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播间里的景正宸亦是如此想，薄懿装在包包里的电话响了很多遍，她声音开的小，直到薄懿无法回应元莉莉的质问，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才听见了震动声。

薄懿眉头微蹙，这个点还能有谁给她打电话？薄懿首先排除了陆渊，他倒是有可能火上浇油一点。

景正宸的电话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接，薄懿欲盖弥彰的咳了两声，啜泣着说：“你走吧……”

薄懿捂住脸，无助的声音格外悲凉：“我求你了，你离开这行不行……”

嘶哑暗沉的声音让人听着心脏狠狠救疼，翻滚的评论更加快速的滚动着，评论爆炸性的翻滚，就连发评论的人都看不到自己的评论，因为被顶的消息太多了，短短不到十分钟直播间的人数就已经高达了五千万。

微博和各大社交媒体软件今晚都有些沸腾，短视频软件也极快的捕捉到热搜，各个博主也都参与进来蹭了波流量，热闹得很。

薄懿的瞌睡都被戏演没了，但是现在她可以彻底不用管薄家了，虽然现在没看热搜，官媒也不是睁眼瞎，薄懿于鸿瑞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不可能不帮她。

薄懿捂着脸，实则在遮挡自己的笑容。

元莉莉半晌没有吱声，踌躇了几秒，愤愤得转身离开了。

“砰！”的一声摔上了门，声音大的她都感觉脚底的地板震动了几下。

薄懿放下手，脸上的表情已经切换成了淡漠，上扬的眼尾红肿，眼底荡漾着得意之色，矛盾间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舔了舔嘴角的泪，有点咸，冷笑：“一句忠告，命不硬别来招惹我，另外，祝我们再也不见。”

——

元莉莉得手机坏掉了，现在还不能关掉直播间，一一回答粉丝的问题，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楼梯拐角，眼底闪过精光，心生一计。

在她走到楼梯的时候脚下一崴，手上故意使劲，狠狠的摔了手机，当场就息屏了。

“这下总算是关掉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刚才是薄懿还在，不在她不知道怎么组织措辞。

薄懿是在用眼神示意她要说的话，在有意无意的引导元莉莉，现在薄懿不在，摔掉手机一了百了。

“终于不用回答问题了。”元莉莉长舒了口气。

“一石二鸟了，现在我们都不用着急去发布任何声明，就这样等着。”忽然身后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元莉莉眼底一喜，眼前就出现了一双脚，紧接着又听薄懿说道：“起来。”

元莉莉伸手想要她扶着，薄懿只是冷睨了一眼，“刚才你的话未免也太刻意了，比剧本还剧本。”

正常人怎么可能在直播的环境下情绪激动说那么多话。

“不过情绪还OK。”薄懿说。

元莉莉自己爬起来，她没真的摔到自己，劲儿全用在手机上了，手腕上蹭破了点皮，有些刺疼的缩了缩手。

眼尖的薄懿捕捉到，带头往前走，“跟上。”

跟着跟着元莉莉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问：“这是去哪啊？”

“找医生给你处理伤口。”薄懿漠然的嗓音听不出起伏，跟刚才直播间表现的状态截然相反，也让元莉莉感到惊讶。

看着熟悉的脸庞，元莉莉欲言又止的闭上了嘴巴。

有时候公众人物的脸就是一张通行证，医生认出了薄懿，很快给元莉莉处理伤口。

薄懿则坐在一旁翘着腿刷微博，表情松散，眉眼间疏离，眼角的红痣也显得漫不经心，身上散发出的清冷气息强烈。

这样的薄懿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脸，不熟悉的是人。

元莉莉盯着她看了一会，薄懿低垂的眼眸没抬，问：“看我干什么？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

薄懿抬起头，目光落在她面上，“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元莉莉不由打了个颤，更陌生了，“我觉得你变了。”

薄懿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看向了医生，回答道：“人都是会变的，从前我温柔软弱可欺，现在我不想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仅此而已。”

薄懿不要做鱼肉，也不要做刀，她要做，就做握着刀宰割鱼肉的人。

元莉莉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医生又忍住了。

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

——

简约白金客厅内，柏云站在沙发一侧低垂着头，态度恭敬中透着严谨的小心翼翼，面前的男人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快速的签下最后一个文件。

柏云收拾好文件准备返回公司，“主子，签约仪式的时间和行程已经发给你了，我就先回公司了。”

陆渊摘掉眼镜捏了捏山根，用鼻音低沉的“嗯”了一声。

柏云才松口气，旋即离开。

半夜三更批文件还叫他来送，什么时候主子这么拼了？最近集团也没遇到什么事啊？这么拼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破产了呢。

——

陆渊看着已经结束的直播界面，曲起膝盖手肘撑在腿上，略窄的狭眸聚集起一股冷凉的风霜，铺撒在目光所及之处，极具危险的盯着屏幕，或是屏幕镜面折射的自己，肃冷之意遍布客厅的每个角落。

不乖，他的下猫一点也不乖。

薄懿没有回来，一夜整。

柏云按照常规时间来接陆渊，却发现他还在昨晚那个沙发那个位置坐着，僵硬的好像连位子都没有移动，移动得是他缓慢转动的和田玉手持珠串，下面的环形跑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主子，该去签约仪式了……”柏云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身上散发的骇人气息实在让人难以接近，柏云说话都斟酌再三说出口。

陆渊停住转动，戴上眼镜，把电脑合上，“走吧。”

陆渊起身，颀长的身形气场强大，浑身都笼罩着强烈的阴霾戾气，但面上仍是平静无波，镜片下的邃眸一如既往深不可测，难以捉摸，不过，他微抿的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笑意？

可柏云觉得笑里藏刀。

公司会有专门的部门给陆渊收拾妆造服装，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和西裤，最简单的打扮也走出了国际模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