮助,在我看来,不过是我及时出手,让你免遭厄运而已。”

“你……”夏侯纾呆愣当场,眼前的两个人仿佛瞬间变得陌生起来。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甚至连开口骂他们几句的冲动都烟消云散了。

这对主仆,当真是绝配。一个如天煞孤星般冷傲,一个则像冷面神一样无情。两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如出一辙,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甚至能将白的说成黑的。

回想刚才并肩作战的情景,他们主仆可不是这个反应。这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过河拆桥、上树拔梯、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夏侯纾几乎将所有形容忘恩负义的词语都想了一遍,却仍觉得无法完全表达她此刻的愤怒与失望。

“把药给她吧。”紫衣男子仿佛是出来打圆场。随后,他又刻意强调了一句:“这也算是我们对她好心相助的微薄谢意。”

这句话算是间接承认了夏侯纾的援助,从而使得青衣男子的傲慢言辞显得空洞无力。然而,夏侯纾已经无意再听他们的任何辩解,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不必了!”夏侯纾赌气道。她对于这对身份成谜的主仆原本并未寄予太多期望,只是因为自己在其中劳心劳力却得不到应有的感激,她心中的那份不甘和恼怒让才她难以平静。即使是她在街头随手施舍几个铜板给乞讨的人,也能换来一声真诚的谢意。怎么如今,救了别人的性命,却反被当成了贼一般?

紫衣男子仿佛没听到她话里的愤怒和拒绝之意,他只是低头,目光深沉地凝望着她那张清丽而倔强的脸。随后她的目光又轻轻扫过她殷红一片的手臂,声音温和而低沉道:“我看你手上的伤口颇深,这瓶金创药对你的伤口恢复大有裨益。”

夏侯纾嗤之以鼻。刚恶心完她,现在就想用一瓶来历不明的药来打发她?

呸!看不起谁呢?

“既然你们问心无愧,又何必费心在我眼前上演这出虚伪的戏码?”夏侯纾说着便将目光转向远处凌乱不堪的尸体,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讥诮,接着道,“更何况,我可不敢随意碰你们的东西。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企图借此机会灭口。”

紫衣男子却不以为意,微微上扬的唇角透出一丝轻蔑。随后他悠然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夏侯纾,仿佛她才是那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蛮横无理的人。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紧张感,仿佛连最轻微的响动都可能引发一场风暴。

夏侯纾的内心在悄然翻涌,她反复回味着青衣男子之前的话语,再结合他刚才对付刺客时的雷霆手段,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再次投向远处的尸体。那些尸体如同破碎的玩偶,无声地躺在黑夜中,提醒着她,这里是一个生命的终结地。

对于他们来说,她与那些黑衣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正如青衣男子所言,那些武艺高强的杀手只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障碍。他解决他们,就如同驱散一阵轻烟,踩死一只蚂蚁,只是多费了些力气。此刻,他站在月光下,除了几缕别人溅在衣服上的血迹,他的脸、颈、手都洁净如初,连一丝擦伤都寻不见。这样登峰造极的武艺,若是真的打起来,恐怕她连三招都难以接下。

他们想让她闭嘴,简直易如反掌。

此刻夜黑风高,偏僻无人,可不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吗?

夏侯纾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剧烈而不安的跳动起来,连表情都失去了管理。她再次抬头看向面前的紫衣男子,月光下的他如同一个冷酷的雕像,让人无法揣摩他内心的想法。

他们……真的会对她下手吗?

疑虑和恐惧让夏侯纾意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想出一个对策,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绝不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紫衣男子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年轻而娇艳的红衣少女,见她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整个身体紧绷,呈现出一种高度戒备的姿态。这一幕让他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没想到这个方才还张牙舞爪,装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居然会露出这个表情来。不过,他转念一想,便理解了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她胆子再大,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无辜地被卷入这场血腥的纷争,还受了不轻的伤,更是目睹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不害怕才更奇怪吧。

随着思绪的流转,紫衣男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于是他又向夏侯纾走近了一步。

“你站住!”夏侯纾怒目圆瞪,满脸的戒备。她默默后挪动了一些,随后厉声斥道:“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但如果你们想杀我灭口,那我宁愿玉石俱焚,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话音未落,夏侯纾已经握紧手中的匕首,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她心中默默做好了打算,虽然那紫衣男子不懂武艺,但只要他敢再向前踏一步,她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拉个垫背的。

紫衣男子静静地注视了她许久,随后轻轻叹息一声,才缓缓开口:“不管你信不信,但我从未想过要加害于你。”

这话夏侯纾连脚趾头都不相信。她的目光越过他,径直落在他身后的青衣男子身上,眼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那他呢?”夏侯纾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倾诉出来。

紫衣男子侧目瞥了同伴一眼,幽幽叹了口气,随后他从后者手中接过一只白色药瓶。再次走向夏侯纾,随后他蹲下身,默默将药瓶塞入她的掌心。

夏侯纾一时间没有弄清楚情况,以为紫衣男子打定主意要灭口,本能地挥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对方。

“哐当——”

随着一声脆响,夏侯纾只觉手腕一阵刺痛,整个人都在冒冷汗。而她手中的匕首也被青衣男子用剑挑飞了好远,远远地扎入泥土之中,明晃晃、孤零零的,既凄凉,又滑稽。

紫衣男子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态,他侧眼轻瞥了一下那把锋利且光洁如镜的匕首,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讶。而当他再次转过头时,脸上却已恢复了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你应急,没有恶意。”紫衣男子指了指那个白瓷瓶,语气中充满了善意,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而后他又瞥了她受伤的手臂,温声叮嘱道:“你回去之后记得好好医治。姑娘家,身上还是不要留疤才好。”

他的话音一落,不仅夏侯纾惊愕不已,就连旁边的青衣男子也露出了些许困惑的神情。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公子,你……”青衣男子眼见自家主子对那陌生人深信不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阻止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可是看到紫衣男子轻轻挥了挥手,他只得生生忍住,然后瞪视着夏侯纾,眼中的寒意犹如腊月里的冰棱,冷锐得几乎能刺破人的皮肤。

紫衣男子没有再做解释,他缓缓站起,目光在四周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然而,这竹林间除了肃杀之气和浓重的血腥味,再无其他。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衣袂飘飘,如同仙子。

青衣男子见状,再次瞪了夏侯纾一眼,便大步跟了上去。

待夏侯纾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了好远,只留下一个白瓷瓶躺在手心里。她顾不上手臂上还有伤,突然跳起来朝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喊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夜色中轻轻吹拂的晚风,带走了她的疑问,也带走了那两人的踪迹,留下目光所及处的满地血腥。

酉时的钟声就在此刻响起,悠扬而肃穆。夏侯纾这才察觉山间已悄然起雾。暮色苍茫,几乎将迦南山整个笼罩,方才还热闹的竹林一下子陷入死寂。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肆虐,与暮色交织,更添阴森恐怖之感。她感觉伤口的疼痛在这一刻变得尤为清晰,仿佛被放大了数倍,让她无法忽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夏侯纾咬了咬牙,忍着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捡回了自己的匕首,紧握在手心。

她捂着伤口走远了些,直接进入了一片更加茂密的竹林。等到确定自己脱离了危险,她才停下脚步,靠着一根粗壮的竹子坐了下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太险了!真的太危险了!

她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尽管已经远离了事发之地,夏侯纾还是能够闻到一股来自自己身上的浓重血腥味。于是她忍着疼痛,慢慢褪下左肩的衣裳,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照这个出血量,若是再不处理,她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更别说下山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咬紧牙关,用匕首从贴身的裙子上割下一块布料,再用右手为自己进行简单的包扎。待伤口处的流血终于止住,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用袖子胡乱的拭去额头上的汗珠,靠着竹子稍作休息。

夜风凉凉吹过,慢慢吹干了她身上的冷汗,也带走了不少血腥味。待她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她才又从拿出先前的那卷经书,沿着原路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去。

不远处的竹林深处,一紫一青两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宛如两抹清逸的色彩。他们的视线纷纷落在那个在微风中略显单薄的红色身影上,神色各异。

青衣男子似乎为了避嫌,早在夏侯纾褪下左肩衣裳的那一刻就已经迅速的转过身去,将脸庞侧向了旁边。然而,他的目光虽然避开了那抹鲜艳的红色,耳朵却并未错过竹林间其他微妙的动静。

紫衣男子则不同,他目光如炬,丝毫没有避讳,甚至直勾勾地锁定了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影,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她与那些杀手,应该不是同伙。”紫衣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随后,他微微侧脸,对身旁的青衣男子说:“你放心,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你也不要再去打扰她了。至于这竹林中的其他人,你就看着处理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在这宁静的竹林中,他就是掌控一切的主宰。

青衣男子则微微颔首,随即转身走向了竹林深处,去处理那些被紫衣男子提及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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