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至是个行动派,当天下午她就做好培训计划,并在第二天的村民大会上号召大家来瓜棚工作。
小村村村民们十分感动,盛夏至等了两天,来报名的只有五个人。
其中包括已经基本掌握技能的建军叔和正秋婶。
盛夏至想不通,“为什么没人参加?”
建军叔小声嘟囔:“还能为什么,大家怕你呗。”
在瓜田工作有工资,还能和盛夏至学种瓜的技术,不少人都心动了。但想到是盛夏至亲自教导,众人又打起退堂鼓。
盛夏至凭借‘不管自己死活,也不管他人死活’的脾气,在村里积威严很深,大家有点怕她,觉得学习不好会被她喷死,根本不敢和她一起做事。
就连另外三个人,只有一人是自愿报名,另外两人是正秋婶和刘女士怕盛夏至难堪,硬拉过来的,随时准备跑路。
盛夏至对此毫无所觉:“怕我什么?我给本科的学弟学妹上过课,他们都说我讲得可好啦。”
江寒知道大家的顾虑,担心继续这个话题让盛夏至尴尬,便说:“五个人也好,小班制教学,教出来的都是精英。
等咱们毕业了,再教其他人,更有效率。”
盛夏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她干劲十足,对众人说:“我们开始吧。”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天遇到的困难并没把她击垮。不过,这些困难却击垮了其他人。
下午的时候,正秋婶找江寒商量:“小江啊,我岁数大了,脑子跟不上你们年轻人,我不给你们添乱了,明天就不来了。”
建军叔也说:“我,我也不想来了。”
盛夏至的教学风格和她的性格一样,直接又高效。另外三人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并不觉得不能接受。
正秋婶和建军叔却是在江寒鼓励教育下成长起来,以为所有老师都是温柔且有耐心的。如今遇上盛夏至这种土匪风格,两人适应不了。
比如正秋婶,同样是每操作一个步骤就要别人检查一次,江寒会说“婶子我相信你可以,你也要相信自己”。盛夏至则是:“正秋婶,这个操作你已经做了好多遍,你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吗。”
再比如建军叔,他搞乱操作步骤,江寒总是安慰他,让他下次改正就好。盛夏至则板起脸批评他,叫他认真一点。
一天结束,正秋婶和建军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已经被盛夏至摧残完了。
江寒也觉得盛夏至态度有问题。都是长辈,她的作法太不近人情了。
他找到盛夏至,建议她教学时温柔一点。
盛夏至不解:“为什么?”
正秋婶和建军叔还没走,江寒不好直说她伤害了他们的自尊了,只能小声告诉她:“他们都是长辈,你温柔一点啦。”
盛夏至疑惑地表示:“我很温柔啊,我又没骂人。”
你是没骂人,你在羞辱他们啊。江寒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契爹和正秋婶年纪大了,你给他们留点面子。”
盛夏至困惑地看着他,同样小声说:“我,我不懂怎么给别人留面子。”
江寒说:“下次他们再犯错,你指出他们的错误时委婉一点,说完他们的错误后安慰几句,说‘相信他们一定会改正,会做得更好’之类的话。”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学习不认真,我还得安慰他们?”盛夏至觉得很荒唐:“你搞清楚,我是他们犯错就骂人吗,不是。我是在他们同一个问题错了三次后才骂人的。
这里是学习的地方,把别的都扔在外面,在这里只要学习就好。
我的老师是这样教我的,我也是这样教其他人的。”
盛夏至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大了。另外三人并不知晓内情,只当她和江寒吵架,正秋婶和建军叔听见了,都讪讪的。
偏盛夏至在这时点名两人:“就像契爹和正秋婶,他们明明再认真一点,就能毕业了,能独当一面,去教其他人,帮我分担教学压力,却偏偏被一点小问题绊住脚步,换做是你,你生不生气!”
江寒不知道自己生不生气,反正,正秋婶和殷建军同志是不生气的。两人不但不生气,也不想逃学了。
正秋婶激动地问:“小夏,我,我真的做得好吗。”
盛夏至回答:“当然好啦。除了我指出的问题,您其他步骤都做得非常好,没有任何差错。再练习几天,可以做老师教其他人了。”
听说自己可以做老师,正秋婶连连摆手,说自己不行的。
盛夏至不懂:“为什么不行。我操作和您是一样的,我能教别人,您也可以。”
殷建军听明白了,“夏夏,你这是拿博士的标准要求我们啊。”
“对啊。”盛夏至点头,“大家做同样的事,当然用同一个标准。”
“可不敢这么说。”正秋婶更激动了,脸涨得通红:“我,我怎么配,我才念完小学,哪里敢想什么博士。”
盛夏至不以为意,“管他大学还是小学,大家都在同一块大田干活,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我不但这样说,我还这样做,大家也做到了。”
正秋婶和建军叔这个岁数的人,对学历有种天然的崇拜。听盛夏至把他们比作知识分子,众人又高兴又激动,连连保证会认真学习,不辜负小夏老师的嘱托。
真诚果然是必杀技。江寒笑着摇头,自己白替盛夏至操心了。
建军叔觉得自己可太有排面了,向盛夏至确认:“夏夏,契爹怎么样,是不是屁股后面挂水壶,有一腚水平。”
盛夏至说:“当然有,一般人哪能学得这么快。”
殷建军很仗义,自己高兴还不够,也不忘为江寒邀功:“都是小江给打的基础,都是小江的功劳。”
自从江寒指出自己的问题后,盛夏至和他更亲近了。她笑着冲冲江寒竖大拇指,“小江最棒棒啦。”
江寒笑着揉乱她的头发,“小夏也很棒棒。”
雷一姝不放心盛夏至开班授课,拉着刘女士在大棚外面偷窥。
“还挺热闹。”
见众人闹成一团,白露姐放心了,对刘女士说:“走吧,都和你说了不用担心小夏,她可以的。”
刘女士冲她翻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一整天坐立不安,生怕小夏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