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

“君上，君上您等着，无霜这便去神医谷请小姐回来。”

北冥夜顾不上嘴角的鲜血一把将无霜拦住。

“别，别去。”或许将洛璃留在神医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可是君上……”君上这身子怕是熬不过这两日了。

北冥夜随手将嘴角的血拭去，示意无霜先下去。从衣襟之中小心地将那小像取出。

“长命百岁。”北冥夜不禁苦笑，多出来这四百岁本君从不在意，本君何其有幸，拼劲了所有运气可以遇见洛儿，恨只恨，本君对洛儿的承诺只怕是无法兑现了。

“咳咳……”一口鲜血溅在了衣襟之上。

门忽然被推开。

“师傅。”洛璃推门而入。

北冥夜下意识地将被子向上拉起，恰好将沾血的衣襟掩住。

“师傅，徒儿回来了。”洛璃跪在榻前，看着北冥夜那毫无血色惨白之中略带灰色的脸，憔悴得哪里还有半点神采。

“洛儿莫不是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北冥夜想要把手抽回却被洛璃攥得更紧。

“徒儿不管，徒儿就是要这样赖着师傅一辈子。”洛璃起身死死地将北冥夜抱住。

北冥夜想要将人推开，却又舍不得，一双手忽然不知该如何安放。

“傻洛儿，洛儿早晚是要嫁人的，怎么能一辈子陪着为师。”北冥夜看着洛璃的头发都乱了，随手小心地将乱发别在耳后。

“那徒儿就嫁给师傅。”

北冥夜心口忽然一阵剧痛，强压着血气翻涌。

“洛儿这一路辛苦，还是早些回房休息才是。”北冥夜刚想着将洛璃打发下去，洛璃这才想起险些误了正事。

“徒儿这次回来是和师傅辞别的。”前些时日，洛璃收到洛之言传来急信，女王陛下抱恙，恐宫中有变，传洛璃尽快赶回璃国。

洛璃如今已然十六岁，再不是先前只知道缠着师傅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了，也该是时候扛起肩上的责任。

“洛儿此行当心。”走了也好。

洛璃走到门口，忽然止住脚步。

“桌上的养心汤是徒儿亲手熬的，师傅记得喝。”

“无霜。”北冥夜取出汤勺，端起汤碗一饮而尽，连个渣都不剩。

“君上有何吩咐。”无霜只闻着这屋子里的气味，难不成是谁炖了一锅屎。

“以后你就跟着洛儿。”洛儿如此匆忙赶回璃国，只怕是璃国上下定有大事发生。

“可是属下不在，谁来照顾君上。”无霜跪地，死活不肯离开。

“本君还有要事，洛儿只有交给你，本君才能安心。”北冥夜随手将玉珏取出交到无霜手上。

“这个你收好，洛儿她或许用得到。”

“属下领命。”

璃国

“想来璃儿此刻已经收到了家中传信。”

女王陛下一连三个月辍朝，定不是身子抱恙这般简单。

况且太医院如今连个人影都没有都被困在女王寝宫，这如何能叫人不生疑惑。

洛之言几次求见女王都被驳了回来，朝中大臣已是人心惶惶，难免猜测。

一些顽固派借机提及牝鸡司晨女王祸政之事并在坊间大肆渲染发酵，一时之间废除女王，拥太子继位之声不绝于耳，朝野上下，站队鲜然。

“爹爹。”洛璃昼夜马不停蹄地赶回。

“回来就好。”洛之言看着洛璃这一路风尘仆仆难免心疼，紧忙让她先下去歇息，宫中之事，也不差这一时三刻。

“小九回来了？”洛染听闻洛璃回来便忙着赶了回来。

“大哥。”洛璃本能地觉得这次回来，爹爹和大哥这府中上下之人都有些不对劲。

“几年未见，小九都已经变成大姑娘了。”洛染本想着上前好好将洛璃看个仔细，却还是止住了脚步。

“女王陛下她，她……”洛璃欲言又止，其他人或许想见女王陛下一面难如登天，可是大哥他身为王夫也不行么？

洛染脸色忽然有些泛红，忙着别过脸去。

“我，我还没有入宫。”就连洛染自己也没搞清楚，按旧治，王夫满十八岁就该入宫，伴王驾，为王室开枝散叶，可是女王竟然一拖就是八年时至今日仍未要洛染入宫。

宫中相传，女王豢养男宠，醉心于男女情事，所以才无心政事，至于这早些年便选中的王夫早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

所以洛染如今的处境，难免有些尴尬。

“如今能进宫的也就只有璃儿你了。”洛之言虽然不舍洛璃以身犯险，如今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父亲的意思是？”洛染心头一紧。

洛璃一脸茫然，就连爹爹和大哥都见不到女王陛下，洛璃不过区区闺中女子，又何来的本事。

“为父已将璃儿回来的消息散了出去。”洛之言算计着这会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东宫。

东宫

“你们都听说了么？相府九小姐回来了。”宫女们私下议论着。

“不过一个相府小姐，有何大惊小怪的。”新来的宫女自然不清楚这宫中的秘辛。

“过来。”老宫女趁着四下无人悄然伏在新宫女的耳旁。

“什么？这九小姐竟然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太子妃本就不得殿下宠爱，如今这正主回来了，太子妃的日子岂不更加煎熬。”

“来人，给我扯烂这贱婢的嘴。”太子妃的掌事宫女正想着上前处置了这乱嚼舌根的宫女。

“罢了，你们都各自退下吧！”这些年宫中的闲言碎语比这更难听的百里嫣然早就习惯了，能杖毙得了一人，可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殿下呢？”百里嫣然看着掌事宫女遮遮掩掩心里便猜出个大概。

“想来本妃已经很久没有给母皇请安。”

“陛下，太子妃求见。”

榻上之人只着一件半遮半透的中衣，一脚将一旁的男宠踹了下去。

“哦？她来得正好。”宫中消停了这么久，也该有好戏看了。

“宣。”

“臣妾给母皇请安。”隔着床幔，百里嫣然隐隐地听到榻上之人轻咳了几声。

“太子妃有心了，太子呢？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百里嫣然慌忙跪地。

“母皇息怒，殿下他，他近日一直忙于政事，所以才没能与臣妾一同前来，但是殿下他对母皇是时时记挂的。”

“记挂本王？本王看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丞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