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夏温生正式当上东街的新任领导,东街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体现在大大小小的事上。
首先,东街少年少女们意识到的就是,他们的新头领——
是真的、真的、真的特别有钱!
上任的第一天,就发给他们每人一张卡,摸着就手烫。接着,开始列一系列的规矩,如果总结下来也就一句话——就是改变思想,做有钱人。
这给他们产生了不小的心灵冲击。
在斧子居位的时候,东街一向提倡节俭,毕竟他们平时也是帮着其他三街干活,有多少挣多少,得尽可能的节省。
夏温生听了之后,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儿。
“你们夏姐很有钱,不用委屈自己。”
夏温生习惯让人喊她“夏姐”,“夏爷”虽然听起来霸气,但显得辈分大。她17岁生日还没过呢,不能先喊老了。
之后,院子里又排成了一条长龙,挨个去领卡,顺道重新喊一遍“夏姐有钱”。
短短几天,夏温生就俘获了大片人心。接触下来,东街的人发现,虽然她看上去有些冷酷傲慢,实则古灵精怪,还特别喜欢恶作剧。
夏温生来这儿不久,对各个地点还不是很熟悉。许多东街的小姑娘争着抢着当一次导游,要带她去参观莲暮市。
最后,她选了两个眼缘好的,一个叫吴菲,一个叫周琴琴。
刚来这儿就听说这个城市不大,结果一圈逛下来,她发现自己还高估了,一来一回还没花掉半天。
幸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是小了点儿,但学校、商场、公司一样也没落下。而且,风景也很不错。
莲暮市的天气比较偏热,她用丝巾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斧子上次跟我提了一嘴说……这儿夏天莲花开的特别好看,你们能带我去看看吗?”
吴菲和周琴琴对视一眼。半晌,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夏姐,有是有的,但是……最出名的在,在西街,我们不好过去。”
“噢,西街?”夏温生想了想,“那个季爷管的西街吗?”
“嗯嗯。”
“不方便就算了,改天我亲自过去拜访一下。”提到这儿,夏温生还有些兴奋,“这里有意思的东西还挺多的。”
她一根一根地扳手指:“西街、北街、南街……我要一个个去看。”
吴菲和周琴琴配合着笑笑: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
已经快下午三点了,夏温生看两个姑娘为她解说得口干舌燥,于是带她们俩去吃饭。
来到莲暮市最贵的餐厅,夏温生没什么饿意,直接把菜单扔给她们,“随便点。”
两个姑娘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左右都有点拘谨,看得夏温生都忍不住道:“斧子都没请你们吃过饭吗?”
吴菲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大哥请过我们的,就是……我们东街钱不多,基本上就是大伙儿聚在院子里吃点火锅之类的。”
“哦。”夏温生若有所思,她上下打量起两个姑娘。
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没有多少肉,八成是被饿的。
压下自己的心思,夏温生托着下巴看她们俩,下定决心道:“多吃点。呃……等会儿我们去几家好一点的商场,给你们买几件好衣服,再给其他人也带点儿。”
埋头干饭的两人:???
-
回到东街,已经晚上七点多。
斧子看着地上几麻袋的东西,沉默发问:“你出去是进货的吗?”
夏温生正在把东西一样一样分类好,头也没抬:“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个前老大就不能对你的下属们多一点关心吗?看看他们整天吃的穿的都是什么,好不容易我来了,当然要对他们好一点。”
斧子嘴角僵硬:“我对他们也没有太差。”
“嗯,知道。”夏温生回答得极其敷衍。
看着院子里一大堆聚集的人,有的正在试穿新鞋子,有的正在摆弄新手机。
见状,斧子淡淡垂下眸子,揉了揉额角,“你不要把他们宠坏了。”
“呵,宠坏他们的是我吗?”夏温生走到他旁边,看向窗外的景状,眼底一片恬淡:“别人不了解你,可我了解呀。”
“和你认识十几年了。你这个人,又抠又拽,不会谦让,吃饭挑食,小猫小狗都怕……简直是毫无优点。”
一分钟听下来,斧子差点儿没被气死。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也是知道的,你其实很关心朋友。”
夏温生伸出手指,透过窗户划过整个大院子,“这群孩子不过十五十六,但就从几天的相处下来,我能看出,他们是很依靠你的。”
斧子挠了挠后脑勺,表情不太自然:“依、依靠什么呀……就管这群兔崽子,我比他们的亲爹还累。我今年才二十,看上去就像一个三十多的人。”
“那是你看上去显老,和他们没关系。”
“你、你……”
“你什么你呀,吃饭去了。”夏温生打断他,开始报菜谱:“我要吃凉拌黄瓜、水煮鱼……还有你前几天跟我说的那个,什么莲花包,我想吃。”
“前几个可以,最后一个莲花包不行,现在材料还不够,没有莲花。”斧子道。
“没有莲花吗?”夏温生安慰他,“那我明天和菲菲琴琴去市场上给你买一点儿,你再回来给我做。”
“菜市场那边的莲花还不是最好的。要想吃最好的,还得去——”斧子故意卖起了关子。
“少贫,快说!”夏温生假装要劈过去一个手刀。
斧子灵活地躲过,叹气道:“得去西街呀。”
“……”
“西街有一个双莲湖,每年夏天就属那儿的莲花开得最好,所以我每次做莲花包,都得提前跟那边打声招呼。”斧子舒展了下懒腰,竖起两根指头保证:“放心,我让皓子几个去过西街了,说过几天就送过来最新鲜的莲花,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行吧。”
夏温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双莲湖在人家那儿,还能咋办呢?
*
此时此刻,南街的气氛却不太好。
南街最中心的平房里,只有寥寥几个人。蒋啸坐在最中间的位子上,漫不经心地吸着烟,大厅里站着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好。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是个女的?”蒋啸随手把玩着水果刀,“你在诓老子啊。”
白嘉只恨自己怎么接下来这么个活,难怪那群小子把这事交给他的时候一脸的幸灾乐祸,“那个,蒋爷,我、我绝对没撒谎……”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东街那位——是个女的。”
“我小弟的把子的妹妹在东街做事儿,所以……”
“哦,妹妹啊……”蒋啸起身,慢慢走到白嘉跟前,用刀柄抵住他的下巴,“抬头。”
声音是浑厚平淡的,可无形中形成了一股力量,让人想直起身子都不行。
宁静的夏夜里,温度仍保持着它基本的度数。但不知为何,这个屋子就是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孙强咳嗽几声,稍微地打破了这诡异的局面。
他连忙开口:“哥,这小子不懂事,估计是刚来。你消消火,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几秒之后,蒋啸收起水果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冷冷地丢下三个字:“让他滚!”
孙强心下一松,还好还好,这次没有火到那个程度。他没再犹豫,抓起白嘉的衣领就往外面拖。
待门关上,孙强把人往地上一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一丝怜悯,“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南街的人。”
白嘉后背一凉,还是哆哆嗦嗦地爬到孙强脚下,抓住他的裤脚,仿佛是在争取最后一次希望:“求求你,强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下次绝不犯错……”
孙强冷笑着,继而摇摇头:“你口口声声说你错了,那你知不知道,你到底错哪里了?”
“我,我错在……我——”
“你错在,说了“妹妹”这两个字。”孙强蹲下去,有些厌恶地看着他,“知道为什么南街没有女的吗?你今天运气还好,如果不好的话,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横着出去。”
白嘉嘴巴张着,无力地瘫在地上。
“行了!”孙强甩开他,拍拍自己手上的灰站起来,对着外面守门的人道:“来两个人,过来把他弄出去。以后我要是再在南街看到他,仔细着你俩的手。”
守门的两个人立马大声应道:“是的强哥!”
孙强不再看他,转身回到正屋内。
随着门的又一次紧闭,白嘉一阵胸闷气短,他好像……是彻彻底底地失去希望了。
“扑通”一声,他感觉眼冒金星,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两个守门的人看到这一幕,啧啧地摇头:“真是没出息,就这胆子,还敢在南街混?”
“就你有出息,赶紧把他弄出去吧。”
“一人抬一边,老样子,放到街上,谁爱管谁管。”
很快,两人抬着白嘉出了南街,找了块空地随意扔下。
“累死老子了。”其中一人还踹了踹白嘉身体,骂道:“看着不胖,怎么这么重?”
另一人答道:“重不重不知道,脑子蠢是真的。整个南街上下,谁不知道妹妹就是蒋爷的底线,哪个把自己的妹妹带过来,纯粹是不要命了。”
“是啊,这小子倒好,居然当着蒋爷的面就这么说出来了。”
“幸亏今天强哥还在里面,不然我都怕我进去抬的是一具尸体……”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们走吧,再看会儿门回去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