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女朋友，可他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如果能在发生车祸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说不定也能救下他。”
“可那又怎么样，他的手术，只有去国外才能完成。而那个时候，你们都没有那个能力。”
“所以不管如何，能救下闻璟的，始终都只能是我。”
韩颖一番话，沉重地打在宁海月心头。
她说得……很对。
宁海月自己，有那个吸血的酒鬼父亲在，上了大学后就开始拼了命勤工俭学。
一开始，宁紫苑的病还没那么严重的时候，她除了积攒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再加上宁紫苑的医药费，也并不是承担不起。
到后来，宁紫苑查出了很很严重的心脏病，花钱如流水，宁海月几乎想过要辍学攒钱。
可她也不想放弃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学业。
她陷入了万分痛苦的纠结之中。
是萧闻璟帮她渡过了那次的难关。
可是萧闻璟自身的条件也并不好，他从小便是个孤儿，凭借优秀的履历，一路拿着奖学金和助学金走到今天。
萧闻璟和她一起勤工俭学，和她一起泡实验室。
他帮她，是拿出了他那些年所有的积蓄。
加起来也不过可怜的一点。
然而对宁海月来说却是莫大的鼓舞和激励。
后来，她在一次修复比赛中崭露头角，获得第一，拿到了高额奖学金，再加上一整年的省吃俭用，才将萧闻璟的这笔钱还上。
而萧闻璟出车祸的时候，正是宁紫苑病情开始恶化的阶段。
她没日没夜地打工，四处借钱，就为了给宁紫苑治病。
如果那个时候，是她找到闻璟哥哥，她确实没有能力送他去国外医治。
宁海月嘴角微动，牵起一个苦涩的笑。
诚如韩颖所说，能救下闻璟哥哥的，永远都不会是她。
沉默弥漫在精致的房间里。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喉咙里堵了什么似的。
“宁海月。”
韩颖站起来。
“我救了闻璟，但我却没有以此要挟他和我在一起。”
宁海月抬起头，和她对视。
韩颖顿了顿，接着道：“但是，这些年，我一直都陪伴在他身边，无怨无悔。他，只能是我的。”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势在必得。
以及对宁海月的隐隐警告。
说完，她也不管宁海月是什么反应，趾高气扬地走出了咖啡馆。
宁海月垂着眼，安静地坐着。
像一尊石雕。
韩颖的话，将她拉回了和萧闻璟在一起的时光。
夕阳下。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从实验室走回宿舍。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月月，我们要一起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宁海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左手，被纱布和绷带裹了一层有一层。
右手，刚刚在桌面下，被她无意识地攥紧，指关节都被捏出了红痕。
无论她怎么看，都不再是那双曾经被萧闻璟牵着的手了。
“闻璟哥哥……”
宁海月喃喃。
我该拿你怎么办？
……
宁海月赶回了修复所，一整个上午，都没什么精神。
小赵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以为是她生病了没休息好，想起早上还叫她去跑腿，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师妹是修复所一枝花，要是累得病倒了，师父非得骂死他不可。
想到这里，小赵干脆走上前去，“师妹，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你不如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没事的师兄……”宁海月正要拒绝，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赵打断了。
“哎呀，什么没事，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精气神都没了，今天下午你放假，快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吧，就这么定了。”
小赵语速极快，不容置喙地将她桌上的文件都收走了。
宁海月拗不过他，索性就从善如流了。
她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很快。
出了修复所，她却有点不知道该去哪里。
至少不能回公寓。
想了一会儿，宁海月打车去了医院。
午饭时间刚过，宁紫苑还清醒着。
宁海月陪她说了会话。
宁紫苑看出她精神不济，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过她没有多问。
“月月，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宁海月点了点头，以为宁紫苑说的是她的左手。
刚才一进门，宁紫苑就注意到她的手，担心得不行。
宁海月撒了个谎。
她才刚来不到一个小时，温落辰便也来了。
手上还提了不少东西。
“宁阿姨，我来看您了。”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从进门开始就盯着宁海月。
宁紫苑自己就是过来人，哪儿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她也是真心觉得温落辰不错。
三人聊了几句，很快，宁紫苑便以她要休息为由，打发两人出去。
将空间留给他们。
不过外面的情况却不如宁紫苑想的那么其乐融融。
今天的宁海月异常沉默。
温落辰几次张了张口，都不知道吃该说什么，最后将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
“姐姐，你这是……”
“哦，你说这个啊。”宁海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今早在修复所不小心伤到了，没什么大碍，一点小伤，别放在心上。”
她笑得勉强极了。
脸上更是有着压也压不住的疲惫。
“姐姐，最近修复所工作很忙吗？”
宁海月随口答道：“是啊。”
温落辰便不再说话了。
姐姐有心事，他知道。
但是姐姐很累，她更需要的是休息。
他要做的是不打扰她。
另一边。
陆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助理抱着一堆文件，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口。
他们陆总今天火气很大。
早上刚来就阴沉着脸。
到现在为止，脸色也没有好看过，不知道发了几次火了。
他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引火上身。
惹不起。
助理这么想着，轻轻敲了三下总裁办公室的门。
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进。”
助理推开门，将怀中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办公桌旁，一边恭敬道：“陆总，这是今天会议上拟订的合同，请您过目。”
“嗯。”
陆向明正在看陆氏本季度的报告，眉头几乎要皱成一个川字。
见他半天不走，转过头来，眼神不善。
助理头皮一麻，将怀里的最后一份文件递给他。
“陆总，这是……您今早吩咐我查的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