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听得直撇嘴，安抚谁呀？
这分明是想要折腾她。
折腾呗，谁能折腾过太后啊！
她转身，趁着封南煜不查，“吧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王爷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一个时辰，太后想作什么妖，应该都够了。
在刘公公目瞪口呆之际，苏清欢已经上了马车，还朝着刘公公招呼，“公公，我们快走吧，莫要让太后姑母等急了。”
她这神笔的有效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可丝毫都浪费不得。
看起来，昨天那一遭，确实让太后伤了些元气，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眼神和耳力也不太好了。
她在这儿躬身行礼好半天了，太后还端详着桌上的插花，好像没瞧见她这人，也没听见她请安的声音似的。
装呗！谁能装过她呀！
苏清欢咬牙坚持着，如果只是这点小手段，她完全应对得来。
见苏清欢迟迟没有反应，太后先端不住了。
“哀家怎么没听说，你还会医术？”
昨天的事情，她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苏清欢竟然识得红蔷的香气，她可都问过太医了，就是一些学艺不精的大夫，都未必能知晓红蔷之毒。
而且，方才她的人还回禀了些消息。
“回太后娘娘，没学过。”
“没学过？”太后冷笑一声，依旧没让苏清欢起身，“可哀家听说，你在给靖王治腿？”
“是。”苏清欢回答。
王府有太后的人，苏清欢是知道的，但这消息传得未免也太快了。
她都要怀疑这消息是封南煜故意透给太后知晓的了。
但，封南煜的目的是什么？
苏清欢心底捉摸着，面上却仍是一派乖巧模样。
太后脸色一变，肃然看向苏清欢心口，“竟敢蒙骗哀家，我看你是忘了厉害了！”
她提醒的意味太明显，苏清欢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她这身上，还有太后给下的蛊毒呢。
“太后娘娘误会了，我确实不曾学过医术，给靖王医治的法子，不过是从外边的江湖郎中口中学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取信于靖王。”
这理由，她自己都信了。
太后瞧着也像是信了的样子。
“糊涂！”太后一拍桌子，“谁准许你自作主张？”
她就说，苏清欢嫁进靖王府快两年了，封南煜都对她视若无睹，扔在院子里不闻不问，好像府上没有这个人似的，怎么这段时间忽然开始改变对苏清欢的态度了。
感情是这丫头背着她使小手段。
苏清欢顺势跪在地上。
这宫礼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也太折磨人了。
半蹲了小一刻钟的时间，她的小腿抖如筛糠，实在是蹲不住了，跪一会儿吧，她这膝下也没有黄金。
“太后娘娘恕罪！”苏清欢装出惶恐的模样垂下头，实则手悄悄在麻痒难耐的腿上揉了两把，“我也是想要为太后效劳，那靖王实在是机敏，若不这样，我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冷哼一声，“糊涂，你当封南煜是什么人？你能蒙骗他一日两日，难不成能蒙骗他一辈子不成？”
苏清欢像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事，跪在地上不说话了。
太后也沉默了，只是眼底的情绪翻涌。
封南煜的腿是怎么回事，她再清楚不过了。
苏清欢若是想要以这样的办法取信于封南煜，少不得要让封南煜有些好转。
可好不容易才瘫了的人，弄好了，想要再让他瘫了，就没这么容易了，没准到时候他又要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若是不让封南煜好转，苏清欢这枚棋子就算是废了。
她花费了好多心思，才将苏清欢塞到靖王府上去。
进退两难，这让太后的脸色愈发阴郁。
封南煜绝对不能好起来！
罢了，足足两年时间，苏清欢都未有进展。
她招手叫来身边伺候的舒嬷嬷，“把那东西拿来吧。”
苏清欢瞧着舒嬷嬷拿过来一个瓷瓶，摆在她面前，她装出茫然的模样，仰头看向太后。
“丞相府养了你这么多年，也到了你该报答的时候了，你既然在给靖王治腿，应该每日都有和他接触的机会，哀家只给你一日的时间，杀了他。”
“事成，你回哀家这里拿解药，若是失败……”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苏清欢很清楚，若是失败，她是什么下场。
不用等毒发，封南煜就会送她去见阎王。
这瓶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毒，一日的时间，她能不能弄出解药来。
看太后的样子，似乎不能。
拿还是不拿？
太后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舒嬷嬷已经拔开了瓷瓶的塞子，从中倒出一粒药碗，“老奴伺候王妃吧。”
苏清欢下意识往后挪，这哪里是伺候她？
分明是想要送她走。
舒嬷嬷一把抓住苏清欢的手腕，将她扥了回来。
“王妃，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您别惹她了。”
“靖王到！”
苏清欢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舒嬷嬷的动作顿住，还没等她将药瓶收回去呢，封南煜已经自己划着轮椅进来了，“给母后请安。”
太后藏起眼底的不满，身子端正了许多，“靖王怎么来了？”
“王妃出门太久，儿臣想她了。”封南煜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关心听见他这话的人，惊成什么样，“儿臣来接王妃回府。”
太后到底是太后，只愕然了一瞬，唇角便勾起一个调侃的弧度。
“煜儿真是长大了，竟然都知道关心媳妇了。”
语气像是亲娘调侃自己的儿子一般。
“你也知道，清欢不只是你的王妃，还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侄女儿，这孩子虽不是哀家兄长亲生的，可素来乖巧，最是得哀家的心意。”
太后这句话，就像是放在茅房里的扫帚一样，一下子就把苏清欢见到封南煜时的惊喜一扫而空，还让她有种吃了屎的恶心。
明面上看，太后是在抱怨封南煜太粘着她这个王妃，闹得她们姑侄连叙旧的机会都没有。
实则，是在提醒封南煜，她的身份。
她是什么身份？
丞相的女儿，太后的侄女，她是太后安插在靖王府封南煜身边的眼线，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