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月迎着陆向明的目光，极为平静地将事实陈述出来。
“我原本，就是作为沈明月的替身，才勉强够资格当陆总的地下情人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隐隐自嘲。
“现在，沈明月已经回来了，我和陆总的协议，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听着她这么贬低自己，陆向明心里竟然有淡淡的不舒服。
他想说，不是。
但是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什么？
什么不是？
最终，他看着在晨光下几乎要化作一缕烟飞走的女人，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休想。”
离开他，休想。
事到如今，这个游戏，从来都不是宁海月说开始就开始，更不是她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陆向明走了。
豪华的病房里又只剩宁海月一个人了。
这是陆氏的私人医院，她来过的。
一开始当陆向明的情人时，她让助理带她来这里体检。
说是体检，其实只是检查。
检查她是不是个干净的女人。
那时候，宁海月觉得是莫大的羞辱。
想不到再一次踏足这里，却是因为更羞辱的事。
不过她该庆幸，至少陆向明没有选择妈妈在的那家医院？
陆氏的人办事的效率极高，陆向明走后没多久，他的助理便来了。
是个老熟人。
“宁小姐，您要现在回公寓吗？”
宁海月点了点头。
助理看她脸色还是很苍白，犹豫着劝道：“您要不再休息会儿？”
来回奔波，也是很累人的，尤其是她还在病中，看起来虚弱极了。
宁海月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表示自己要出院。
这家医院，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助理没再说什么，很快帮她办理好出院手续，又将她平安送回公寓。
公寓里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堪入目。
陆向明叫人来打扫过了。
所有的不齿痕迹都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宁海月乐得轻松。
从包里翻出手机，果不其然已经关机了。
充上电，开机，瞬间跳出十几条未接来电。
大半是温洛辰的，两条是小赵的。
点进社交软件，还有未读信息若干。
正打算一条一条回复，温洛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宁海月无奈一笑，接通。
“姐姐！你终于接电话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昨晚回来太晚，忘给手机充电，自动关机了。”
宁海月轻描淡写地解释。
“那就好！”
电话那头，温洛辰明显松了一口气，“姐姐，你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正准备去你公寓看你呢。”
“我没事的……咳咳……”宁海月还想说什么，嗓子里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痒意，一时抑制不住，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温洛辰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姐姐，你生病了？你现在在公寓吗？我来接你去医院。”
宁海月好不容易咳完了，沙哑着嗓子劝他，“你别来，我就是昨天吹风了，有点小感冒，已经在输液了，没什么大碍的。”
温洛辰顿了顿，语气有些古怪：“姐姐，你在哪家医院输液啊？”
宁海月随口胡诌了个。
温洛辰一手握着方向盘，望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公寓，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久久不说话，久到宁海月都觉得有些异样了，喊他：“落辰？”
“姐姐也真是的，生病了也不给我打电话，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多不好……”
温洛辰回过神，假意抱怨着。
听他这么说，宁海月松了一口气，“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点着凉而已，输完液就好了……”
温洛辰笑了笑，“那姐姐什么时候输完，我来接你？”
这回轮到宁海月沉默了。
她哑着声，讪笑着。
“不用了，我等会儿输完液直接去修复所，今天周一，我记得你课还蛮多的？你还是安心上课吧。”
说完，宁海月便挂了。
温洛辰怔怔看着停留在通话结束界面的手机屏幕，半晌，苦笑了下。
刚才送姐姐回来的那辆车，他看见了。
驾驶座的人他不认识，但是看那人对姐姐毕恭毕敬的模样，猜都能猜到那辆车真正的主人是谁。
陆向明。
所以姐姐，昨晚又是跟他在一块儿吗？
他再次抬头看向那间公寓，玻璃窗反射着太阳光，根本看不清内里。
所以姐姐，为什么要对他说谎呢？
……
宁海月不知道公寓外边停了谁的车，更不知道车上发生了什么。
她忙着回小赵的消息。
【师妹，今天怎么没来修复所啊？电话也联系不到，是出什么事了吗？】
今天修复所要接待那位特殊客人，沈老特地让她今天回一趟修复所。
昨天没接到人，今天直接失联，宁海月心里有些愧疚。
不知道耽误事没有。
她连忙把回复温洛辰的那套说辞用来回复小赵。
小赵不知道是不是常年24小时都守在手机面前，几乎是在她发出消息的下一秒，小赵的电话就打来了。
“师妹，你生病了？严不严重？要不你今天别来修复所了，好好在家休息吧，我跟师傅说一声。”
“唉，就是可惜了，今天要来修复所那位客人，我看师傅的意思是要替你引荐的。”
宁海月忙道：“我不碍事的，输完液已经好多了，我马上就过来。”
“真的没事吗？你不用勉强的，师傅的这位客人这段时间都在国内呢，以后还有机会的。”
沈老对她恩重如山，她不想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更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这位特殊客人，是沈老特意从国外请回来的学者，在修复古画方面尤为突出。
据说他才二十多岁，是年轻一代的代表。
沈老更是将他引为忘年交。
这样一位人物，如果能从他那里得到指点，自己的古画修复技艺一定能再上一层楼。
又和小赵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宁海月稍稍打扮了一下自己，画了个淡妆，遮住了憔悴的病容，让自己显得更有气色一些。
陆向明的助理贴心地给她买了早饭，宁海月没有拒绝，快速吃完，打车去了修复所。
一下车，就碰见了位意想不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