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冉笑了。
“拜托,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会放你走的?”安以冉耸耸肩,用灵气束缚住菲利旺普斯的双手,“别负隅顽抗了,跟我们走一趟吧,正好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菲利旺普斯忽然灵光一闪,等再次看向安以冉那双桃花眼,才后知后觉道:“你是安以冉!”
“猜对了。”安以冉朝他笑了笑,“不过我可没有奖励给你。”
菲利旺普斯:“……”
安以冉不再理他,拉着陆斯洐径直绕过菲利旺普斯走出堂屋,菲利旺普斯的手上像是被人牵了一条绳子一样,明明安以冉什么都没做,他却控制不住踉踉跄跄地跟上安以冉。
菲利旺普斯不得已跟在安以冉和陆斯洐的身后,他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将前面的安以冉千刀万剐。
至于郝仁,已经找了一辆车在门口等着,看到安以冉和陆斯洐出来,马上迎了上去,“安安姐,陆总。”
他才刚喊完,就感觉到一道阴毒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地看过去,便撞上了菲利旺普斯的目光。
郝仁的身体随之一僵,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涌了出来,脑袋里更是莫名地出现一道声音,“找机会杀了安以冉,放我走。”
这道声音从郝仁的脑海深处响起,很快主导了郝仁的思绪。
杀了他,放我走。
这句话不断在郝仁的脑海里重复,郝仁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起来。
观察郝仁的反应,菲利旺普斯低头露出得逞的笑。
然而菲利旺普斯还是高兴得太早了,郝仁涣散的眼神只出现了几秒,就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而下一刻,在郝仁的左手的手背上忽然破开一道的口子,没流血,却有金光从伤口处溢了出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金光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看到这一幕,菲利旺普斯脸上的表情立马僵住,还没等他反应,郝仁指尖的金光忽然朝着菲利旺普斯疾射而来,悄然融入进菲利旺普斯的身体里。
郝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多了一道意识。
这道意识略显混沌,无法表达过多复杂的情绪,可是当郝仁尝试接触它的时候,从它身上感觉到了依赖和亲昵。
“安安姐。”郝仁一脸茫然地看向安以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脑袋里好像多了点东西?”
安以冉把刚刚发生的事看在眼里,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提议道:“你试试给它下一些命令。”
郝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下什么命令,想了想后,才在脑中说道:“跳一跳。”
那道意识很快就做出回馈,真的跳了跳。然后郝仁就惊讶地看到不远处的菲利旺普斯也跳了一下。
他不信邪,又下了一个指令,“哭。”
二十秒后,菲利旺普斯的眼睛里还真流出眼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郝仁:“停。”
菲利旺普斯立马停止哭泣。
郝仁不可思议地看向安以冉,都惊讶得结巴了,“安安姐,这、这、这到底怎么回、回、回事啊?”
安以冉和陆斯洐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里看到一丝微妙的情绪和一些感叹。
他们的这位吉祥物不愧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啊!
“蛊虫反子为母了。”安以冉见郝仁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便给他解释道,“子蛊进入你的身体后,经过你气运的滋养,力量变强大了,不仅摆脱了母蛊对它的压制,还反过来压制住母蛊。”
郝仁憨憨地挠挠后脑勺,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安以冉的意思,“安安姐,也就是说我现在能控制菲利旺普斯了?”
安以冉“嗯”了一声。
所以想害郝仁的人,还真得掂量掂量,不然就和菲利旺普斯的后果一样,不仅没办法控制郝仁,还反被郝仁控制。
郝仁心里有些新奇,但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他按捺住好奇的情绪,问道:“安安姐,救出来的人我已经送去卫生院了,现在要过去看看吗?”
“过去吧。”安以冉点点头。
钟欣的身体里存了不少母蛊,早点将那些母蛊放出来,对钟欣的健康有好处。
既然郝仁阴差阳错地控制住了菲利旺普斯,安以冉便也懒得用自己的灵气禁锢菲利旺普斯,她收回灵气,上了车子的后座。
一上车,安以冉整个人就歪倒在陆斯洐的身上,闭目养神。
而后,郝仁控制着菲利旺普斯坐上副驾驶,自己启动车子,前往卫生院。
河镇上有一家卫生院,距离河岸只有十几分钟的距离,一行人赶到医院后,便有警察迎了出来。
钟欣被带到医院时的样子实在太过恐怖和虚弱,已经没了人样,郝仁去接安以冉和陆斯洐的时候,卫生院的医生直接报了警。
郝仁直接拿出证件和警方交涉,安以冉则和陆斯洐直接前往钟欣所在的病房。
从钟欣被救出来到现在差不多半个时的时间,卫生院里的护士和医生简单地为她擦拭了身体,换上一套住院服。
她实在太瘦了,住院服空荡荡的挂在她的身上,里面似乎只剩下一副枯骨。乱糟糟的头发也被剃了,却依旧看不出原来样子,瘦骨嶙峋,憔悴不堪。
安以冉和陆斯洐走进病房的时候,钟欣躺在床上,近乎痴迷地盯着窗外。
窗外正好有一棵大榕树,据有百年的历史了,树很粗壮,就算是冬天,榕树的枝叶依旧很繁茂,阳光穿过枝条的缝隙,投下金黄的一束,正好落在窗户上,又被镜子折射到床边,笼住钟欣紧握的拳头。
这束阳光来的曲折,如今却被她牢牢抓在手中。
有鸟在树枝上跳跃歌唱,清脆的鸟鸣声从窗外传了进来,焕发出勃勃生机。
钟欣一直盯着窗外,一瞬不瞬,生怕会错过一点绿意和生机。
这是她被关的那么长的时间里,从未见到过的景象,也是她无数次幻想中的景象。
美得像梦一样。
安以冉和陆斯洐进来后,并没有出声扰她,只是倚靠在门边,灵气从陆斯洐的身上涌出,几乎和空气融为一体,渐渐包裹在钟欣身上。
安以冉虽然也能做到,但现在陆斯洐的力量可比她浓厚得多,这种出力的活,陆斯洐抢着来她也不拦着。
钟欣被窗外的浓绿吸引,并没有发现房间里的变化,直到灵气笼罩在她身上,她才隐隐有所察觉,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一股暖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中。
太舒服了。
钟欣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缓缓闭上了眼睛。
灵气冲击着钟欣的血脉,将里面隐藏的母蛊全部涤荡一清。这个过程很漫长,久到钟欣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来,一切还未发生一样。
陆斯洐最后从钟欣的身体里拿出一条蛊虫,其他的都被灵气消灭了。
见钟欣陷入沉睡,陆斯洐向着安以冉点点头,随后两人静悄悄地退出病房。
这时候,郝仁也和警方交涉好了,带着菲利旺普斯走过来。
见到安以冉和陆斯洐,加快脚步迎了上来,自觉放低声音,“安安姐,陆总,那人……”
郝仁心中有诸多疑惑。
安以冉看出来了,她指了指郝仁身后的菲利旺普斯,“你可以问他。”
现在郝仁已经控制住了菲利旺普斯,无论郝仁问什么,菲利旺普斯都不会隐瞒。
不过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最后向卫生院借了一间办公室,四人进了办公室。
安以冉一进去就找了个位置拉着陆斯洐一起坐下,把主场交给郝仁。
他之前还愁怎么审问菲利旺普斯,没想到郝仁会反控制住菲利旺普斯,让这场审问变得异常简单。
果然带着郝仁,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还是郝仁第一次负责审问嫌疑人,他不禁有些紧张,下意识看向安以冉,发现安以冉已经枕在陆斯洐的肩膀上睡着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郝仁咽了口口水,板起一张脸,特意压低嗓子问菲利旺普斯:“被你关起来的人是谁?”
菲利旺普斯如机器一般回答:“钟欣。”
郝仁又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菲利旺普斯:“她是我妈妈。”
郝仁忽然安静了,他盯着菲利旺普斯看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接下来的时间,郝仁从菲利旺普斯口中听到了一个十分荒诞的故事。
钟欣和莫刚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和莫刚比起来,钟欣事业心比较重,在大城市有一份十分体面的工作,平时工作很忙。
两人结婚三年后,钟兰才生下莫扬,也就是菲利旺普斯。不过由于工作的原因,也因为莫刚不想带孩子,钟欣将菲利旺普斯带回河镇,让奶奶带着他。
奶奶并不满意钟欣这个儿媳妇,没少在菲利旺普斯的耳边说钟欣坏话,翻来覆去一直都是钟欣不是一个合格的媳妇,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她就应该在家好好带孩子,去做什么工作?她对不起菲利旺普斯也对不起莫刚。
菲利旺普斯六岁的时候才被钟欣接回去,可那时候他已经被奶奶洗脑了,认为自己的母亲对不起他,心里记恨上了钟欣。
菲利旺普斯和钟欣相处不到一年,钟欣便和莫刚离婚,并且争取到菲利旺普斯的抚养权。为了远离莫刚,钟欣带着菲利旺普斯搬了几次家,也为了给菲利旺普斯更好的教育,钟欣更加努力的工作,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家公司的高管。
然而钟欣不知道的是,她的前夫已经找到菲利旺普斯,并且在菲利旺普斯的面前各种卖惨,又表现出浓厚的父爱,使菲利旺普斯的心偏向莫刚。
故事到这里,郝仁都听不出菲利旺普斯对钟欣深恶痛绝的原因,难道只是因为小时候他奶奶的洗脑?
于是郝仁又问了菲利旺普斯几个问题,“你为什么恨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