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还有……抱歉。”
后来，是顾寒烟自己从男人怀里钻出来的。
她一边站直了身子，一边说着抱歉，男人对她，似乎是厌恶的，她刚才也真不是故意往他怀里钻的，只是本能。
薄寒枭拧眉，视线从顾寒烟身上挪开，看向陆景城，再说道：“陆少的私事，我本来不应该插手，但……不久之后，我们薄家即将和陆家在城西那边有合作，若是陆家的继承人是你这个样子，那么这个合作倒是要重新考虑。”
男人的话语里不乏有着淡淡的威胁，陆景城一听到就慌了手脚。
“四，四哥，不是这样的。”
他喊着男人，想要求情。
但薄寒枭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再听的，就转身走开，其冷漠无情程度，如其名。
“陆景城，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四哥——四哥？”
钟鸣几个人在薄寒枭的身后，听到陆景城的称呼，轻嘲了几声，随着跟上薄寒枭的步伐。
但在路过顾寒烟身边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也还是朝着顾寒烟打量了一下，最后带着满眼好奇走了。
顾寒烟垂着头，不敢去看别人的目光，薄寒枭帮了她，四周那些人鄙夷的目光不减反增。
那些人大概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地方特殊的，竟然能让薄寒枭出手。
感觉到其中有一些人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活活撕烂，顾寒烟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知道今天是达不到目的了，她浑浑噩噩地朝外走。
刚走到门口，包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
顾寒烟麻木的瞳孔颤动了几下，她动作迟缓地摸出了手机，发现摔得稀巴烂的手机屏幕上根本看不清楚来电显示。
家里的钱已经花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钱都是不能动的，所以她摔坏的手机也没办法换新。
顾寒烟深呼吸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你好，请问找——”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那头就响起了熟悉的咆哮声：“顾寒烟！你真是长本事了啊！旷工这些天，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顾寒烟听出这是护士长的声音，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抱歉吴姐，我——”
“我知道你爸爸出事了，可是这都几天了？你也知道咱们当护士的根本没有假期的，之前小刘老公死了第二天都照常来上班，你已经旷工好几天了，也够你处理丧事了吧？本来就缺人手，我能给你兜住一天两天，我能一直给你兜住吗？”
“小顾啊，听姐一句劝啊，人死不能复生，你爸爸已经走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想想你跟你妈妈啊，你妈妈现在不是还在医院吗？你自己就是护士，难道你不知道在医院住院就是烧钱吗？你要是再没了这份工作，你准备等没钱缴费了让医院把你妈妈赶出去？”
“不……不是的……”顾寒烟摇了摇脑袋，她捏紧了手机：“吴姐，我爸爸的死有问题，我想调查清楚……”
她进医院当护士的时候就被分到了吴姐手下，这些年吴姐一直都很照顾她，顾寒烟也知道吴姐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说话难听了一些，严厉了一些，但也的确是为了她好。
“调查？”
吴姐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顾寒烟你是疯了？你明知道撞了你爸爸的人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你怎么还敢调查？而且人家赔偿到位了不就行了吗？你何必认死理呢？”
“可是！那是我爸！”
顾寒烟倔强地开口，眼睛里面有着不服输的狠劲。
吴姐知道顾寒烟的脾性，说了几句见顾寒烟这个态度，也知道她根本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
她叹息一声，再说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顾寒烟，我现在是以护士长的身份通知你，你要是再旷工，你将会被辞退，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顾寒烟手握着手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胸口疼得厉害，陆景城刚才那一脚大概是踹到了实处，明天估计会青紫。
身上也疼，膝盖跟手肘都因为摔跤擦破了皮，这几天她瘦了许多，没多少肉做防护，骨头磕在坚硬的地面更是苦不堪言。
她浑身上下哪哪都难受，可是——她却连叫疼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吴姐说的话，顾寒烟站直了身躯。
爸爸的事她不会放弃，工作也不能丢。
顾寒烟慢慢挪到公交站，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线路图，恰好经过医院的那一班公交来了，她慢吞吞地跟着稀拉拉的人群上了车。
公交车很快开走。
一辆白色埃尔法悄无声息发动，车内钟鸣把车窗摇了上去，眉眼里满是索然无味。
“四哥那辆阿斯顿马丁呢？怎么最近都不开了？那车才豪横啊，怎么现在开起埃尔法来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四哥是律师，总是要见客户的，商务车比较方便，而且我觉得埃尔法也好看，符合四哥的气质。”
“我还是觉得阿斯顿马丁比较好，四哥你说呢？”钟鸣扭头朝着最后座的薄寒枭看了过去，却见他依旧看着窗外，眉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四哥！”钟鸣直接抬脚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瞅见他还盯着公交消失的方向，钟鸣有些稀奇地说道：“你怎么还在看那个方向啊，不会是担心那女的吧？”
“你真别说，别的不谈，那女的是真能忍啊，陆景城那小子那一脚用了全力的，她居然只是脸色惨白，没有半点其他反应，还撑着上车走了。”
“四哥，你不是对那女的感兴趣了吧？”
薄寒枭终于收回了目光。
淡淡睨了钟鸣一眼，语气冷冷的：“你们要去哪里？”
“啊？四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薄寒枭点点头：“老爷子让我去一趟医院，估计又是闹脾气，我要去看看。”
钟鸣一拍额头：“你家那老爷子……一言难尽，行吧，那四哥你把我们在医院门口放下就得，我让我家司机来接。”
“行。”
……
顾寒烟回到医院都来不及跟吴姐多说，就被吴姐催着去换衣服，然后推上了VIP所在的楼层。
“今天特护请假，你赶紧顶一天。”
“VIP病房只有一间启用了，住着一个老爷子，脾气不太好，你小心伺候着点。”
顾寒烟胸口还疼着，人也有点晕乎，搞好所有用具，推着小推车从护士站出来，正要去病人病房做例行检查，电梯叮的一声响了，顾寒烟偏头看了过去，正好跟一个人四目相对。
“薄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