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协议？

很明显，是宁海月和陆向明刚在一起时，签订的契约。

陆向明为她提供大笔的资金和医疗资源，他帮她医治宁紫苑的病，而她，只需要做他的地下情人。

他们随时可以终止。

或者说，陆向明随时有权利终止。

宁海月无端想起陆向明发现她和温洛辰聊天时暴怒的表情，那时候她还戏言打趣。

“陆总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那时候，陆向明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别做白日梦。”

他让她谨记他们的协议和约定，现在，他亲手把协议终止送到她的桌上。

宁海月笑了笑。

也好。

他们之间，本不该有瓜葛。

可现在，除了孩子，还有宁紫苑的死。

签了这份说明，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剩下母亲的账，还有沈明月屡次加害她的账，她会一一跟他们算清楚。

宁海月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把自己留在公寓里的最后一点东西都收拾了，回了心理诊疗室那边。

明明也没做什么事，但她实在是累极了。

沾了枕头就睡。

一夜无眠。

所幸第二天醒来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脸色白了些。

宁海月皱了皱眉，本来想化妆遮掩一下，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作罢。

她拿上自己的卡，去自助取款机上查了查余额，然后去了一趟陆氏。

下车前，司机看她脸色不对劲，还多问了一句，“小姑娘，你一个人可以吗？”

宁海月怔了一瞬，朝司机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

司机是个热心的中年妇女，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又说了句，“姑娘你怪姨多事，你这脸色看起来是忒不好了，忙完了记得去医院瞅瞅，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宁海月眼眶一热，应了一声。

“谢谢您。”

她真心实意道。

扫码付钱时，多给司机转了一百块钱，然后下了车。

司机阿姨在身后一个劲地喊她，“姑娘你转多了，我退给你，姑娘！唉！”

宁海月头也不回，径直进了陆氏。

她走向前台，果不其然被拦了下来。

前台朝她甜甜一笑，“您好，请问找谁？有预约吗？”

宁海月也回了个笑，“陆向明，没有。”

前台立马变了脸色，又是一个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宁海月的穿着，眼里流露出鄙夷，“没有预约不能入内，小姐请回吧。”

“麻烦传达一下，就说……”

前台不耐烦地打断道：“池总正在开会，没空见无关紧要的人。”

宁海月眯了眯眼，“那找刘特助……”

“这位小姐，我们陆氏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还请您出去，不要打扰我们工作，否则我叫保安了。”

三番五次被打断，是个泥人也该生气了，宁海月定定看着她，忽然笑了。

前台微微撇嘴，以为宁海月会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样说好话给好处来哄她放行，趾高气扬道：“这位小姐，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我是不会……”

宁海月压根没看她，低头拨了个电话出去，轻飘飘道：“我在楼下。”

前台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一时拿不准这个女人究竟是在虚张声势还是来真的。

宁海月站在原地欣赏她变幻不定的神色，轻轻扬了扬唇。

陆氏的这些前台，素质总是参差不齐的。

这个人她没怎么见过，是个生面孔，约莫是刚招进来的新人。

只是身为大集团的前台接待，她还不是很合格。

刘特助来得很快，见着她便眯眼露出个友好的笑，“宁小姐。”

宁海月扫了眼脸色煞白的前台，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刘特助，一段时间没来陆氏，你们的待客之道有退步哦？”

刘特助人精似的，瞬间明白过来，他侧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前台，语气不善，“扣半年绩效，还不快向宁小姐赔不是。”

“不用了。”

宁海月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直接了当地开口：“我还有事找陆向明，还请刘特助带路。”

刘助理将她带到一间会客室里，关上门，“宁小姐，陆总在忙，暂时腾不出时间，还请您在休息室稍候。”

宁海月皱眉，“要等多久？”

刘特助安抚性地笑了笑，“贵客来访，还约了陆总共进午餐，应该快结束了，要不您等等看？”

他心里直打鼓。

怎么回事，昨天陆总不是去见宁小姐了吗？

难道还没说开？不然宁小姐怎么这个表情。

想到陆向明在会客室见的人，他头都大了。

本来他们家陆总就和宁小姐在闹矛盾，如果让宁小姐知道，陆总在见那个谁，岂不是让俩人之间的误会更深了？

陆向明不高兴，直接影响到的就是他们这些手底下做事的人啊。

虽然陆向明不会像那位似的把脾气撒到无辜之人的头上。

但是，他会黑着脸啊，会低气压啊！

自从宁海月和陆向明闹矛盾以来，陆氏上下谁不是叫苦连天的。

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了错遭了殃。

毕竟，陆向明心情不好，不出错的时候还行，出了错，那就是比平时跟严厉的处罚。

谁乐意自己顶头上司天天阴沉着个脸呢。

更何况他还是离陆向明最近的那个。

这段时间战战兢兢的，真是一刻也没放松过。

昨天被陆向明指派去给宁海月递消息，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就盼着俩人能和好如初，让大家都松一口气。

刚才得知宁海月过来，他又是喜又是忧。

喜的是，宁海月来陆氏，就代表他们已经和好了。

忧的是，宁海月来的时间点太巧，那个坏事儿的在这里。

可是，从现在宁海月的表情来看，他觉得，自己那一半的喜都要变成忧。

这多半，是还没和好。

刘特助心怀忐忑地陪宁海月在会客室等着，努力地找话题想让宁海月高兴，可惜宁海月的表情一直淡淡。

他最后放弃了。

陆总，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终于拖到了陆向明见完人，刘特助吐出一口气，将宁海月引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