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明靠着墙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向了这边。

郑欢一时语塞，她看了看陆向明，又看了看宁海月。

宁海月抬起自己毛绒绒的手，对陆向明挥了挥。

“走吧。”宁海月拉了拉震惊的郑欢，“别管他。”

“他送你来的？”郑欢问。

宁海月“嗯”了一声，“今天太冷了。”

郑欢隐约觉得宁海月和陆向明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但是陆向明的气场还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摸不太准，于是暂时选择了闭嘴。

……

宁海月站在门外，安静地看着加护病房戴着呼吸机睡觉的妈妈。

“她身体体征是平稳的。”郑欢说，“我们给她上了最好的仪器，确保她能以最好的状态上手术台。”

“好。”宁海月说，“手术日期医生已经敲定了吗？”

“不出意外的的话应该是下周三。”

“之前打进来的费用还够吗？”宁海月又问。

“我问过收费处了，还够，话说回来，你新接的这份工作辛不辛苦啊？怎么能一下子预支这么多钱啊？”

宁海月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看远处的陆向明，说道：“还好，不辛苦。”

“你也不要太辛苦了，”郑欢说道，“我可以跟主任申请分期结，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没事的。”宁海月说。

看完了妈妈，宁海月把郑欢推进办公室：“快吃吧你，都这么晚了，你再不吃，要成仙吗？”

她把郑欢推进办公室还顺手关上了门，郑欢站在温暖的办公室里，看着门外的宁海月走到陆向明身边，拉了拉陆向明的袖子。

原本像一座雕塑一般的陆向明好像在那瞬间活了过来，他看了看宁海月，点了点头，直起身子，跟她一起走出了医院。

郑欢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同事也站在一旁叼着筷子八卦：“你这朋友来头可真不小啊。”

郑欢伸出手把八卦的同事赶走：“赶紧吃你的夜宵去吧你。”

陆向明先拉开车门，让宁海月坐进去之后，自己才坐了进去。

他吩咐司机去公寓之后，拿过了一旁的平板电脑，开始翻看着些什么。

宁海月看着他紧蹙的眉头，问道：“加班吗？”

陆向明“嗯”了一声说道，“还有点工作没处理。”

陆向明今天很早就来到了公寓，跟以往一样带着一袋子菜，宁海月还以为他今天是休假的。

宁海月看着他工作的模样，感觉心中的某处像被揪住了一般。

窗外是飞驰而过的夜色，窗内是呼吸平缓、工作的陆向明。

宁海月感觉自己左手的伤口痒痒的。

她明白，那是她的肌肉组织在修复，是她要痊愈的前兆。

而她的人生，好像也像她的手掌一样，开始慢慢地，变好了起来。

到了公寓，司机先下了车，给宁海月打开了车门。

宁海月没有下车，而是回过头问：“你今天不上去吗?”

陆向明放下电脑看着她：“今天我要回老宅。”

宁海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不止是她要过冬至，她的妈妈要过冬至，郑欢要过冬至。

陆向明也要过冬至，陆向明的家人，也在等他回去过节。

想到这，宁海月感到自己被揪起来的那块心，像快要被攥碎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于是咬咬牙，倾上身去，轻轻地吻了吻陆向明的侧脸。

“再说一次，冬至快乐，陆向明。”宁海月轻声说完，自己打开被懂事的司机再次关上的侧门，飞快地下了车。

陆向明愣住了。

等司机启动了车，他才反应过来，宁海月刚刚是亲了他一下。

司机问他：“陆总，还去老宅吧?”

他点点头：“是。你开慢点。”

他侧过头，宁海月还在大门门口等着自己的车驶离。

车子贴了防窥膜，他知道宁海月不会看到车内的景象，于是近乎贪婪地看着宁海月，直到车子不得不开走。

见车子开走，宁海月才跺跺脚，回头进了小区。

走在小区里，宁海月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是陆向明给他发来的消息。

“你进小区了吗?”

宁海月慢慢地散着步，回复道：“进来了，你放心。”

“好。”

宁海月想了想，又问：“你现在回去会不会太晚?”

那边回复得很快：“不会。”

宁海月还没选好回复他的表情，陆向明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你不好奇今天罗升阳说的事情吗?”

“我不着急。我知道到合适的时机，你会告诉我的。”

“嗯。”

“我只是不想跟你聊萧闻璟。”过了很久，陆向明又发了一条消息来。

宁海月站在电梯门口，面对陆向明发来的这条消息，为难起来。

想了又想，她开始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他已经是我的过去了，我还有我的未来。”她说道。

陆向明发了那条消息给宁海月以后，就把手机倒扣在皮座上，正视着前方，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直到代表消息的震动声消息，他才拿起手机，眯起眼睛看宁海月发来了什么。

看完以后，他没说什么，只是又把手机倒扣了。

原本平缓行驶着的司机突然听到陆向明说了一声“开快点”。

他加快了速度，听见陆总降下了车窗。

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陆总，发现陆总手衬在车窗边，棱角分明的脸变得有些柔和，嘴角噙着一点笑意。

宁海月回到家里洗漱完毕，看了看手机，发现陆向明还没回复他，想了想，她发了个可爱的表情过去，问陆向明是否已经到陆宅了。

陆向明的消息回复得很快：“到了。你睡了吗?”

宁海月想了想，点开摄像头，拍了一张珊瑚绒被套的照片给他，以表示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但还没睡觉。

陆向明点开宁海月发来的那张粉粉嫩嫩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他点开跟罗升阳的对话框问道：“如果一个女人给你发她床上被子的照片，这代表什么意思?”

罗升阳：“?”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兄弟，自从和宁海月在一起之后，脑子都变得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