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天赐的注视下,贺连均只能点头承认,“写得确实好。”
“既然你们都说好,那一定是真的好,我能瞧一瞧吗?”虞青枝问道。
“当然可以。”朱天赐让人把二妮带下去等候,自己则带着贺连均和虞青枝去书房观看墨宝。
书房桌案上放着一张宣纸,上书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沉水香铺”。
字迹飘逸遒劲,力道暗含其中,称得上是大家。
就算虞青枝不懂品鉴书法,也能看出这幅字的好来。
“这字真好,不如就用做那间香铺的名字。至于专卖棒香的香坊,名字就由我自己来写吧。”虞青枝满眼赞叹,提议道。
朱天赐没听明白,忙问道:“嫂子还打算把香坊和香铺分开?”
“是啊。”虞青枝把宣纸放回桌上,道,“临河的那间香铺隔壁就是绣坊,若是卖棒香,绣品沾染了味道,恐怕会卖不出去,反倒成了我的过错。”
既然是做生意,便是和气生财,没必要断人家财路。
不过,若是开一间专卖给姑娘香囊的香铺,那香味飘散,或许还能让绣品更好卖一点。
“嫂子仁善!”朱天赐赞叹道,顺嘴接话,“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嫂子找一间铺面。”
“哪能让朱老板破费?”虞青枝赶紧拒绝,“香坊的铺子应当不难找。”
朱天赐笑着摇头,“嫂子有所不知,要想在这地方开铺子,得先拜码头。我也不白给嫂子铺面,你那香坊利润算我一成,我也不亏。”
话都说到这份上,虞青枝若再拒绝就显得没眼色了,不答应也得答应下来。
为了报答他,虞青枝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饭菜,四喜丸子、溜肉段、清炒芥兰、蛋花汤,都是寻常菜色,但她做出来就是比家中厨子做的美味可口。
朱天赐不禁感叹道:“我定会帮嫂子好好挣钱,早日来这儿同我做邻居,我也好光明正大地蹭饭。”
“朱老板过奖了,您家中的大厨可不比酒楼里的差。”虞青枝笑着奉承回去。
吃完饭,她和二妮在贺连均的陪同下,买了制香用的材料。
这回身后没有小尾巴跟着了。
把二妮安全送回家,虞青枝计上心头,对贺连均道:“看来那人也知道厉害,改日我只身一人,出去将他钓出来,你帮我好好教训他。”
“好,听你的。”贺连均低头撞进她狡黠的目光,只觉得心口痒得很。
……
想要香卖的好,香料配方至关重要。
虞青枝则打算把制香这一过程放在家中。
她大大方方的将香谱上的配方写下来,叫来贺婉月和贺兰诚,把配方交给他们。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们不能拿,还是嫂子你自己收着好了。”贺婉月连连拒绝。
看虞青枝压根没把香谱当回事,贺兰诚也跟着着急,“这东西金贵的很,要是被别人看去了能赚不少钱,你小心保管好!”
一张菜谱都能卖出一百两,更何况是珍贵的香谱,若是想卖,百两千两都能买得,他们无功不受禄,怎么能拿这个东西!
“放心,不让你们白拿。我把香谱交给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帮我制香。我每日还要制作卤水,卖卤货,若是我来制香,身上恐怕会沾染卤料的味道,所以这件事交给你们两个再合适不过。你们每做一丸香,我给你们两个铜板,若是卖的好,还可以再发分红。”
虞青枝知道这两个小的看上去柔弱,实则心里有根骨,便想出这法子让他们挣钱。
贺兰诚一听有钱拿,当即来了兴致。
但贺婉月却清楚这是嫂子为他们着想,看向虞青枝时更带了几分感激。
收下香谱,贺婉月拿出一方帕子递给虞青枝,“这是嫂嫂之前让我绣的手帕,这几日卧病在床,总共只绣了这一幅,等过几日身子好了,我再给嫂嫂补上。”
“不必,有这一幅就够了。你不用再管帕子的事,只管把香调好就行。绣手帕伤眼睛,明日我去镇子上买些鱼虾,回来给你补补身子。”
虞青枝欣喜地收下手帕,交代完贺婉月,她拿着手帕出门,趁机让系统检测。
虽然系统不收重复物品,但是因为手帕上的绣花图样与从前不同,因此被判定为新物件,同样是一千积分。
这一回虞青枝没有再把积分兑换成银子,而是存在了系统里。
贺婉月的身子迟迟不好,除了因为上次她被抓走时受了惊吓,也有先天体弱的原因,虞青枝便琢磨从系统里换一些药帮她补身体。
当然这些事不能让贺家人知道,她都是悄悄计划的。
把调香的任务交给了婉月和兰诚,虞青枝去了趟李家,李叔已经把她要的二十四个盒子都雕刻好,用一个大木箱子一字排开装好,只等她去验货。
每一个盒子都应虞青枝的要求上过一遍树脂,最上面刻上十二月的雅称,颜色也分别对应十二月份独有的花色,精致美观,独具一格。
饶是在工业化的现代见惯了精美工艺品的虞青枝,看见这些也不禁呆住了。
她当即面露喜色,对李叔道,“先前说好八十铜板一个盒子,可您做的实在是好,这套图我也不打算卖出去,所以,我给您加到一百个铜板,但是您只能给我打这套盒子,若是叫旁人知道了,我是不饶的。”
且不说这样的盒子旁人用不着,就是用得着也不可能给李叔一百个铜板。
每个盒子白赚了二十个铜板,李叔哪有不答应的,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连均媳妇你放心,除了你,绝对不会再有人见到这套图!”
他爽快,虞青枝也爽快,当即付了钱。
“如今我家里在制香,未免这些盒子被箱沾染,在开业之前就先麻烦李叔帮我保管,开业前一天我再过来取。”虞青枝麻烦道。
她现在是大主顾,李叔立刻应下,让二妮把箱子拎到后院存放木料的库房去。
眼下是万事俱备,只等调制好香丸,装进盒子,开业售卖。
可虞青枝总觉得眼皮直跳,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因此这些天从镇上回来,她都小心谨慎,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着,但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发现,她也只当自己担心过头了。
前些日子答应好要给贺婉月买鱼虾,虞青枝便买了鲢鱼,去掉鱼红,将鱼肉片成薄片,配合贺婉月的清淡口味,做成了鱼片粥,里头放上绿色的薄荷叶做点缀,雪白碧玉,相映成趣。
鱼肉细嫩,白粥鲜美,贺婉月红着脸添了两晚,惹来贺兰诚一阵打趣。
一家人正吃着晚饭,虞青枝还同贺连均商量后天开业的事,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二妮忙不迭推开院门,气喘吁吁,叉着腰道:“青枝姐,不好了……有人在我家库房放了把火,那批盒子全……全被烧了!”
“什么!”
虞青枝猛的站起身,差点掀翻桌上的粥碗。
她扶了一把,忙问道:“可抓到是谁放的火没?”
“我爹追上去了,瞧着是两个人!”二妮说着,脸上犯着为难。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我这没什么好顾忌的!”虞青枝一看就知道她有话没说完,上前拉着她直奔李家。
有她这话,二妮也不藏着掖着,一边跑一边喘道:“我爹说那两个人看上去像虞老三和他婆娘!”
“又是那两个老货!”贺兰诚也跟出来,听到二妮的话,气得直骂。
贺连均抬腿跟上,身手拦住贺兰诚,把他推回院里,“兰诚,你先回去看顾婉月,把门锁好了,别让人进去。”
谁也不知道虞老三夫妇是不是有备而来,万一是调虎离山,他们就麻烦了。
安顿好弟弟妹妹,贺连均追上虞青枝的脚步,几乎是一起到达二妮家的。
后院的火已经扑灭,但冉冉升起的烟雾还没有散,整个库房被烧得只剩下半间,而库房里放着盒子的木箱就在正中间,这会儿也被烧去了一半。
虞青枝攥紧拳头看着这一幕。
她就说这些天眼睛一直跳,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贺连均把烧的只剩一半的箱子拎出来,里头十二只盒子只剩下八只,自然是凑不成一年十二个月份了。
他将里头的盒子拿出来放好,念道:“端月、杏月、桃月、梅月……桂月,前八个月的都,只是剩下四个月的盒子被烧了。”
但霜月和桂月盒子上的树脂都已经被火烧化了,扭曲成一团,极为难看。
看着李叔和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虞青枝咬牙切齿,但又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连均,你觉得这些盒子好看吗?”她突然开口问道。
贺连均低头,挨个打量过去,“好看,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盒子。”
虽然有夸张的成分,看这些盒子的确精美,至少在州府中没见过。
虞青枝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好看就对了,这么好看的东西若是从此就绝版,岂不是令人惋惜?”
“以后都不再做了?”贺连均大为诧异,“如此精美,若是重做,想必能卖出不少呢。”
“若是数量多了,反而不值钱。无论点火烧房子的人是谁,他们都是不想咱们把生意做好,那我就让他们瞧瞧,就算一把火烧了这些盒子,我还是能把它们卖出高价!”
虞青枝的眼中燃着熊熊怒火,气势骇人。
没过多久,李叔也匆匆跑了回来,手上还抓着半块布料。
他看见虞青枝,扑通便跪了下去,老泪纵横,“连均媳妇,是我没看好这些东西!要打要骂,我都听你的!这盒子我赔上性命也再给你做一套……”
“李叔不用自责。”虞青枝给贺连均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去扶起李叔,她道,“放火的人是冲着我来的,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你家着火,怎么能怪你呢?我已经想好了对策,盒子也不用再做了。”
说完她又看向李叔手里的布料,顿时觉得眼熟。
倒是二妮眼尖,“这不是李婶衣裳的布料吗?”
虞青枝冷笑。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