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夏知末眼珠一转，嘴角绽开了一丝笑意：“沉哥哥，这个玉坠可真好看，我也想要。”

沈穆沉语气清淡，毫不在意：“这个玉坠有什么好的，被人戴了那么多年，等回头我给你买个新的。”

夏知末不依不饶地撒娇：“不嘛，我就想要这个。”

沈穆沉这次没开口，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夏知末斜眼瞄了他一眼，撇撇嘴，有些不情愿：“怎么了，难道你舍不得欺负你的宝贝？”

“什么宝贝，不过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妇，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沈穆沉眼底划过一丝嘲弄，随意地笑：“既然你喜欢，给你也未尝不可，我只是觉得一个破玉坠子，配不上你。”

得到满意的结果，夏知末笑容更盛：“谢谢沉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宠我了。”

说完，夏知末脚步轻快地来到初娆的身边，摊开手掌：“沉哥哥说了要把玉坠送给我，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初娆抬起头，看着夏知末笑意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狠下心拒绝道：“这个玉坠是当年沈爷爷亲手给我的……”

虽然沈家势力，跟初家联姻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但沈爷爷却是实打实的对她好。

可惜沈爷爷早早地离世，在那之后，也就没人护着她了。

人不在了感情还在，所以，这个坠子，她不想交出去。

听了这话，夏知末脸上划过了一丝嫉恨，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

她扭过头，眼里溢出了些委屈：“沉哥哥，你看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了？我不过是想要个玉坠，她至于吗？”

夏知末抬眸看向沈穆沉，沈穆沉的目光也恰好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初娆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眼底的冷漠。

一颗心，猝不及防地沉入谷底。

“一个玉坠，给她又如何？”

初娆一贯听沈穆沉的话，但是这次她不会妥协：“三爷也说了只是一个玉坠，那这么计较做什么？”

这是初娆为数不多地忤逆沈穆沉，说出口的一瞬间，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沈穆沉看着她发白的脸，心头一滞，而后笑容渐冷：“你不想给？你有什么资格不想？不要忘了，现在是谁还在帮你出你母亲的医药费。”

初娆呼吸一滞，心都跟着发颤。

沈穆沉这话明显是在敲打她，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母亲躺在病床上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初娆深吸一口气，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坠，放进夏知末的手心：“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就是一个坠子罢了，既然夏小姐喜欢，那就送给她。”

夏知末眼中精光一闪，故意装作没拿稳的样子，手一松，玉坠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莹润的玉坠瞬间碎得四分五裂。

亲眼看着陪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玉坠摔碎，初娆心头一紧，疼得厉害。

夏知末瞪大眼，指着初娆的鼻尖，委屈极了：“沉哥哥你看她，我不过是想要她的玉坠，她不给就不给，还故意毁了她，她就是成心跟我过不去！”

沈穆沉扫了一眼初娆怔愣的脸，压低了语气：“跟知末道歉！”

夏知末扬起下巴，提了更过分的要求：“我要她跪着跟我道歉！”

四下瞬间静寂无声。

道歉本来就是羞辱她，下跪更是摆明了在侮辱她的自尊，初娆心里头一阵酸涩。

夏知末有些不安，她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无理取闹。她抿着唇哼唧了一声，回头冲沈穆沉眨眨眼：“沉哥哥，跪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对不对？”

沈穆沉目光沉沉扫过初娆的神色，淡然开口：“当然。”

初娆高烧不退，已经是头疼欲裂，她的身形略微晃荡了一下，有些站不稳。

她没抬头，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想竭力支撑自己的平衡点，避免在这里昏过去。

沈穆沉凉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告诉过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事已至此，她只能坦然接受。

“好，我跪。”

高烧烫得初娆的眼眶有些发红，她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缓缓跪了下来。

夏知末依旧不依不饶：“快说你错了，然后跟我道歉。”

“我没错，玉坠不是我弄碎的。”

初娆没做，所以不愿意担这个莫须有的责任。

她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俨然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玉坠是她使坏扔的，夏知末自然知道初娆没错，一时之间多了一丝心虚。

她看向沈穆沉，小声道：“沉哥哥……”

即是撒娇，又是想蒙混过关。

沈穆沉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从沙发上起身，径直来到了初娆的面前。

见她低着头，他便捏紧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笑意不达眼底：“你错没错不重要，重要的是知末不开心，她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顶嘴除了获得惩罚，没有别的好处。”

初娆心底一寒，被压抑的火气这会儿漫了出来：“你只是想惩罚我，理由并不重要，对吗？”

沈穆沉眼神一默，弯了弯唇角：“你们初家硬要退婚的时候，不是也不顾的恳求，一点理由都不给吗？我只是把你们对我做的，还给你而已。”

初娆微乎其微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熄，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

沈穆沉看着她眼角渗出的晶莹泪珠，目光一顿，伸出手指拭去，声音微凉。

“怎么，不愿意？”

回想过去，沈穆沉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嘲讽：“那你说，当初你在沈家败落的时候退了婚，兴起时又死皮赖脸爬上我的床，用初夜威胁我的时候，你愿不愿意？”

“初娆，难道你不下贱吗？”

那晚的事情被这样赤裸裸的剥开来讲，足以让她颜面扫地。

初娆启唇，想说些什么，却被直接打断。

“这样的生活你要是忍不了，或者不想忍，那你尽管可以离开，我可从来都没有束缚过你的自由。”

沈穆沉说完这话，便松了手，语气嘲弄得很。

“只不过，你母亲的药，可就要停了。”

这是她的命脉，掌握在沈穆沉手里，他肆意把玩，根本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为了母亲……她只能暂时忍耐。

初娆强行忍下心头的委屈，低下头，缓缓开了口：“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弄坏了夏小姐的玉坠，还请夏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她低眉敛目，为数不多的自尊分崩离析，连同她的伤口一起被扯碎。