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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难眠
作者:锦瑟轻寒本章字数:4936更新时间:2024-03-26 16:02:12

夏侯纾送母亲回了房,便急匆匆地拉着云溪回到自己住的禅房。她谨慎地四处张望,确认无人窥视后,才安心地关上门,又示意云溪把门闩牢。云溪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正准备开口询问,转身却发现夏侯纾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来闻了闻,随后轻轻放置在桌上。她压低声音,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急切:“云溪,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惑,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云溪怀着满脸的好奇走到夏侯纾身边,正好看到了她左边肩膀上的衣裳颜色颇深,原本鲜艳的红色被染成了暗红色,方才是因为光线比较暗没有看出来。而且离得近了,她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腥味儿。

"姑娘,你……"云溪的惊呼刚刚溢出唇边,便如被寒风突然冻结,她赶紧捂住嘴巴,耳朵如兔般竖立,细细聆听外界的动静。在确定四周无异常后,她才以极低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她的目光犹如捕风捉影,紧紧锁定在夏侯纾身上的那片暗红,试图从中窥探出伤势的深浅。

“你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云溪的焦虑如同涟漪般扩散,使得她的话语显得有些凌乱,问题也如同连珠炮般抛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伤势如何?是否需要告知郡主?"

"嘘——"夏侯纾向云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暂时不要说话。她此刻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答云溪那一连串迫切的疑问。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淡淡地说道:"先别急着追问,我有分寸的。刚才我已经想办法暂时止住了血,现在我需要你给我上些药,好好包扎一下伤口。我快疼死了!"

她轻轻地咬着牙,缓缓脱下外裳,接着开始褪去里面的中衣,露出了左侧的手臂。在那白皙柔嫩的肌肤上,一条猩红色的伤口显得格外醒目,大约有一根手指那么长。尽管这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但因为及时的躲避,并未伤及骨头。经过简单的处理,血液已经凝固,只是伤口周围有些红肿。

然而,云溪却像被惊吓的小鹿,盯着她的伤口,久久无法言语。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担忧,仿佛在看着那伤口的同时,也在想象着夏侯纾受伤时的痛苦和恐惧。

“刚才在竹林里遇到了歹人,轻敌了。”夏侯纾清楚隐瞒并非明智之举,便简短地解释了一句。说着她瞥了云溪一眼,她加重语气,郑重告诫:“此事不宜张扬,尤其是不能让母亲知晓。”

云溪听后震惊不已,她难以想象,这看似宁静的护国寺内,竟潜藏着如此险恶。她的疑惑如泉涌而出:“这里可是护国寺,清净之地,怎么会遇到歹人?”

“谁知道呢。”夏侯纾不以为意道。然而,她她的思绪却飘向了那两个神秘男子。她心中的疑惑如同浓雾,越来越浓厚。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是否还会再来找她的麻烦?这些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都说这里是佛门净地,谁又能知道是不是藏污纳垢,窝藏奸邪呢?"夏侯纾突然开口,神情中流露出深深的鄙夷。

云溪心里自然是清楚夏侯纾对这些佛寺道观有种天然的抵触,她自动忽略她话语里的嘲讽,追问道:“那伤了你的歹人呢?可有看清他的面目?他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护国寺就这么大,想要找个人并不难。夏侯纾白天因救何家孩子而大出风头,此刻更像是一个活靶子。

回想起白天的救人场景,云溪不禁想起那位自称读书人的男子。两人曾有过争执,让云溪不禁怀疑夏侯纾是否因此遭到了报复。

“不是他,他没那个胆子。”夏侯纾看穿了云溪的心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看我是那种吃了亏还闷不吭声的人吗?怎么着也得如数奉还吧。”

云溪有点发懵。

夏侯纾见云溪依然一筹莫展,又安慰说:“放心吧,那个伤我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至于另外两人,那就不好说了。

云溪听明白了夏侯纾“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麻烦”的意思,尽管他心头的疑惑依然如薄雾般萦绕,但也不敢再多问了。可她内心的波澜却无法平息,忧虑如同秋日的落叶,轻轻飘落在心头。

云溪沉吟片刻,忧心忡忡道:“姑娘的伤势如此之重,可见对方出手何其狠辣。如今我们与郡主住在一个院子里,朝夕相处,她又岂能长久不察?与其日后被她无意中发现,引来更大的风波,不如早些坦白,求得一个心安。”

夏侯纾的眉头轻轻皱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你这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刚摆脱了禁足的束缚,母亲就急匆匆地拉我来这护国寺,还要我求什么姻缘签。我至今都搞不懂她的真实意图。要是让她知道我偷跑出去还弄得一身伤,那以后我还有自由可言吗?”

云溪察觉到夏侯纾的不满,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拿起桌上的小瓷瓶,轻轻嗅了嗅,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这是别人送的,说是金创药。”夏侯纾解释说。她方才闻过了,药瓶里的气味跟她从前常用的金创药颇为相似。原本,她们是来这里上香的,未曾预料会发生这等意外,因此身边并未带着类似功效的药。现在情况紧急,她们只能将死马当作活马医,碰碰运气了。若真是那对主仆做了一场戏给她看,诓着她用了下毒的药,那也是她命数将尽。

云溪立刻抓住了话中的关键,脸色瞬间变得骇然,她吃惊地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知道你受伤了?”

夏侯纾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补充道:“大晚上,到处黑灯瞎火的,他们未必能看得真切。即便他们看清了我的面容,也未必能认出我的身份。”

尽管夏侯纾嘴上这么说着,但心中却不禁涌起一抹忧虑。他们当时距离那么近,只要对方不瞎,应该都能看清她的长相。以他们的手段和能力,如果真要追查她的身份,恐怕并非难事。

云溪瞥见夏侯纾神情的迷离,心中忧虑更甚。她慌忙伸出纤手,在夏侯纾眼前轻轻晃动,语气充满关切:“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侯纾从沉思中惊醒,烦躁地摇了摇头,撇了撇嘴道:“别想那么多了,快点给我涂上吧。”

“可是……”云溪微微皱眉,作为贴身丫鬟,她知道言语需谨慎,药物更不可滥用。特别是这来历不明的药膏,更不能轻易使用。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夏侯纾瞥见云溪站在原地,似乎被无形的束缚牵制住了,他不禁抬头瞪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一丝催促,“趁着没人,赶紧给我上药吧。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看着我的伤口感染化脓吗?”

云溪辩不过夏侯纾,看到对方坚持的神情,她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执行命令。

夏侯纾咬紧牙关,忍受着伤口敷药后的刺痛,却仍不忘安慰云溪:“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放心,这药毒不死我。我的命硬着呢。母亲那里,我也会小心应对。只要我们两人守口如瓶,谁又能知道真相呢?你看,刚才在母亲面前,我们不是都掩饰得很好吗?”

云溪红着眼眶,细心地为夏侯纾涂抹着药膏,嘴里像是个碎嘴子的老妈子一样小声嘀咕着:“你总是这样,让人不放心。但既然你如此坚定,我又能说什么呢?只希望你真的能如自己所言,平安无事。”

涂完药后,云溪将药瓶和带血的衣物收拾干净,最后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夏侯纾换上,才熄了灯就寝。

夜里,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闷热得让人窒息。夏侯纾躺在床上,伤口传来的疼痛如同针扎,使她难以入眠。尽管身体疲惫不堪,但她的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不断回放着后山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

换做任何一个人,无缘无故地被卷入这场腥风血雨,也不可能天真地以为事情就此了结。

夏侯纾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试图静下心来,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梳理一遍。然而,越是深入思考,越是觉得此事充满了蹊跷和疑团。

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开始的?为何她会莫名其妙地卷入其中?那些血腥的场面,那些神秘的人物,还有那些令人费解的线索,都如同一张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地束缚其中。

护国寺地势险峻,宛如天险。唯一上山的车道,由寺里的僧人日夜把守,近期还因连续下大暴雨,使得这条道路不堪重负,终于在一夜之间崩塌,抢修工作仍在进行,行人已然无法通过。即便那两名男子可以借着烧香礼佛的名义随着人群从石阶小路上山,可那十来个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杀手,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而未被众人所察觉呢?这其中的谜团,如同寺庙深处的迷雾,让人琢磨不透。

那两名男子的衣着与举止皆非凡俗,绝非泛泛之辈,但他们并未流露出大奸大恶的气质,反倒像是身世显赫的贵族子弟。特别是那位态度傲慢、冷漠如冰的青衣男子,他的傲气与武艺皆非寻常,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然而,他对紫衣男子的维护却是毫无保留,仿佛紫衣男子身上有着某种重大的秘密或使命。

显然。紫衣男子的身份非同一般。

那么,他们二人有着怎样的真实身份?又因何被众多人追杀,身陷险境?

这座古老而神秘的护国寺,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成为了他们命运的交汇点?

这些问题如同阴影般,在夏侯纾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盘旋往复,如同乌云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将她原本清晰的思绪搅得一片混乱。

夏夏侯纾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夏侯翊,他那么聪明,必定能帮她找到那困扰已久的答案。

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云溪。

她跟了夏侯纾快七年,早已成为夏侯纾的心腹。这么多年来,夏侯纾的秘密,她只怕比钟玉卿这个做母亲的知道的还多。但这一次,夏侯纾却对她保持了沉默,不愿透露具体的变故和接下来有何打算。这让云溪焦虑不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心中干着急。

同时,她还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不安,生怕被钟玉卿看出任何破绽。

跟着这么一位不让人省心的主子,云溪深感自己肩负着重重压力,生活变得异常艰难。

二更时分,窗外忽然大雨倾盆,卷走了空气中的闷热,渐渐有湿气灌进来,夏侯纾感觉伤口也疼得有些麻木了,才渐渐有了睡意。

云溪却在这雨夜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眼睁睁看着天色由一片漆黑变成幽蓝色,然后又被橘红色的朝霞替代。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扇照进屋内,这糟心的一夜才总算是过去了。

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如断线的珠子缠绵不绝。被雨水冲刷后的清晨格外清凉,禅院里静悄悄的,雨雾氤氲,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诗意。泥土与青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而那些留宿的香客们,似乎还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之中,未被这清晨的宁静与美丽所打扰。

云溪早早便起了,她打算在众人还沉浸在梦乡中时,先为夏侯纾换药并重新包扎伤口,以防露出破绽。然而,当她轻步走到夏侯纾的床榻前时,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迅速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夏侯纾的额头,那热度如烫手的火炭,让她心中瞬间慌乱。

乱中易出错。云溪迅速回想起夏侯纾曾经教给她的方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认真分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才能找到既不引起他人注意,又能妥善处理夏侯纾病情的方法。

夏侯纾的身体隐藏着难以言说的伤痕,这些伤势的来历如同谜团般诡异。如果她去请寺里懂医术的师父来看诊,那么夏侯纾千叮咛万嘱咐要保密的事情势必会暴露。钟玉卿一旦得知,定会追究到底,少不了会引起轩然大波。但若放任夏侯纾的伤势继续恶化,万一有个闪失,她这个贴身侍女又将如何自处?知情不报,已是大罪;若再因服侍不周而加重伤势,那钟玉卿的怒火,恐怕足以将她焚烧殆尽。

怎么办?是坚守秘密,还是坦白一切?

云溪正左右为难,榻上的夏侯纾却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焦虑,突然睁开那双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地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道:“别声张,尤其是别让母亲知道。让我再躺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云溪的心乱如麻,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带着一丝哭腔哀求道:“姑娘,你指条明路给我吧,我到底该怎么做?”

"别急,别急……"夏侯纾轻轻地睁开眼睛,看到云溪那双布满血丝、眼下泛着黑青的眼睛,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丫头,定是担忧了一夜未眠。她轻轻笑了笑,又带着几分无奈,低声说道:"真是个傻丫头,总是这么沉不住气。我都说了,不会有事的,你还担心什么?"

"怎么就没事了?"云溪不满地嘟起嘴,伸手握住了夏侯纾的手,"你自己摸摸看,你都烫成什么样了。”

夏侯纾的手指轻轻触碰那细腻如丝的肌肤,感觉她的手感如云朵般柔软,还透着一丝凉意,仿佛在炎炎夏日中找到了一缕清凉。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更紧密地贴近那如玉的温润。然而,理智还是及时拉住了她,让她按捺住了那份冲动。

夏侯纾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镇定:“定是昨晚这伤口处理不及时才引起的发热。不必过于担忧,这热度很快就会消退。”

云溪仍旧愁苦不已。她知道夏侯纾是习武之人,体质确实异于寻常女子,然而这发热之症,又岂能轻易在片刻之间消退?如今,天光已破晓,时辰也不早了,很快其他人就会进来伺候夏侯纾洗漱,说不定郡主还会叫她过去一起用早膳。若是屋里的丫鬟还好应付,不让她们近身服侍就行了,可郡主那边可如何瞒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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