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白抱着我向着大门走去,意识到他要带我离开,我赶忙伸手抓住了大门的门框。
朔白低头,不解的看向我。
我忙解释,“林道长和我爷都被鬼给伤了,我们不能这样离开,仙家爷爷,您去帮林道长和我爷治疗一下身上的伤行吗……啊!”
不等我把话说完,朔白猛地松手,我就被扔到了地上!
我屁股落地,疼得我一个哆嗦,我昂起头,不明所以的看向朔白。
朔白垂眸,一双黑眸冷冷的看向我,眸中隐隐带着怒意。
我顿时一脑袋的问号。
他生气了?我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他在气什么?
不等我想明白他到底怎么了,朔白化作一团银光,光团冲向天空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我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果然是只妖,阴晴不定,难以琢磨,莫名其妙!
我爬起来,走到我爷身旁,伸手去扶我爷。
我爷摔了一下,但不严重,忍着疼,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面露担忧,“小宁,你是不是惹仙家爷爷生气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
我一个人类无法理解一只妖的想法。
林道长还趴在地上昏迷不醒,我一个人拽不起林道长,我爷身上有伤,也帮不上忙,我正打算跑去喊村民们帮忙的时候,林小秋来了。
她是跑来的,身上脏兮兮的,脸上头发上盖着一层尘土,看上去比我这个跟鬼打了一架的人都狼狈。
我看着她,“林小秋,你钻狗洞去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嗯,我钻狗洞跑出来的。”她跑到林道长身旁,摸了摸林道长的鼻息,确定林道长还活着,她松了口气,又跑到我身前,脏兮兮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对着我道,“小宁,我有个宝贝送你。”
她从衣服内兜里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木盒。小木盒上封着两条手指头大小的封条,此时封条已经被撕开了,林小秋打开小木盒,然后把小木盒递过来给我看。
小木盒里放着一个包裹着紫色符咒的圆球,木盒打开后,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就像是汗脚的脚臭加上臭鱼烂虾的腥臭,两种臭味混在一起,气味不仅让人上头,还辣人的眼睛。
我被呛得眼泪顿时就涌了上来,赶忙捏住鼻子,身体向后躲,“这是什么?你从哪个垃圾堆里淘来的?”
“滚蛋!”林小秋骂道,“小宁,这可是好东西!我从我老爹的小金库里偷出来的,这颗丹药叫伸腿瞪眼丸,不管多厉害的妖魔鬼怪,只要吃了它,保准伸腿瞪眼。那只蛇妖要是再来骚扰你,你就想办法把这颗药喂他吃下去,就算他本领高强,这颗药毒不死他,也必定能将他给毒个半死,然后我们再趁他病要他的命!”
话落,也不管我什么反应,林小秋把小木盒盖上,就将盒子塞进了我怀里。
也不知道这小木盒是什么木料,盖上盖子后,那股臭味瞬间就消失了。
算上这一次,朔白已经两次救我性命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没有要害朔白的想法。听到林小秋介绍这颗药的作用,我原本打算把药还给她,告诉她,我用不着的。
可转念一想,朔白毕竟不是人类,并且他的性情阴晴不定,谁能保证他就一定不会伤害我?
想到这,我立马抱紧了小木盒,对着林小秋说了谢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有东西傍身,有自保的手段,这总不是一件坏事。
我和林小秋把林道长扶到我爷的小三轮车上,我爷也坐上去,然后林小秋开车,我坐在林小秋旁边,我们就离开了隔壁村。
林道长受了伤,头上伤口一直在流血,看上去挺严重的。我要送林道长去乡镇卫生院处理伤口,林小秋却大手一挥,“不用,回到道观,我给他上点云南白药就行。”
我不放心,可林小秋坚持不去,拗不过她,最后我也只能把他俩送回了半山腰的道观。
然后带着我爷,骑着三轮车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我奶担心我和我爷,坐在大门外的石头上抹眼泪,借着月光看到我和我爷开车回来,我奶赶忙擦擦眼角,然后颤巍巍的站起来,关切的问我,“都没事吧?”
我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一晚上,不管是面对要杀我的赵飞,还是应付朔白,我都觉得我可以。直到见到奶奶,听到奶奶最平常的一句关心,我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我才刚刚十八岁,我还是个孩子,我好害怕……
我从车上跳下来,扑进我奶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把害怕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我奶抱着我,枯瘦的手轻抚过我的后背,掌心的老茧带来微微的刺痛,来自长辈的温暖让人心安。
奶奶拉着我的手回了家,给我和爷爷煮了热腾腾的挂面,让我俩吃了再睡。
我低头吃着面,眼圈是红了又红。
我必须要活下去!不管使用怎样的手段,我都要活着!我离不开我爷我奶,同样两位老人也不能失去我。
吃完饭回到房间,我把朔白的牌位从书包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点了三炷香,跪下磕头上香。做完这些,我才去睡觉。
虽然朔白阴晴不定的,但该给他的供奉,我一样都不会少。
今天过得可谓是惊心动魄,白天遇见了妖,晚上碰见了鬼,经历过这些,我本以为我会睡不着,却不想我脑袋一沾枕头人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我是被压醒了,像是有一个人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困的厉害,眼睛睁不开,只本能的伸出手去推身上的人,“别闹……”
我伸出去的手触碰到一个坚硬的胸膛,接着,我的双手就被一双冰冷的大手给抓住。
阴冷的感觉冰的我一个激灵,我浑浊的大脑也瞬间被激的清醒过来。
真的有人压在我身上!
我吓得心咯噔一下,赶忙睁开双眼。
天还黑着,屋内光线昏暗。借助着惨淡的月色,我勉强看清压在我身上人的样子。
剑眉星目,肌肤胜雪,漂亮的像是从画里飞出来的神仙。
正是朔白!
看清是他,我长出口气,“仙家爷爷,您是不是上错床了,您的牌位在那边。”
我侧头扫了眼摆在桌子上的牌位,提醒朔白,他该睡在那里面。
听到我的话,压在我身上的男人轻笑一声,唇角荡起坏笑,“小东西,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朔白,我叫司珩。”
司珩?
那条要杀我的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